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沉入云層,旭日東升,將半邊的天空照的透亮。

  璀璨的光芒透過厚厚的云海照耀著整個山丘。

  穿過茂密的樹林,眼前是一片熙熙攘攘的集市。

  “趙叔,這里就是洛州的邊境小城了。您拿著這封書信去云夢城內找蘇儀。蘇儀您應該是認識的。他會帶著您在洛州安居。待時機成熟以后,你們就不用再過東躲西藏的日子了。”

  說著,宋婉從包袱中將早已準備好的書信遞給了高大的男人。

  趙忠顫顫巍巍地接過書信,眼眶濕潤。

  對于宋婉口中所說的不用再過東躲西藏的生活,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這一生前半生為國為民,后半生只想帶著家人平安喜樂。

  “多謝。若是日后有用的上我的,你們隨時找我。”

  趙忠小心翼翼地將信收好裝在袖中。

  顧阮看著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變得如此謹小慎微,心下一酸。

  這三年她找不到他們,還一直欺騙自己叔伯們定是有了什么傷病才自愿歸隱。

  但此時此刻,她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

  舅舅為什么準允他們歸隱?

  到底為什么讓這些保家衛國英雄淪落到這個份上?

  他們是英雄啊!

  又不是什么洪水猛獸。

  等回了長安城,她定要暗中查找線索,讓一切事情水落石出。

  還有那個妖言惑眾的希夷先生,她也要一起找出來。

  繁華的街道人來人往,宋婉眼中帶著淡淡的擔憂:

  “趙叔不必言謝。日后我們還需要你們幫忙的。此去云夢您一定要多加小心。那些人可能還會追殺到洛州。他們不會輕易放過的。”

  “若是到了這個份上我還死在路上,那這幾年的仗我真是白打了。從前我是對他抱有一絲希望,只以為他是受了蒙蔽和欺騙,現在是半點期望也沒了。宋小姐我的事情,您就放心吧。只希望您能照顧好阮阮。她才是最無辜、最可憐的。”

  趙忠苦澀地笑笑。

  “阮阮是我的妹妹,照顧她是我這個姐姐應該做的。”

  宋婉牽著顧阮的手,溫婉如玉的容顏上掛著淺淺的笑容。

  趙忠這才放下心來。

  他對幾人拱手告別,牽著妻子與母親消失在人流中。

  洛州城雖比不上長安城繁榮,卻也算是一個有文化底蘊的小城。

  可惜的是,洛州天氣干燥,常年無雨。

  冬季與夏季格外長,春秋兩季卻像擺設一般。

  因此,百姓常常顆粒無收。

  繁華的鬧市,四處都可以看到香車寶馬和身穿華服的貴人,同時也可以看到流離失所的乞丐。

  這些乞丐大多都是不滿八歲的幼童,又或者是滿頭白發的老者。

  頂著刺骨寒風,他們就地坐在布滿馬糞的街頭。

  如此極端的反差就這樣血淋淋地擺在現實。

  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女童在經過身邊滿頭白發的老人的同意后,拿著乞食的碗朝著幾人走來。

  就在顧阮以為她是要找他們討要銀兩時,小女孩臟兮兮的手從碗中拿出了十文錢遞給顧阮。

  “姐姐,你長得好漂亮。你們是不是也沒有家了?我祖父讓我過來給你們點錢去買包子吃。你們去買些吃的吧。”

  臨近冬日,女孩兒的衣服卻還是一層薄薄的春衣,衣裳又小又破看著像是去年買的。

  但她的雙眼清澈又淳樸,干凈的宛若一眼見底的溪流。

  風沙迷住了顧阮的雙眼,一時竟有種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感覺。

  興許是見她們灰頭土臉,再加上一路風塵,讓這對凄慘的爺孫倆誤以為她們也是流落街頭、無家可歸之人。

  秦穆看著女童懸浮在半空中布滿泥土的小手,一臉惋惜和心疼。

  “小姑娘,她可不會要你的錢。她啊,挑剔的很。你的善良,給錯人了。”

  顧阮沒理秦穆。

  她蹲下身子,蔥白的手指將小女孩的手推了回去。

  “妹妹,我不缺錢。你拿點錢去裁縫鋪做身厚實的衣服吧。”

  說著,顧阮從荷包中拿出了兩顆金瓜子塞在了小女孩的手心里。

  少女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她拿著香帕輕輕地擦拭著女孩臉上的泥巴。

  爹爹曾告訴過她,乞丐之間也有規矩,也是要搶食的。

  所以乞丐們往往都是灰頭土臉,身上沾滿泥巴和馬糞的。

  明明自己已經過得這么艱難了,還要把碗里為數不多的銅錢給她。

  為何好人沒有好報,禍害卻能遺千年。

  這世間的一切真是詭誕又好笑。

  女孩兒看著手心里金燦燦的東西,眼中雖帶著渴望,卻還是堅定地推拒了回去。

  “姐姐我不能要這么貴重的東西。爺爺說我們雖是低賤的乞丐,卻也只是為了討口飯吃的。您給我幾文錢就夠了。”

  顧阮沒接,她站起身將帕子塞到了女孩兒的懷里。

  “你收著便是。這也值不了幾個錢。這個最多也只能買兩個肉包子而已。拿著個帕子把錢包著。”

  小女孩聽罷這才抓著兩個金瓜子又巴巴地跑回去問坐在不遠處的爺爺。

  趁著這個空檔,宋婉帶著幾人匆匆離開。

  秦穆回憶著剛剛的一幕,頓覺不可思議,仿佛還在夢境中一般不真實。

  他湊到顧阮旁邊,賤兮兮地笑道:“看不出來啊,你還有這么善良的時候。”

  顧阮翻了個白眼。

  她繞過秦穆轉而跟在陸癸的右側,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你話好多。難怪別人不喜歡你。”

  “我這明明是夸獎。”

  秦穆不依不饒地跟在顧阮身后,還不停地嚷嚷著。

  顧阮被吵得頭疼。

  她看著身邊的陸癸,扯了扯他的衣袖:

  “陸癸,以后你就勝任小五的職務。小五要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等她回去了,她就給小五加錢。

  吵架也不是個輕松活。

  這幾天她都要被秦穆給煩死了。

  小五之前每天要幫她和那么多人吵架,肯定和她也是一樣的感受。

  陸癸得令后,秦穆還想再說什么直接被他給推到了一旁。

  反觀前方的宋婉與江楓卻手挽著手,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

  秦穆一個孤家寡人落在最后方看著前面四人成雙成對,忽地覺得他才是最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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