碼頭上上下下,加起來足有一兩百個人,把貨場圍的水泄不通。
剛剛火爆的氣氛,因為馬玉林這個碼頭老板的奇怪反應,瞬間安靜。
那些村民們,剛剛還緊張,同仇敵愾的氣息,也松懈了不少。
余耀龍眉頭緊鎖,望著低頭的葉明沉默半天。
輕輕的吐了個字:“滾。”
葉明有些委屈。
以他的腦袋,是想不明白馬玉林和余耀龍世界的微妙關系。
最終只能退后了幾步。
氣氛終于有所緩和。
余耀龍掏出了一包煙,抽了根出來遞向馬玉林:“玉林老弟火氣不要這么大嘛。”
“老兄不是來幫你解決問題的?”
“你看看這些人,王麻子的手段還是太仁慈了點,這些農民,你跟他們講道理,他們聽的進去?”
邊說,還邊指著這些村民。
充滿了高人一等,漠視無比的姿態。
果然,剛剛平復下心情的村民們,一下又開始同仇敵愾了。
很是不服氣的望著余耀龍:“我們沒文化,但并不代表我們就怕誰。”
“你們的貨場,必須要給我們撤了!因為有人告訴我們,你們的煤炭堆立在這里,會引起地下水的污染。”
“對,這是關乎到我們村子孫后代的事情,必須要撤走!”
一時間,村里人開始指著余耀龍各種叫囂。
余耀龍也不動怒,似乎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葉明這時在后邊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這家伙就是個沒腦子的人,如果不是余耀龍在這里的話,估計會直接沖過去和村里人干架。
沒有人注意到,馬玉林此刻看向余耀龍的目光,閃過了一絲的“兇狠”。
那種兇狠,不是要殺人,不是要和對方動手。
而是位居商界高位者,都會有的一絲精明,殘忍。
明顯,馬玉林的心里,已經對這個余耀龍,動了“殺心”。
因為余耀龍為了拉他下水,在不擇手段的算計他。
換作是別人,可能會中計。
反而還會對余耀龍感恩戴德,因為余耀龍夠“義氣”,在碼頭被人圍了的時候,帶人來救場了。
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馬玉林。
你這種地頭蛇的小歪心思,馬玉林隨便接觸下,就看的透透的。
當然了,還不能撕破臉皮。
馬玉林露出了很是“虛偽”的笑容:“龍哥,咱們不也都是農民出身,是嗎?”
“往上幾代都是農民,沒必要這么去形容。”
“農民雖然沒文化,但懂事非…”
“馬玉林,你特么怎么這么不知好歹,我們是來幫你的,如果沒有我們,你碼頭早就被人砸了。”
“你現在反而還開…”
“這里特么有你說話的地嗎!是不是你們龍哥還要聽你的?”
葉明在聽馬玉林反而還替村民們講話后,沒腦子的他,忍不住站出來反駁馬玉林。
但馬玉林身上忽然張放出了一股濃烈的殺氣,死死的盯著他打斷。
這回余耀龍倒是沒說話了,只是眉頭緊鎖的望著馬玉林。
深知,這小子絕對不是他表面看到的這么簡單。
這種情況下,他還待下去,強行刺激這些村民的話,估計馬玉林會和他直接撕破臉皮。
凡事都有個度,點到為止就好。
哈哈大笑了聲:“玉林老弟,你對哥哥有些誤會了吧。”
“龍哥真的是一份好心是不是,你這碼頭是運送環節的其中一關。”
“他們天天這么來鬧事,要斷了我財路,你說我能不焦慮?”
“龍哥,這事我會解決好。”
“要不你帶著兄弟們,去國營飯店,我讓碼頭的人,給你們安排好酒好菜?”
馬玉林回了句。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余耀龍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看了看這些村民們,沉默片刻后。
把包夾在了腋窩處:“好,感謝玉林老弟了,新年快樂。”
邊走,邊抓著不服氣的葉明往車子的方向一甩:“回啦,沒用的東西!”
顯然抓著葉明一甩的這把中,有包含對馬玉林的火氣。
葉明老實巴交的一言不發,只能委屈的跟在余耀龍身后離開。
他反正是到現在都還沒有想明白。
怎么莫名其妙的,全都集火在我身上了?
這些人走了后。
現場的氣氛,輕松了很多很多。
村民們的拳頭,也慢慢的松了下來。
農家人淳樸,只要誰對我好,他就會加倍對別人好。
剛剛他們其實也很怕。
要是和這些混子動手起來,出手沒輕重。
他們當中還有很多婦女小孩。
甚至于老人都來了。
大過年的,估計這些老人婦女小孩,都要被躺衛生院去。
只是他們已經忍無可忍了,才會在這里聚集。
好在馬玉林過來把大戰給化解了。
關鍵馬玉林還維護了他們。
這些村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馬玉林,一時間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馬玉林恢復了往日里那種非常平和的氣質。
望著他們為頭的一個村民:“老鄉,你能代表他們講話?”
為頭的村民下意識的看了看后邊。
身后馬上就有人回應:“建軍,我們都相信你。”
“對,你能代表我們講話,你講啥,啥事你都可以決定。”
這是一個黝黑的中年人,胡子拉碴的。
川字眉。
當下年代,一個村里總會有那么一兩個令人很是信服的人。
明顯,這個建軍就是這類人。
他對村民們點了點頭。
然后望著馬玉林:“我叫陳建軍,能代表村里。”
“你想和我們談談?”
馬玉林遞了根煙過去:“冬日河風冷,我們屋子里談吧。”
“這些村民,能不能讓他們先回去?”
“這么多人聚集在這里,警察來了,會有些麻煩,你說是嗎?”
陳建軍想了想,也是這么回事。
于是回頭對村里人說了句:“你們要不都回去吧,等我消息,我好好和他們談談。”
“放心,我不會出賣村里,會讓他們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勸解之下,村里人全都慢慢的離開了這邊,各回各家。
馬玉林則帶著他們到了碼頭辦公室。
其實也是他們販賣土雞時租的那幾間土磚房。
進了屋子后,王麻子背了一個挖回來的枯樹樁過來。
架在了屋子中間,燒起了火。
并給陳建軍泡了一杯暖茶。
坐下后,馬玉林單刀直入:“當初,我們不是給了村里一筆賠償,你們村里的代表不也過來簽字了嗎?”
“怎么這會,村里人又都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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