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國內,道路兩旁亮著一叢叢篝火,連成一條漫長火龍,幾群零散人影正順著火龍向南。
盧通、爵名峰等人緩緩落下。
爵名峰道:“你們是哪里人?”
“牛浦村。”
“去什么地方?”
“不知道,有一群黑衣人讓我們跟著火光走,不然就殺頭。”
爵名峰臉色立即陰沉下去,道:“黑衣人在哪里?”
“路過沾天嶺時見了幾個。”
旁邊,旺國的允狐夫人祭出一枚寶珠,無數白光灑下,方圓十余里照得恍如白晝。
“逃了。”
盧通縱身飛起,雙目中射出尺許長的白金光芒,朝南邊望去。
月初,月光十分暗澹。
雙目捕捉到一群十分稀疏的銀白光點,一眼看出三十余里,左右掃視一番,火光之外沒有一個人影。
他心頭一沉。
這次不戰而勝,爵名峰就還有兩次請求降法的機會。
今晚不能就這么罷手。
“旺國已經空了。”
爵名峰道:“走,我們追上去!”
“好。”
盧通立即附和。
正要動身時,允狐夫人一把拉住爵名峰,道:“國主,人沒了可以從幼狐國借一批,敵人實力高深莫測,既然主動退走了,不宜再犯險。”
“太陽落山,欲鬼的實力比白天更強。”
安寒真人,旺國的第四位元嬰,頭大眼圓、肩寬體厚,也早就投靠了幼狐國。
兩人同時反駁。
爵名峰立即開始猶豫,轉頭看向旁邊的赤膊真人。
爵天牛,爵家老太爺,旺國的護國大天王。
“短短五天,搬不空整個旺國,先巡視一遍,然后探一探虛實再做決定。”
“好。”
爵名峰一口應下,朝盧通道:“盧真人,我、夫人、安寒真人一起去博望城,勞煩真人跟隨護國天王一起去錦景城。”
盧通緩緩點了下頭,道:“盧某已經收下酬勞,今晚無論出手、或不出手,全都聽從吩咐。”
爵名峰擠出一絲生硬笑容,道:“若是無事,半個時辰后在‘攔門關’回合。”
“可以。”
一行人分作兩隊,一路向東、一路向西南。
爵天牛一語不發的帶路。
盧通、金無諒、抱容跟在后面。
經過幾座矮山時,金無諒傳音道:“山里藏了許多妖獸。”
盧通立即低頭,運出《大契書》掃了一眼,沒有找出妖影,又化作丈半黑蛟,朝下方看去。
蛟目如珠。
一片漆黑中,突然多了一群又一群散發微弱紅光的身影。
各種狐妖、狼妖、獅妖……
不算大的山坳內,幾乎擠滿了各種妖獸。
他眨了下眼,立即明白了,自珍王只要人,不要妖。
把人帶去墟國?
盧通看向南方,下意識覺得不會如此簡單。
自珍王已經是棄子。
棄子若想求一條活路,絕非一般困難。
….“若是有事,你先保護好抱容真人。”
“知道。”
錦景城,位于旺國的西南,和其他地方不同,城中有許多身影正在走動。
爵天牛低頭掃了幾眼,抬手一抓,從一棟府邸內抓出一個年輕人。
“饒命!饒命!”
年輕人直接求饒。
爵天牛道:“你在干什么?”
“在……在找人,城破了,好多人死了,剩下的都被帶走,我好不容易才躲過去,想救別人。”
“嗯?”
爵天牛瞪大雙眼,抬手一掏,摘下年輕人的儲物腰帶,灌入法力,掏出一大堆衣裳、草藥、金銀瓷器等。
“這就是你救的人?”
“饒,饒命!”
盧通沒有理會眼前,而是看向錦景城的南部。
錦景城,南高、北低,城南是一座百丈小山,山上燈火依舊,明晃晃的燈光照出一棟棟精美樓閣。
一些狐妖、神靈正在樓閣內飲酒作樂,似乎什么事也沒有發生,和不遠處的城池也毫不相干。
盧通立即意識到了情形有誤。
錦景城不是空城,人被帶走了,但是這里真正的主人依然完好無損。
山上飛起一個身影。
“拜見護國天王。”
一只金丹境的狐女。
爵天牛道:“牢石琴,自珍王可曾來過?”
“來過,可惜晚輩實力太低微,無法庇護整個錦景城,只能任由他們帶走北城的百姓。”
“他們去哪里了?”
“墟國。”
爵天牛點了下頭,道:“三位,這里沒有事,我們去‘攔門關’與國主會合。”
“好。”
三人又轉向別處。
途中,盧通朝抱容傳音,道:“勞煩真人,前去找我的四弟子徐徐行,把錦景城的消息告訴他。”
“好。”
抱容離開三人,順著彌河北上。
爵天牛瞥了一眼,沒有理會。
攔門關,旺國、墟國之間的關口。平時白天通行,晚上關閉,不過此時關口大開,卻沒有一個人影。
爵天牛落在城樓上,望向墟國方向,眉頭漸漸皺起。
和旺國的大片黑暗不同,墟國內幾乎處處火光,每個火堆旁都圍了一大群人。
盧通落在旁邊,提起幾分謹慎。
“小心一點。”
金無諒翻手取出一個金色布兜,小聲道:“不太對,外人比這里冷很多,而且靈氣像一潭死水。”
等了近一炷香。
爵名峰與允狐夫人、安寒一起落下,道:“盧真人,抱容真人呢?”
盧通腦筋轉了一下,很快便想好了借口。
“來時以為旺國已空,吩咐下面人不必留手,可是路上看到了一些妖獸,抱容真人前去傳訊。”
爵名峰有些不悅,不過沒有多說,轉頭看向關外。
“那些人都是旺國的百姓。”
允狐夫人道:“有詐,沿途見了不少人,這里卻一個人也沒有。他們早知道我們會來,已經設下了埋伏。”
….爵名峰陷入沉默,兩息后看了盧通一眼,悶聲道:“無論如何,總該出手試一下。”
人請來了,酬勞也付了,不用白不用。
爵名峰翻手取出獸皮,道:“幾位真人請先出手,自珍王若是出現,我再出手攔下。”
“好。”
盧通巴不得大打出手,率先踏出一步。
金無諒一手托起金兜,另一手積蓄法力,掌中光澤由亮變暗、由虛變實,凝出一記暗金掌印。
“嗖!”
一道道破空聲響起。
允狐夫人立即祭出寶珠。
白光灑下,照出一把把直徑丈許的黑傘,傘面急速旋轉,好似一枚枚怪異流星。
“小心,這是天福王的手段。”
盧通盤繞身軀,把雙眼盤到身下,擋在金無諒面前。
黑傘落下。
盧通只覺身軀一沉,一絲極其尖銳、森冷的氣息,在鱗甲表面幾次沖撞,沒有尋到縫隙,最后化作一片寒流,覆蓋在鱗甲上。
一層層寒流覆蓋。
每多一層寒流,后面襲來的氣息就越發尖銳、森冷。
眨眼間,承受了十余記黑傘之后,一道氣息滲透鱗甲,仿佛一根冰針刺入血肉中,又瞬間化作種子,四處開枝散葉。
寒意蔓延,大片血肉失去知覺。
盧通緊守心神,運起血靈,朝寒意裹去。
血靈、寒意互相磨滅。
一息后,寒意逐漸消退,但是寒意流過的地方,血肉已經化為死物,沒有一絲生機。
“嘎~”
一片鱗甲崩落,化作黝黑齏粉。
“小心,傘中煉有陰煞之氣!”
安寒稍作抵抗,立即退后百丈。
允狐夫人則根本沒有出手,早在第一時間就退出數百丈。
盧通揚身而起,一爪撕開兩面黑傘,催促道:“國主,此法詭異,若想救回百姓、鏟除鬼王,必須用盡全力。否則,不如就此罷手!”
爵名峰捏著獸皮,面色猶豫不定。
“嘩啦啦……”
一片流水聲傳來。
天上流過來一條小河,河面上飄著上百把黑傘。
爵名峰似有退意。
盧通心頭一急,朝金無諒使了個眼色,傳音道:“毀去此法。”
金無諒翻手打出掌印,同時祭出金兜。
一記數十丈高的掌印飛出,散出萬千光芒,一掌截斷小河,接著一道金光匯聚的巨口從天而降,把前面半條河流、黑傘,全部吞入口中。
“國主!”
“好!”
爵名峰踏出一步。
正要出手時,爵天牛抬手攔下,道:“還有兩個人,他們一定還有后手。”
盧通瞇了下眼睛。
“那兩人應該在阻攔墟國的國主,機會難求,若是他們返回,我們未必是對手。”
爵天牛盯著盧通。
二人對視一番,爵天牛錯開眼神,搖頭道:“墟國的洪王已死,國師投靠了幼狐國,數年內無力復國。”
盧通沉默片刻,緩緩點了下頭,道:“罷了。今夜之后,金真人將帶靈寶返回,試或不試,全由二位決定。”
….金無諒收起金兜,傳音道:“爵天牛已經有所防備。”
“嗯。”
盧通返回已經坍塌的關口,站在廢墟上,傳音道:“看來以后的對手不是爵名峰,而是這位護國大天王。”
“還有允狐。”
……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行人分作兩方。
爵名峰、爵天牛、安寒一起返回博望城。
盧通、金無諒飛向錦景城。
“真人留步。”
允狐夫人從后面追上,遞過一份信件,道:“這是角竹箏師妹的親筆信,真人先且看過。”
狐女大多嬌小玲瓏。
允狐夫人卻有些不同,從內到外裹了幾層衣、襖、袍、帔肩,看起來十分豐盈。
盧通接過信,快速看過一遍,道:“夫人想留在錦景城?”
“正是。國主把彌河之源賜給了真人,我只好搬遷洞府,所幸在錦景城有一座別府,還請真人行個方便。”
信中說了兩件事,一是提及之前答應的“五等位階”,二是讓他把錦景城讓給允狐夫人。
盧通收起信,道:“國主所在的廉道山,靈氣充沛,又臨近博望城。夫人何不搬去一起居住?”
“住久了,哪能說走就走。真人已經拿走了洞府,難不成連錦景城也要一起拿走?”
允狐夫人說的十分直白。
盧通有些意外,眨了下眼,笑道:“錦景城是旺國的城池,不是我們的私物,夫人要住,盡管住下便是。”
“如此最好。”
允狐夫人緩緩飛過,擦肩而過時,專門叮囑道:“真人莫要忘了,以后錦景城中,狐、神是上等,人是下等。”
盧通神色平靜,目送允狐夫人遠去,緩緩彎起嘴角,道:“這個允狐夫人,似乎沒有把我放在眼里。”
“我倒有些意外,堂堂狐女竟然會主動讓步。”
“怎么了?”
“沐香山有一道歷練,山中布置幻陣,喂食、賜功時大多真假摻雜,想活下去必須搶光所有東西。所以凡是出山的狐女,大多極盡貪婪。”
盧通想起了當年的角竹箏,看著遠處,喃喃道:“這樣啊……”
……
“彭!”
錦景城上方,幾道磅礴法力互相沖撞,傳出一聲聲轟鳴。
盧通遠遠飛去,看見抱容困在一團雪白云霧中,臉色瞬間一變,立即化作雷龍吐出一滴雷水。
一道雷電炸開云霧。
抱容獨自站在高空,仍然沒有停手,手捧玉符,灌入法力后,打出一記數十丈長的鶴影。
鶴影一閃而過,朝沒有人跡的方向殺去。
盧通心頭一沉。
幻術。
他迅速靠近過去,抬爪點向抱容眉心。
“是我!”
抱容雙目無神,鼻竅間殘留著一抹白霧。
他立即彈出一滴血靈。
血靈正落下時,一陣微風吹來,風中帶著異香,還裹著幾道細如蛛網的云絲。
….盧通立即散出千道雷芒,震散云絲,環視一周卻沒有看到任何狐影,這時耳邊響起了金無諒的傳音。
“正上方,九十三丈處。”
他眨了下眼,一邊喚醒抱容,一邊凝出雷水,囤積在口中。
“醒來!”
一指點破抱容的眉心,鮮血流出,隨著血靈灌入又重新愈合。
抱容眼中神光匯聚,看見盧通后,立即道:“那只狐女要殺……”
抱容正說話時,盧通勐地抬起頭,喝道:“是誰鬼鬼祟祟!”
吼聲如雷。
同時,一束真正的幽藍雷電破空而起,瞬間升起百丈,在空無一物的虛空炸開。
盧通沖天而起。
允狐夫人從虛空跌出,接連拔出幾叢白毛,散出一叢叢云絲,攔下四處蔓延的雷蟒。
“哪里來的畜生!”
盧通似乎沒有認出允狐夫人,張口吐出一層層輕紗,同時口中冒出滾滾血云,云霧升騰,鉆出一條百丈黑蛟。
“是我……”
允狐夫人張口急喊。
盧通眼前一晃,允狐夫人瞬間消失不見,下一瞬四面八方出現幾百個允狐夫人。
他立即遁出雷龍,化作戴月猴梟。
允狐夫人重新出現在面前。
“盧……”
盧通散出一捧黑煙,卷起雷龍、黑蛟,仿佛揮舞著兩條長鞭,瞬間淹沒允狐夫人。
幾息后。
盧通收斂法門,重新化作人形,提著一只毛茸茸的肥胖狐女,疑惑道:“允狐夫人?”
“放開我!”
盧通沒有理會,掃了一眼下方的堰后島修士,以及城南小山上的狐妖、神靈,問道:“夫人為何藏在天上,我還以為是自珍王在偷襲。”
“啊!”
允狐夫人大聲嘶吼一聲,渾身上下散出上千道云絲。
盧通用力一擲,把允狐夫人遠遠丟出去,道:“如今大敵環顧,夫人小心一些,免得再被誤傷!”
“盧通!”
允狐夫人雙目赤紅,取出一根瑩白如玉的尺長毛發,恨聲道:“區區半妖,也敢對我出手!”
“夫人且慢!”
金無諒托著金兜,擋在二人之間,道:“只不過是一場誤會,看在金某人的面子上,不如就此揭過。”
“你要幫他?”
允狐夫人仍然不愿罷手。
金無諒面沉如水,道:“再打下去,必有一死,我只是不愿意再見殺孽。”
金兜散出一重重金光,在天上化作一個直徑百余丈的巨大口袋。
允狐夫人齜出獠牙,盯了二人許久,陰聲道:“很好,很好!盧通、金無諒,我記住你們了!”
說完憑空消失不見。
盧通收斂神色,看向抱容,問道:“她要殺誰?”
“堰后島的人,好像是蕭龍庭的屬下,就在下面。”
一座府邸前,一群人圍在門口。
盧通落在府外。
徐徐行立即上前,道:“拜見師尊。”
“說吧,怎么回事。”
“這座‘周府’是無主之物,冉韞想據為己有,碰到了一頭狐妖,兩人發生了沖突,冉韞砍傷了狐妖。”
盧通看向旁邊。
冉韞站在門口,神色有些忐忑,拱手道:“樓主,那狐妖出言不遜,讓我做奴才,我氣不過,所以才下手的。”
盧通抬起手掌,摘下上方牌匾,抹去‘周府’二字,寫上‘冉府’后,重新掛上去。
冉韞神色瞬變。
周圍人也紛紛眼睛一亮。
盧通環視一周,道:“你們手下留情,妖獸可不會饒你們性命,以后出手時干脆一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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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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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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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