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業吃不準馬玉林的想法。
現在看到他就像是老鼠看到了貓,充滿了警惕心理。
馬玉林目光很是篤定,直勾勾的盯著他。
也就是這一道目光,看的楊業整個人汗毛直立,恨不得馬上撒腿就跑。
但最終還是強行壓制住了內心的恐懼。
短暫的幾秒鐘,讓他如同度過了三秋般艱難。
馬玉林臉上突然露出了很是友善的笑容:“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楊主任。”
“長寧縣的今天來之不易,而且長寧縣的老百姓,已經吃習慣了肉,你想讓他們再回去吃糠,這是在倒行逆施。”
“違背了他們的意志,最后發生的事情,可能遠遠不止于此。”
“你覺得呢?”
楊業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
也正是因為考慮到影響太大了,才會幾個月遲遲不敢落錘,定了袁峰華z本主義帽子的性。
吧嗒吧嗒的抽了很久。
但很快又一副迷茫失落的姿態說。
“你現在來跟我說這個,還有什么用嗎?”
“昨天你們三尊大佛的架勢,足夠驚動省的任何一位,尤其是你請來的那個。”
“不出意外的話,我明天回了原單位后,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被調走,或者直接被離職。”
“所以你跟我講這些,完全沒了任何用處。”
楊業當了幾個月的太上皇,那時候他的意志是很堅定的。
但經過昨天的事情后,他的腦子終于冷靜下來了。
馬玉林說的沒錯,這里的人已經吃習慣了肉,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間的富麗堂皇的瓦房夢。
而自己干的事情,聽上去好像是為了大公大義,可實際上不就是想讓人家繼續回去吃糠嗎?
大家窮了兩三代了,苦哈哈的忍受著饑餓,好不容易飯桌上能聞到豬油香味。
如果自己真要的這事做絕了,人家真會拿起鋤頭來堵門了。
他在這里的幾個月時間里,明顯感覺到了長寧縣,上上下下在隱忍著一口氣。
只是還未曾爆發罷了。
想到這里,忽然長嘆了一口氣,望著窗外喃喃自語了一遍:“難道,我真的理解錯了上頭的文件?”
“我這是自找的啊,罷了罷了,反正已經要滾蛋了,這也是報應。”
“報應?”馬玉林突然神秘的笑了笑,像是看穿了一切:“這種報應,你心里甘心接受嗎?”
“為了別人的一句話,最終把自己一輩子的前途給搭了進去。”
“還有,如果我說,事情并不是你所絕望般,還有一線生機的話,你會不會抓住這一線生機?”
楊業猛的精神,然后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馬玉林。
但他不敢確定馬玉林心中所想。
盯著他看了很久后,試探著問了句:“你難道知道些什么?”
馬玉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些什么。”
“但你們花了整整幾個月的時間在長寧縣,最終的目的不是我們搞民營的,也不是十六家工廠,而是袁縣長對不對?”
“你們那個世界的時候,我不是很了解,但我可以直白的告訴你們,你們不要小看了袁峰華的能力。”
“在你們眼里,他的背景可能就是他的老爺子。”
“但在我的眼里,袁縣長的背景,是整個長寧縣將近二十萬人口的老百姓!”
“你不要被人當了槍炮,還不自知自己在干什么。”
馬玉林的幾句話,字字如鐵錘,一錘錘的砸在了楊業的心神上。
他的身體,開始發抖。
因為他可以確定了,對方肯定已經猜出了他們背后的各種爭斗。
看上去,袁峰華好像只是一個貧困縣的縣長。
似乎無關緊要。
可實力上,這牽涉到了長洲那個世界里的各種角逐。
只是袁峰華的風頭太大了,所以他們要殺雞儆猴,然后把袁峰華這一個系列的人,給全部斬盡殺絕。
他,確實只是人家調到長寧縣的一個槍炮。
問題是,現在這根槍炮,已經炸膛了!
猛然間,他望著馬玉林感覺有些恐懼。
這個人,僅僅二十來歲的年紀,心思卻沉如千年老狐貍,僅僅靠著這么一些事,他竟然猜出了他們這個世界激烈的爭斗。
關鍵是,他知道了我們這個世界背后爭斗后,竟然還義無反顧的站在了袁峰華這邊。
假以時日,這人會是一個什么樣子的光景?
他突然有些看不透面前的馬玉林了。
半天后,他又一陣頹廢:“我還是那句話,我已經是一個失敗品,那就要承擔失敗后的后果。”
“我也知道自己回了長洲后,我將會要面臨著什么,你跟我講這些,可還有半分意義?”
馬玉林起身,走到了窗戶口,也點了一根煙。
吐了兩口煙后說:“我不是說了嗎,你還有一線生機,不至于在夾縫當中被擠死。”
“生機?哪里來的生機?你既然能夠猜出是有人讓我來動袁峰華,就應該知道這背后斗爭的殘酷。”
“我只不過是他們手上的一枚棋子,棋子有能決定自己命運的資格嗎?”楊業自嘲。
馬玉林說:“誰說沒有決定自己命運的資格?”
“我能幫你,袁縣長也能幫你。”
“前提是,你要在袁縣長面前坦白。”
“背叛是可恥的,可為了長寧縣一二十萬人口的飯碗,你背叛了他們,又哪兒來的錯!”
“我沒興趣在你們這個世界介入的太深,你自己想清楚吧,給你留下來考慮的時間,好像也已經不是很多了。”
說完馬玉林沒心思在這里繼續留下去了,往門口走去。
楊業沒有想到馬玉林這么快就要走。
情急之下,他突然開口:“袁峰華被我整的這么顏面無存,你讓我去他面前坦白,他可能會放過我嗎?”
馬玉林說:“不要用你的心胸,去度量袁縣長的胸懷。”
“只要是為了長寧縣好,袁縣長可以放棄很多的個人原則。”
‘他心中的遠大抱負,遠不是你們所能理解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馬玉林直接離開了病房。
病房里,楊業蹭的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
然后背著手,皺著眉頭,非常焦躁的在病房里,走來走去。
似乎陷入到了非常糾結的狀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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