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塵這么一問,齊正平先是一愣,接著臉皮狠狠抖動,冷汗剎那間從背后涌出,浸透衣服!
不想還好,可順著蘇塵的問話一想,齊正平就悚然發現,自己竟是對這位“好友”幾乎沒有任何了解!
“我,我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也不知道他究竟從事什么生意,唯一知道的是他家底很厚,在拍賣會上一擲千金!
“我和他認識之后,也都是電話來往,除了隔一段時間他給我送一些茶葉之外,根本沒有談及過他具體的身份……”
齊正平越說越是后怕。
他一個堂堂燕云會的總會長,撐起來整個燕省的龍頭商會,居然會犯下這么大的錯?
“拍賣會?”蘇塵眉毛一皺。
齊正平點點頭:“沒錯,而且就是在這省府的拍賣會上!”
他身上的雞皮疙瘩一層摞一層,喉嚨發干,順手想要端起茶杯喝水,接著觸電一樣直接把茶杯丟在了地上!
這杯茶,在他眼中,已經變成了洪水猛獸!
“我有點失態,抱歉了蘇神醫。”
蘇塵淡淡“嗯”了一聲道:“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我明天再過來給你治病,你好好休息。”
叮囑完后,他剛要離開,齊正平連忙喊住他道:
“蘇神醫留步,我齊正平平生絕不虧欠別人,您出手的診金是多少,我絕對一分不少奉上!”
若蘇塵真能治好他,就相當于救了他一條命。
為此,齊正平多少錢都肯出!
可蘇塵并不在意,一邊轉身一邊回答:
“都說了是幫趙無極還人情,和錢無關。”
說罷,離開了病房。
齊正平一個人呆坐在病床上,面露苦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只知道,這個恩情如果不償還,他內心始終放不下!
這時,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茶杯上,登時怒火滔天地喊人:
“來人,給我查一個人!”
……
離開病房之后,蘇塵直接找到了趙無極,開門見山問道:
“市首梁如松中毒期間,有沒有喝茶的習慣?”
趙無極不假思索地回答:
“當然有,他的茶還是所謂皇闕特供的上品,就只給自己喝,嘖嘖,我這個在京師待了半輩子的人都沒喝過皇闕特供!
“有一次我想問他要點來嘗,結果這小子吝嗇的很,根本舍不得分給我!
“這茶,除了梁如松自己,恐怕就只有他兒子能偷著嘗嘗!”
說完,趙無極白眉緊鎖,帶著顫音問:
“莫非師父覺得,他們三個中毒都和這茶有關系?”
蘇塵點了點頭,又問:“梁如松的茶是哪里來的?也是別人送的嗎?”
趙無極瞇著眼睛回憶了一會兒,這才不確定地回答:
“好像確實是人送的,我記得梁如松提過一句,是在燕省拍賣會上認識的一個富商送的。”
“拍賣會?”蘇塵此時的表情已經陰沉到了極致,“果然是早有預謀。”
齊正平已經知道了這條線索,所以他肯定會親自讓人去查。
蘇塵關注的是另一點,那就是毒藥的來源!
此事甚至關乎到蘇家當年的滅門慘案,以天子少保的心境,都難以抑制地感覺到了焦急。
所以接下來七天救治完成之后,哪怕齊正平如何懇求挽留,蘇塵也毫不留戀,連夜趕回了金陵!
一回來,他就直奔藥田,并找到了正在指揮著人搬運藥材的黃道邪。
“哈哈哈,乖徒兒,怎么樣,為師沒有騙你吧?七天,第一批藥材成熟,正在往外運送!”
黃道邪一臉得意,叉著腰向蘇塵炫耀著。
面前的一千三百二十畝藥田完成了收成,一輛輛卡車裝滿藥材之后,駛離藥田。
紅花會的弟兄們,正緊張有序地種植下去新的藥苗。
這一幕讓遠道而回的蘇塵也震了一下,深深凝望著黃道邪那充滿得瑟的臉,淡淡嘆氣。
“咋了乖徒兒,嘆氣干嘛?我可是一點折扣都沒打,完成了你的囑托。就憑這個,我開幾瓶酒窖里的貢酒不過分吧?”
蘇塵哭笑不得,點頭答應之后,拿出一包茶葉。
“二師父,你聞一聞這茶葉。”
看到蘇塵居然給自己帶了茶葉,黃道邪喜出望外,可是當他打開包裝的一剎那,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有毒?”
蘇塵凝重地點頭:“而且,這毒是出自二師父您的手,沒錯吧?”
黃道邪略作回憶,咧了咧嘴道:“是我弄出來的沒錯,但都是十多年前的舊事了,那時候年少無知,搞這種慢性毒藥,忒沒意思。
“還是現在老子搞出來的毒藥夠勁,無色無香,最快三秒就倒!”
蘇塵臉狠狠抽了抽,看著黃道邪那張老臉和大黃牙,對他口中年少兩個字完全不敢茍同。
但最關鍵的,是黃道邪說,這是十年前他配置出來的毒藥!
十年前,蘇家滅門!
“對了乖徒兒,你從哪搞到的這毒茶?為師可是連藥方都撕了啊!”
蘇塵深深吸一口氣,無比嚴肅地說:“我去省府救了一個人,他中的就是這種毒。
“市首梁如松和他兒子,前段時間差點死掉,也是因為這種毒茶。
“十年前,這種毒茶也同樣在蘇家出現過!”
最后一句話音落下,少保動怒如天崩!
他不是在責怪黃道邪,但是他必須知道當年是誰給蘇家送去了這種毒茶!
同樣盛怒的,還有黃道邪!
他的雙目之中已然泛起血色,表情之中更是帶著一抹愧疚,動了動嘴皮想要說什么,可最終又忍住了。
“二師父,我知道你曾經售賣過毒藥,能不能告訴我,究竟都是誰買了你的毒茶!”
只見黃道邪臉上浮現起無比的痛苦,他閉上眼躲開蘇塵的視線,死死咬住牙,從牙縫里擠字:
“十多年了,記不得了。”
蘇塵拳頭緊緊握起,最終又緩緩松開。
既然二師父不說,他再問也是白問,黃道邪脾氣如此,誰也沒有辦法。
當初黃道邪毒殺一整個恐怖基地的人,間接導致他入獄,可沒人能問出來他下毒的理由!
放棄了從黃道邪這里獲取線索,蘇塵直接給司老發去一條短信,里面只有兩個字:
“毒茶?”
片刻之后,司老回信,同樣只有短短三個字:
“不要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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