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巨響,男人摔成了肉泥。
遠遠望去,只能看見一灘血水。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在顧阮還沒反應過來時,箴邑已經墜下了城樓。
她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蔥長的玉指撐在石磚上朝著城樓之下看去。
只見箴邑的尸身摔得四分五裂,他睜著眼睛嘴角甚至是微微上揚的。
一滴淚珠從顧阮眼眶中滑落,白嫩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
箴邑是她唯一的血脈至親。
從今以后,當真就剩下她一個孤女了。
如若沒有這些紛紛擾擾的事情,箴邑不做皇帝,單純的只是她的舅舅該有多好。
舅舅從小就待她很好。
除開皇權,他甚至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兒女還要重要。
可是這么好的舅舅為什么就是殺害她父母的元兇呢?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心中滿是恨意。
怎么會不恨呢?
明明她應該也是有父母疼愛的。
結果出生時溫柔的娘親毒發暴斃而亡,和藹的父親被由他守護的臣民所殺。
而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箴邑的疑心而造成。
箴邑死后她該是有種大仇得報的開心和喜悅,可真正看著他連一具全尸都無法留下來時,她心里又宛若堵上了一塊重石般壓抑又難受。
這十幾年縱然是活在虛無縹緲的謊言中,但箴邑對她的寵愛卻是真的。
她的人生如水中月、鏡中花,前半生一直都活在欺騙與隱瞞中。
但可笑的是,這個十惡不赦的男人當真是把所有的良知都留給了她。
他無條件的寵愛以至于讓她即使知道他是她的仇人,在此時此刻也無法做到大仇得報的暢快亦或者是波瀾不驚。
若是箴邑不對她如此疼愛就好了,也不至于讓她現在有一種淡淡的難過悲傷之感,腦海中全是過往的回憶。
蘇公公跌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他與皇上是自幼相識,那時候他只是一個任人打罵的小太監,皇上還是一個落魄皇子。
可當在他受到宮中貴人辱罵時,還是皇子的皇上會屢屢出手相護。
再后來他因為打碎了一個花瓶挨了五十板子后被拖去了亂葬崗,也是皇上把他從死人堆里給拖了回來。
從那以后,他們就成了主仆。
那個時候雖然條件艱苦,活的步步艱難,但也是他們最幸福、快樂的時光。
當初那么善良溫和的少年郎為何就成了日后麻木不仁、殘忍冷血,擅長玩政術的暴君?
還是七皇子時,皇上最厭惡的就是寵信小人濫殺忠臣、沉迷于美色且處處留情的先皇,可最后那個壯志凌云的七皇子還是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蘇公公眼神渙散,他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毫不猶豫地一躍而下。
他的命是皇上給的,皇上縱使有百般不是,也是他宮中漫長時光里的一抹光。
如若有來世,愿他的七皇子殿下出生在尋常百姓家,與樂平公主做一對普通有愛的兄妹。
接下來的事情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
江楓和宋婉帶領著大批人馬沖入了皇城,直逼皇宮。
陸癸第一時間沖上了城樓。
望著神情恍惚的小郡主,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將嬌弱的美人擁入了懷中。
少年皮膚被曬成了古銅色。
雪白的皓腕與粗糙的黑皮在溫暖的陽光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璀璨奪目的珠飾落在了冷冰冰的銀鎧上。
“阮阮,我回來了。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可以好好地在一起了。”
顧阮微怔。
滾燙的熱浪噴灑在她敏感的脖頸處,堅硬的盔甲硌的她渾身疼。
還未來得及從復雜的情緒中緩和過來,她已經被渾身都是腱子肉的少年打橫抱起。
“陸癸,你做什么!你快放開本郡......我!”
顧阮還想試著拿身份壓人。
可看著城樓之上的印有箴字的旗幟已然被換了下來,她瞬間又改了口。
是了,在江楓帶領著士兵們沖入長安城那一刻,箴朝就已經毀滅了。
她再也不是箴朝高高在上的昭華郡主。
在這世上也沒有一個親人。
“阮阮,你還有我。讓我來做你的后盾好嗎?”
察覺到少女神情中的悲戚與難過,陸癸聲音堅定。
剛剛還帶著肅殺之氣宛若從尸海中走出來的少年,此時此刻滿臉柔情,黑曜石般的雙眸里是濃濃的愛意。
顧阮心中一震。
她清楚陸癸說的是真心話,也知道他定然會一直這么做下去。
只是而今她舉目無親,再也不能如往日那般肆意瀟灑。
說好聽點她是前朝郡主,說的不好聽些她只不過是空有美貌的前朝戰俘。
憑著父親從前的威望在新朝中還能留的一絲尊嚴與顏面。
系統不免心中一疼,雖然她只有機器心。
或許對于顧阮來說,死在戰爭爆發的前夕反而是一件好事。
原劇情里,昭華郡主就暴斃于箴朝毀滅的前一年。
活在美好的幻影中,一輩子都不知道真相與事實。
到底是她的到來讓原本無憂無慮的小郡主知道了皇權之中的紛爭與殘忍。
素來僵硬的機器聲漸漸軟和:
“宿主,您別這么想,最起碼反派還是很愛您的,女主又把您當做親妹妹一般。現下天下最有威望的兩個人都對您疼惜不已,日后您還是會像以前一般做你高高在上的郡主。如今任務也完成了大半,再有四個月不到,您就可以恢復自由身了。”
“你說的也是。”
顧阮剛抬頭,就撞上了一雙炙熱的眼。
被陸癸灼灼的視線看著加之周圍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她羞的撲進了少年寬闊的胸膛處。
“陸癸,你先放我下來。”
少女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他,他怎能如此放蕩?
何況城樓之上百姓稍稍抬頭就能將所有場景一覽無余。
“不放。一輩子都不會放。阮阮,你還欠我一次親事。說好要在云夢成親的,我們過幾日就補辦好不好?”
陸癸俯下身在嫣紅的唇瓣上落下了蜻蜓點水的一個吻。
顧阮臉瞬間漲紅。
她垂著頭,聲音小的幾乎湮沒在風中:
“誰要和你成親。”
“阮阮兩個月前還說,要等我回來也答應我要同我成親的。”
探查到小姑娘的羞赧,他眼中帶著點點笑意。
“誰,誰答應了?陸癸,你不要胡說。那之前箴邑還把我許配給了秦穆呢,說起來,明日就是我與秦穆成親的日子。如若諾言全都作數,我豈不是也要嫁入秦府淪為秦夫人?”
少年的黑眸頓時陰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戾氣。
“阮阮若是敢嫁給秦穆,我不介意日日爬進秦家引你紅杏出墻做你的姘頭。阮阮,是我在床上還不能滿足你么?在我懷抱里還想著別的男人。說起來我們也有將近兩個月沒有好好在一起研究床榻之歡。”
就是因為聽說了箴邑要將阮阮許配給秦穆,他才加快了進攻的速度直搗長安。
顧阮只能是他陸癸的妻子。
聽著陸癸的話,顧阮雪白的臉頰熏染成淡淡的粉色甚至一路蔓延至耳根子。
“你,你真是個沒臉沒皮的。你都在說些什么話?什么紅杏出墻,什么姘頭,什么跟什么嘛。青天白日的,你簡直毫無廉恥之心。”
“沒錯,我就是毫無廉恥之心。所以阮阮要是嫁給了別人,我就爬墻做你的姘頭。我會日日蹲守在房梁上或者趴在床下等待好時機和阮阮歡愛。阮阮難不成要讓我的孩子喊別人爹爹?亦或者阮阮是覺得偷情格外刺激,就喜歡和我玩刺激的事情?可是偷情總是會有被發現的一天的。要是被發現了,我會說是我勾引的,絕不讓阮阮名聲受損。”
“你閉嘴!”
顧阮恨不能捂住陸癸的嘴,生怕引來旁人的圍觀。
說的話真是愈來愈離譜。
“好,阮阮這是要讓我閉嘴,回顧府回憶我們從前的美好是么?”
顧阮懶得理他。
她只要回一句,他就能蹬鼻子上眼的發起攻勢直至她妥協。
陸癸唇角帶著笑。
他抱著嬌弱無骨的小姑娘,朝著顧府的方向走去。
因為戰亂曾經繁華的長安街道空蕩蕩,偶爾有幾個提著長槍的顧家軍路過。
顧阮縮成一團,將雪白的皓腕藏于陸癸的戰袍下。
她發現陸癸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不要臉的話也是一大籮筐。
竟然還敢說做她的姘頭,有哪一個男子會像他如此做出勾欄樣式般不知廉恥!
她還以為做了大將軍以后陸癸終于會有點男人的樣子,誰曾想是越來越不知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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