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川沒有說話,只是又摁了一下電梯,算是給他的回應了。
醫院電梯能到達的最后一層樓人很少,在往上就是天臺,周南川等著電梯來,忽然兩個黑衣人從樓梯的通道出來。
周南川看著他,面色沒有嘲諷,只有無盡的冷漠,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
林風月睡得很好,佟言在博物館跟負責人談事。
“佟小姐,真的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會有這么好的手藝。”
“想必私下花了不少功夫吧?”
佟言手機就在這時候響了,“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這種場合,本來可以不用接的,但她看到是周南川打來的,怕他找她有事。
電話接了,那邊沒有說話。
“周南川......”
“嗯。”
“你找我有什么事?”
“沒什么。”
佟言還想問下去,看了一眼身后等著她的人,“那我等會兒打給你,我現在挺忙的,等我忙完了打給你,下午要是我沒騰出時間,可能要你去接小栩了。”
“好。”
易明德坐在車里,身后是被周南川打得鼻青臉腫的保鏢,他做了兩手準備,但沒想到周南川這么能打,這么兩個專業的,都還不是他的對手。
周南川也傷得不輕,都是內傷。
鬧到這一步,父子倆跟仇人沒有多大區別了。
易明德心想,是不是應該放棄易敏佳了,按照林風月想象中的結局來。
林風月就是個愛圓滿的,愛簡單的,不愛麻煩的,她是個理想主義,把什么都往最好的地方想。
要是她當年沒有去和鄧紅梅搭訕,沒有去管那個大肚子在鄉下干活挖豬草的女人,她就不會被鄧紅梅換了孩子。
善良不是什么好事。
而易敏佳,真把她徹底踢出易家了,她該怎么辦,她有能力,有本事,可她不會吃苦,讓她管理公司,殺伐果決,她可以。
讓她回到一個小地方,融入普通人當中,和那些最底層的人打交道,她不行,她內心深處會看不上那些人的,她跟周南川不一樣,永遠不會拋得下一切從一無所有開始。
一旦易家拋下了易敏佳,她會很痛苦,會活的生不如死。
而作為易敏佳的父親,易明德不愿意看到這個。
周南川躺在天臺上,看著刺眼的太陽,視線短暫的模糊不清,一片黑暗,他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太陽曬干了他臉上的血,他微微動手指,撐著地面站了起來。
腿受了些傷,站起來的時候有些穩不住,他抓著一根水泥管子,到天臺的水龍頭底下洗了個手,沖干了身上的血跡。
挺臟的,怎么洗都有一股味道,渾身洗得濕漉漉的,走路都在滴水,風吹過來,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海城不下雪,但靠海,冬天刮風溫度不低。
他一步步往樓下去,走到了電梯里,身上沒有再滴水了,只是濕乎乎的,帶著一些傷,看上去很狼狽。
他人在醫院,沒有一個人問他要不要去看醫生,護士上下樓梯,也是行色匆匆。
來往的人只把他當一個瘋子,不聞不問。
這讓他想起第一次來海城的時候,和現在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