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以為他們是趁機過來竄門,便道:“那你們先坐一會兒,自個泡茶。我們吃飽就出來跟你們喝茶。”
“好嘞!”溫之瀾點點頭:“你們先去吃,別太晚了。這都六點多了吧?”
宋驚瀾微笑解釋:“我下午去碼頭進了兩批貨,回來得有些遲。寧寧說吃火鍋更方便,兩人就準備吃火鍋。”
陳氏笑呵呵道:“沒事,我們自個泡茶,你們先去吃。吃完再聊!”
溫寧和宋驚瀾回了廚房,慢悠悠吃著。
陳氏和溫之瀾則坐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煮水泡茶。
不料一會兒后,溫衡也來了。
似乎是約好一般,他坐在爸媽的身邊。
溫寧先吃飽,抽了紙巾擦嘴,走了出來。
“昨天鄭叔送了一筐子的橘子過來,很甜很大個。一會兒你們帶一些回去吃,家里現在人少,吃得不多,你們都要幫忙吃。”
陳氏笑瞇瞇點頭:“好!回頭我讓小異吃多一些。冬天的水果偏少,小異喜歡吃水果,我得讓她多吃點兒。”
溫衡則半睡半醒倒在沙發上,臉上的胡渣有些明顯。
溫寧坐在他隔壁,瞥了一眼,忍不住嫌棄皺眉:“你這是幾天沒刮胡子啊?有點兒衛生意識不?”
“唉……”溫衡撇嘴:“沒心情。”
溫之瀾自顧自泡茶,陳氏自顧自看電視,沒人搭理他。
溫寧眼尖,一下子瞧出他們之間有異樣。
“怎么了?對了,你吃晚飯了沒?”
“沒。”溫衡嘆氣:“沒心情吃。”
溫寧挑眉問:“這是咋了?不會小兩口又吵架了吧?”
陳氏眸光微動,低聲:“我們剛才回去,聽到他們小兩口在吵,覺得不想聽太多,所以跑來這邊竄門。”
溫寧搖頭苦笑:“你們又怎么了?”
“……我說不出口。”溫衡悶聲。
溫寧揚聲:“老公,里頭還有河粉不?湯底那么濃,扔一塊兒下去,煮了給這個家伙吃!”
“哎!”宋驚瀾在里頭應聲。
一會兒后,宋驚瀾端了一個大碗,熱氣縈繞。
溫衡爬坐起來,伸手接過大碗。
河粉熱乎乎,上頭擱著兩塊羊肉和三四片生菜葉子,青翠惹人愛。
溫衡很快有了胃口,道謝扒拉吃起來。
宋驚瀾也吃飽了,裝了一大鍋的熱水擱在爐子上,轉身走了出來。
溫衡呼哧呼哧吃著,其他人都自顧自看電視喝茶。
宋驚瀾問:“要來多一點兒嗎?”
“不了,這夠了。”溫衡呼哧吃完,起身將碗筷拿回廚房。
他轉身回來,一邊擦嘴一邊低聲:“大哥,阿芳說她……她要去做試管嬰兒。”
“什么?什么嬰兒?”宋驚瀾聽得一頭霧水,問:“那是什么玩意?”
溫之瀾不自在輕咳,解釋:“這是前些年從國外引進的一種促進生育的技術。體外受精,然后送回母體孕育。目前已經有好些孩子順利孕育生產。但國內的技術目前還不算最先進,也不是那么普遍。”
宋驚瀾想了想,跟溫寧對視一眼。
“那個——也不用那么焦急吧?不到最后一步,哪里需要什么外來的技術輔助。”
溫衡有些氣急敗壞,生氣道:“我也是這么說的!我說了,我們都還算年輕,真正要孩子也就這一年半載。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就能立刻心想事成吧?如果真不行,那過個兩三年再想辦法,現在不用這樣火燎火急,對吧?”
陳氏沉默,沒說什么。
溫寧忍不住問:“這段日子你們還跟著三伯喝藥不?”
這是他們兩人的私事,其他人也不好天天追著問。她也有好一陣子沒跟阿芳聊這些事了。
溫衡點點頭:“三伯說情況都有好轉,讓我們放松心情,不要太急攻進切,不然反而會適得其反。可她天天急,甚至還讓我得去醫院檢查,說可能是我生不了孩子。”
溫寧微微尷尬,低聲:“不用太急,暫時聽三伯的。”
“可她就是急啊!”溫衡生氣道:“勸也勸不了,說也說不了。電視臺前陣子播了一個試管嬰兒上幼兒園的事情,說那孩子多可愛多聰明,她立刻就心動了,回來就三番四次勸我去做試管嬰兒。我不答應,她就開始跟我鬧。前兩天剛吵了一架,剛才我回來又鬧了。”
宋驚瀾沉著臉,道:“甭理她!你今晚睡在爸媽這邊,該上班上班,該忙就忙,別回家跟她互相置氣。”
溫寧低低嘆氣,“阿芳也只是想要快些懷上孩子。這人啊,一著急就容易激動,人一激動就容易想錯事,做錯事。”
“我真搞不懂,她怎么會變得這么固執偏執!”溫衡生氣:“怎么也勸不了!跟她分析,跟她解釋,跟她說了不止幾十遍了,可她就是不聽!”
溫寧低聲:“吵架的時候,彼此生氣,當然都是對方的錯啊!你也別太生氣,她是你的媳婦兒,是你愛的人。”
溫衡微愣,轉而心累趴在沙發扶手上,一動不動裝死。
宋驚瀾沉聲:“先別搭理她。她這個人就這樣,給她三分顏色就可以開染坊,喜歡蹬鼻子上眼。你別理她,等她冷靜一些,很快就會反過來求你原諒。”
陳氏終于開口了,低聲:“你聽阿瀾和寧寧的。阿芳也只是焦急要孩子,不是故意要跟你鬧。你們結婚好幾年都沒有孩子,她心里頭難免會有壓力。你也要多體諒一下她。”
“媽!”溫衡大聲:“我已經夠體諒她了!可她一會兒好,一會兒鬧騰,我也真是受不住她!”
“瞎嚷嚷什么啊?!”溫寧瞪他反問:“你媽這樣子勸你有錯?夫妻之間相處久了,也就只剩下平淡如水的親情。人要相處得好,不互相體諒能行嗎?你三十多歲的人了,還這么不懂事?拿自己的媽出氣?!啊?!”
溫衡訕訕,尷尬低聲:“……沒有,就是一時激動。”
一旁的溫之瀾沉聲:“你姐說得對,你就是不懂事!不是三歲,是三十多歲了,還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氣,隨隨便便就對自己的媽媽發脾氣!這是你們夫妻小兩口的事,我們做長輩的就沒想去隨便摻和,免得惹你們心里頭煩,更不想你們將它當成壓力來看待。可你們看你們,三天兩頭鬧騰吵鬧?這日子還要怎么過得好啊?!”
溫衡不敢開口了,低聲:“我……確實也有不對的地方。”
“知道自己不對就要改!”溫之瀾冷聲:“阿芳的脾氣不怎么好,你難道就很好?兩人相處之道,都是一堆的互相。你們不互相體諒,卻互相推諉給彼此,這樣能相處得好嗎?過日子不可能沒有矛盾,偶爾吵吵小架也是在所難免。但不是三天兩頭鬧!你們這樣子,日子還怎么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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