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說完，文錦突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淚水止不住地流出來，她說：“姑娘，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當江大人找到我時，我正在這王府中擔驚受怕，不知道哪一天，一道旨意下來，我們這些被遺留在這里的奴才就會被賣出去，我在徐家被賣是因為沒有指望，徐家已經不在了，我沒有任何盼頭了。”
我沉聲打斷了她的話：“所以你就不顧我們姐妹一場的情分，與江楚杰串通一氣？明明知道寧妃偽造身份進宮，對我凌家意味著什么，卻一直隱瞞我。你過得好了，那旁人的死活又算得了什么。”
文錦仰頭望著我，眼神中帶著一絲無奈：“閱微，你也別怪我，我只是個弱小的螞蟻，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我只有這一條活路。”
我淡淡地說道：“那你就甘愿成為江楚杰的棋子？他找到你，將計劃全告訴了你，若是不答應他，恐怕你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
她繼續說道：“而且，就算我不進宮，你的妹妹也會進宮，他們還是會想辦法離間你和皇上的關系。他們甚至收買了曹大人的貼身小廝，連曹大人和你之間的事情都查得一清二楚。留姑娘一個人面對這些，必然是解釋不清的。”
我心中一緊：“江楚杰將這一切告訴了你，那你就打算跟在他們身后？至少在你身邊，我能看到你的情況，不至于誤了你的性命。”
“隨后浮茗在西苑宮殿鬧事，和妃將她哥哥的死因告訴我后，我和皇上的確產生了嫌隙。我看得出那些日子里，皇上心里也生氣難過。他晾著我，若是換做其他女人可能不會覺得有什么，但我知道我的脾氣，我不愿意委曲求全過日子。”
“可是閱微，后宮的女人，哪個不是逆來順受？他是皇上啊，皇上哪里有錯的時候？你明知皇上正疑心你與曹大人，你還替曹大人出頭，替他喊冤，替他出頭，皇上若非待你情重，又豈是跟你置氣、晾著你那么簡單？”
我望著她道：“所以這就是你的意思？咎由自取？”
她的話像火上澆油一般，瞬間點燃了我心中的怒火。
若不是她清楚我的脾氣。
那一天，我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我都想和劉景淮好好在一起。
為了與他相處融洽，我翻閱了許多才子佳人的本子，想要學習如何籠絡男人的心。
文錦所說的話與之前如出一轍。
她說，只要向劉景淮服個軟、認個錯兒就好了。
我深吸一口氣，鎮定自若地面對眼前氣質尊貴典雅的文錦。
我心底默默揣摩，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仍然會選擇走向這個文錦。
她的內心世界，確實令人贊嘆，能如此透徹地洞察人心。
文錦搖頭表示不同意，微笑說道：“其實，這并不只是因為你性格的獨特。在皇上身邊，就算沒有曹大人的事，你成為皇后，日子也未必好過。皇上對妃嬪的寵愛是絕對的，沒有皇上冷落或厭棄的妃嬪，除非她自己愿意放棄。但在后宮之中，沒有恩寵就等于失去了所有。而且，你在這里也待得夠久了，如果能出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點頭同意她的觀點，也表達了自己的愿望：“是的，我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我故意將你趕走，那是我下定決心離開這里的關鍵時刻。我知道這樣的決定對你來說并不容易，但這就是我要的自由。”
文錦微笑著點點頭，接著說道：“我也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并不容易。但是你走了之后，我在宮中的日子也會變得更加艱難。我心中的擔憂無法言說。”
接著，安公公傳來消息，要我與她聯手對付江楚杰。
我對此抱有希望，充滿了力量：“我有能力和你一起對抗他，否則我們就會被他威脅。我們會共同進退，如果我有異心，那么就讓我遭天打五雷轟吧。”
聽到我的話，文錦眼神明亮，點了點頭：“你的聰明才智確實無人能及。這樣一來，寧妃就會安于現狀，她是個異族女子，生在邊疆，這個身份只有你我知道。其他的人不會在意這些。”
這時，外面的嘈雜聲響起，看來陳辰已經被發現了。
我立刻站起身來，準備趁亂離開。
然而文錦突然抓住我的手，急切地問道：“你是怎么進來的？宮里的守衛這么嚴，你怎么能出去？”
我淡淡一笑，回答道：“如果沒有我拖住吳將軍，你怎么會有機會和娘娘獨處？而且我有出去的辦法，我要走了，吳將軍還在等我。”
說完我便準備離開。
文錦再次緊緊握住我的手，她的手指輕輕滑過我的臉頰，帶著一絲關切。
我微笑著對她說：“放心吧，沒事的。現在這副樣子反而省去了化妝的麻煩。咱們快走吧——”
“怎么可能就這么沒事了？”她急切地回答，眼中帶著擔憂，“安公公跟我說的時候，我還覺得沒什么大礙呢。沒想到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你的臉還是這樣……這次，我本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回去后，會派人給你送一些宮里的藥膏過來，用了應該很快就會好的。”
我點點頭，準備離開，但又被她拉住。
她眼中含著淚水，眼眶紅紅的，聲音哽咽地問道：“我爹和娘……他們現在還好嗎？”
我有些驚訝。
她的父母貪婪自私，而且對文錦沒有半點親情可言。
即使現在文錦已經成為娘娘，他們也只是把文錦當做金山銀礦，依靠她的權勢來獲取利益。
而文錦從小就被他們賣掉，他們對她竟然還有如此深的牽掛。
看來今晚她所有的討好和投誠，都是為了這一刻能確認她的父母是否安好。
這讓我有些感慨，也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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