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伏牛山張家呢？”
王小六兒挺意外，扭頭上下打量著那女人。
女人撲哧一笑，轉過身子，“不就是幾個憋寶的么，有什么了不得？當初他們過來的時候，把我們都給坑苦了，到現在，我們還記仇呢。”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往前湊了湊，“那時候你趕上了么？”
“我倒是沒趕上，但是，上一輩的人趕上了。”
女人抿嘴直笑，“像我們這樣的人，從小，就跟狐仙堂的仙家簽訂契約，一單互相選擇了對方，就是榮辱與共的關系，多年以前，張家人過江而來的時候，盯上了狐仙堂的東西，這些人也真是壞，為了得到那些東西，使了各種手段，把我們都給坑得不要不要的。”
王小六兒微微一側身，然后對著女人的腰肢一伸手，掐了一把。
女人身子一抖，扭過身來，“討厭！你干嘛！”
王小六兒上下打量，“合著，你是人，不是狐貍啊？”
“嗤。”
女人撲哧一笑，“這不廢話么！”
她白了王小六兒一眼，然后繼續說道，“怎么的，你一直，以為我是那個呢？”
“就是好奇。”
“沒什么好好奇的。”
她微微一笑，然后拉了一下衣領，露出了肩膀上一只妖狐刺青，小聲說道，“看明白了么？這才是我的本主兒。”
“明白了。”
王小六兒靠在一邊，點點頭，女人耷拉著眼皮，繼續說，“我從生下來開始，身體就不好，找了很多大夫，都說我可能活不了多久，為了能續命，家里的人找到了狐仙堂，值得慶幸的是，我被選中了，要不然，不會有今天。”
“所以，你的身體里，還寄宿著另外一個意識。”
“你這樣的人，什么不懂？”
女人曖昧一笑，然后繼續說道，“一個人想要得到什么，總是要付出點兒什么，不是么？”
“道理倒是那個道理。”
王小六兒說著，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難怪，都差不多的年紀，那些人都聽你的，看樣子，與你簽訂契約的，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還好吧。”
女人巧笑嫣然，一扭身，坐在了王小六兒的斜對面兒，“其實，跟我差不多情況的，還有幾個，像我們這種，在我們圈子內部，多少還是有點兒話語權的。”
“我明白。”
王小六兒點點頭，“方才那個女的，也是如此么？”
“應該是。”
她點點頭，“怎么的，你還真是對她有點想法么？”
“沒有，就是問問。”
王小六兒頓了頓，繼續說道，“其實，與那個女人相比，我還是對當年的事情更好奇一點兒。當年，張家人過江的時候，跟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沖突嗎？”
“張家有個張五爺，使手段，盜走了胡仙堂的紫狐書，算是狐仙堂，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女人耷拉著眼皮。
王小六兒一愣，“還真有《紫狐書》這種東西？”
“當然。”
女人一撇嘴，“《紫狐書》，傳自古時候的涂山一族，傳承自上古秘法，雖然里面的內容是不是跟過去時候完全一樣尚且不太好說，但，里面所記載的秘法，也自成體系，對于我們來說，那是至高無上的東西。”
王小六兒一挑眉，“那我明白了，所以你們很想把東西拿回去。”
“當然了。”
女人白了王小六兒一眼，“那東西很重要，我們，都想要。”
“啥都想要。”
王小六兒抱著肩膀，“那明兒我給你個地址，你去搶去！”
“別鬧了，我要是有那個本事，我早就動手了。”
她小嘴兒一抿，“我聽人說，最近這些日子，你在研究那個伏牛山張家，要是可以的話，我感覺，我們可以聯手。”
“跟我聯手可以啊，但是，我得看看，你們能給我點兒什么。”
“我安排兩個妹妹伺候伺候你，膚白貌美大長腿，包滿意！”
“拉倒吧！”
王小六兒斜了她一眼，“你自己上得了唄！”
“那，你要這么說的話！”
“誒誒誒！”
王小六兒一擺手，“鬧著玩兒，鬧著玩兒！”
女人詭秘一笑，“德性！我就感覺你沒那兩下子！”
“哈哈，你說的對！”
王小六兒微微側身，“說正經的，當初的時候，這個張五爺，怎么把紫狐書騙到手的？”
“還能怎么騙到手的，女人嘛，最好騙了！”
她幽幽地嘆息一聲，“那時候還早呢，這個張五，又有些手段，這老小子可不是什么好東西，泡妞兒的本事，可是大了去了，當時的掌教是個女的，三十出頭兒，細腰肥臀長得倒是美艷。張五這個老小子看出了她的路數，背地里使手段，就把她給拿下了，不單把人睡了，肚子還給搞大了。事情發生以后，女方就很害怕，兩個人一研究，決定要私奔逃走，可后來又害怕這件事發生以后會被上面責罰，于是，他們兩個就商量著去投奔長風樓的薛長風，靠著長風樓的庇護把這事兒平了。但是，薛長風哪里是那么好說話的人，要拜碼頭，總要有見面禮不是？于是，在這個張五一番忽悠之下，掌教圣女就說出了圣壇的秘密，暗中協助這個張五，用秘法，盜走了《紫狐書》。”
王小六兒眉毛一動，“那后來呢？她跟那個張五爺一起跑了么？”
“跑個屁。”
女人冷笑一聲，“人家根本就沒想著帶她一起走，要說，無知少女，白長那么大了，用現在話說，就是個戀愛腦，缺心眼兒。張五拿到東西以后，直接就跑了，根本沒管她。她因為協助外人犯下大錯，死罪難逃，最后下場也很慘的。”
“那你們就沒有去找張五要東西么？”
“當然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那些人出來做事，不可能露出自己的身份的，后來過了好多年了，才追查出來，原來當年干這事兒的就是那個張五爺，可當時，張五爺神功大成，我們也動不了他了，幾次嘗試，都死傷慘重，這事兒就沒得辦法了。”
女人說著，聳聳肩，很無奈的樣子，“最開始其實是有機會的，但是，被這個老小子給誤導了，當時，對方說自己的是長風樓的人，所以出事以后，大家都以為真是長風樓的人，別人也沒這么大的膽子不是，結果跟長風樓鬧了好一陣子，對方也很強勢，當時的長風樓，如日中天，我們本就奈何不得，也就是這時候，耽擱了時間，讓那個張五爺起來了。”
王小六兒點點頭，“老家伙，是真壞！不過，能把你們的掌教圣女弄到手，說明，這個人也是有點兒真本事。”
“哼！那估計是！”
女人巧笑嫣然，“能把人睡了，肯定是有點手段，能把人擺弄明白了，這手段，肯定十分了得。”
“可能真像你說的，你們這位掌教圣女，就是個戀愛腦呢。”
王小六兒說完，靠在一邊，端著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繼續說，“不過，這前因后果我算知道了，但是，這并不足以讓我跟你們聯手啊！張五爺那邊兒，壞事做了不少，我也確實看不上他，但要對付他，光憑江湖道義可不成！我特別想知道的是，我要跟你們聯手，你們能給我提供什么幫助。”
“哼，要是手里沒點兒東西，我能來找你么！”
女人說完，站了起來，然后走到一邊，取出一個包兒來，隨后在包兒里翻出一個信封，信封打開，從里面，又拿出一張老舊的黑白照片，遞了過來，“來，看看這個！”
王小六兒一愣，然后略微直了直身子，把照片接了過來。
他手里拿著照片看了看，發現這照片真的很老了，顏色嚴重泛黃，臟兮兮的，好像還泡過水，但是從那黑白的照片上依然能看出來，這是一張合影。
照片上，有幾個人。
幾個人肩并肩站成一排，王小六兒看著照片上那形形色色的幾個人，沒有什么印象，唯獨有一個人，讓王小六兒十分眼熟。
這是一個女人，高個子，打扮時尚，但是眼角眉梢，英氣勃勃，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兒。
她穿著緊身褲，看起來那個腿，現在看也是極品，再看女人的身形氣質，第一眼，王小六兒就覺得這個女人長得跟柳婳有八分像，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柳婳穿越了呢。
這女人，是誰？
難不成，這就是柳婳的親娘么？
他再次將目光鎖定在女人身邊那個背著手像個老板模樣的男人身上，這男人，穿著白西裝，頭上戴著禮帽，在一群奇裝異服的家伙的身邊，顯得十分突兀，說是鶴立雞群，也不為過。
其實此人長相平平，但是氣質淡定從容，有一種自信，跟長相無關，就是單純地給人一種啥也不怕的感覺。
王小六兒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但是從直覺來看，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云爺了。
從云爺往旁邊兒看，是幾個伙計模樣的人，有一個依稀能看出來，那個，好像真是年輕時候的吳老狗，只是那時候，他還年輕，也略微發福一些，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
這幾個，看樣子都是伙計，只有兩個人，蹲在前面，一個絡腮胡子，戴著黑眼鏡兒，看不出具體模樣，還有一個，長臉，三角眼，微微側身，他看起來四十歲上下，手上纏著繃帶，照相的是時候，歪著脖子看人，看面相，就給人一種桀驁不馴的感覺。
令人比較意外的是，在鏡頭的后面，不遠處，幾個人正在收拾行李什么的，那幾個人，算是無意間闖入鏡頭的，但是，有一個人，身形消瘦，光著膀子，懷里抱著一套粗繩子，正回頭看熱鬧，王小六兒一看那人，就感覺很眼熟，但是一時間又說不出，直到想了半天，才想起來，當時心里頭咯噔一下。
好嘛，這不是狗剩子的爹么？
王小六兒對真人沒什么印象了，但是看過狗剩子家留下的老照片，所以，對這個人，還是有點兒記憶的。
但他不能完全確定，所以看了半天，才抬起頭來，問道，“這都誰啊？”
“不說個個你都認識，但是，你總能認出一兩個吧？”
女人說著，大長腿左右交疊，微微側身，“揣著明白裝糊涂，這套就別跟我這里來了，都是一個山上下來的，誰不知道誰呀？”
王小六兒抿了抿嘴，然后指了指那個穿著白西裝的，“這個，是不是那個什么姚爺，盜墓的那個？”
“嗯。”
女人點了點頭。
王小六兒聞言，又指了指姚爺旁邊那個女人，“她姓柳，也是走江湖的，殺了不少人。”
“對。”
女人又點了點頭。
王小六兒拿著照片看了半天，“這上面，有幾個人，我仿佛間能猜到是誰，但是，我不知道這張照片上哪個人是你要讓我知道的。”
“下面那兩個。”
女人飲了一口茶，然后繼續說道，“下面那兩個，你有印象么？”
王小六兒搖搖頭，“這兩個人，我好像都沒接觸過。”
“我告訴你，這兩個人，都是姚爺的人，也不是姚爺的人。”
“什么意思？”
“右邊那個歪著脖子看人的那個，在他們那一伙人里，外號叫棒槌，是姚爺手底下出手最狠的一個，死在他手里的人，起碼也有十幾個。姚爺出事的時候，他僥幸逃跑了，但是后來在外面又干了不少的壞事，最后還是被抓了，現在，人已經槍斃多少年了。”
“一看就不是什么善類。”
王小六兒嘀咕著，然后指了指那個大胡子，“那這個呢？他是誰？怎么照相還戴個墨鏡呢？”
“看著挺奇怪是吧？”
女人微微一笑，“他，就是張五。”
“嗯？”
王小六兒聞言，頓時一愣，女人繼續說道，“你放心，不會有錯，他就是張五。這張照片，是姚爺他們第一次進山探路之前留下的，他們這一伙人，來過七八次，這是第一次的時候，這個蹲在地上戴墨鏡的，是姚爺找來的一個伙計，在當時，新入伙沒多久，但是手段可以，深受姚爺賞識，姚爺知道這次的事兒不好弄，把他也給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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