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兒抱著肩膀，還眨巴眨巴眼睛，“誰啊？”
“我親手帶出來的一個手下。”
孫小娜站直了身子，一挑眉，“你跟我，也有幾年了吧？這是干嘛呢？”
那伙計，此時也感覺到事情不對勁兒了，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我，我……”
“我問你呢，你干嘛呢？”
孫小娜說著，上去就甩了對方一巴掌，“說，你現在的主子，是誰？”
“老板，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擔心你有事！過來看看！”
那伙計吭吭嗤嗤的，一臉委屈的樣子，但是孫小娜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冷笑一聲，湊上前來，“你別跟我這兒這個那個的，你以為，我是傻子？那么好騙？嗯？”
她站直了身子，圍著對方轉了一圈兒，“你最好跟我說實話，實話實說，免得受罪，要不然，今天你得吃點兒苦頭。”
“老板！我，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擔心你！”
那伙計瞪著眼睛，看表情，十分虔誠。
哪知道孫小娜根本就不管那個，上去又甩了對方一巴掌，“再說？”
“你，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我也還是那句話！”
伙計說著，閉上眼睛，看起來委屈極了。
此時，孫小娜上前，舉手要打，卻被王小六兒一下拉住了。
王小六兒搖搖頭，“你這么問他，他不能說。”
孫小娜一皺眉，“那，你的意思？”
“看我的。”
王小六兒說著，走上前來，然后一把扣住了男人的嘴巴，塞了一個黑色的藥丸兒進了男人的嘴里。
那男人也沒想到王小六兒看起來并不算十分健碩，但手勁兒賊大，他一下把藥丸兒塞進去，對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只干咳了幾下之后，藥丸兒就進了肚子里。
他捂著脖子，面露驚恐之色，“你，你給我吃了什么東西？”
“咋說呢。”
王小六兒用手撓了撓臉，“應該說，是蟲卵吧。”
那伙計一聽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什么玩意兒？”
“來的時候，你也看見了吧？石壁之上那些痋蛾？”
王小六兒頓了頓，然后曖昧一笑，“我剛才給你吃的，就是那東西的卵。這東西，以活人筑巢，你服用之后，不出三個小時，那個蟲卵就會孵化成功，然后變成一種蟲子，在你的體內，吸食你的血肉。你不會很快就死的，但是，會極為痛苦，大概得也就是三四天的時間吧，那些蟲子就會把你整個吃光，然后，開始逐漸地變成那種大蛾子。”
王小六兒撇著嘴，點了點頭，“據說，商周時期，專門有一種刑罰，用來懲治那種犯下重罪的，這種刑罰，叫蟲刑。大概意思就是拿犯錯的人去喂蟲子。”
王小六兒站直了身子，“你也別著急，可以考慮一下，你大概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如果在蟲子被孵化之前你想明白了，我還有辦法救你，時間拖得越久，機會就越渺茫，等那些蟲卵在你的體內孵化成蟲子，進入你的四肢百骸的時候，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未必救得了你。”
王小六兒頓了頓，“我話就說這么多，別的，你自己考慮。”
王小六兒說著，站直了身子，他似乎想走，卻不想，剛一轉身，你伙計立即緊張起來，“我說！”
孫小娜站在一邊，抱著肩膀，一聽這話，忍不住扭頭看了看王小六兒，她尋思尋思，走上前來，“那你回答我，你剛才進來，是干嘛來的？”
“我，我是來，我是來刺殺你的。”
那伙計臊眉耷眼地，“老板，其實我也不想，是我實在沒辦法！王耀祖，他威脅我！我要是不這么做，我的老婆孩子，都得死！”
孫小娜在一邊兒微微皺眉，“這么說，還真是孫耀祖讓你來的。”
“是！”
伙計一點頭，看起來更委屈了，“來之前，王耀祖已經做了交代，我也是奉命行事！您是知道的，我的情況……”
“別扯那些沒用的。”
孫小娜一臉不屑，“你就說，說清楚了！說那個王耀祖讓你干什么？”
“王耀祖說了，不管這次的事兒，成還是不成，他就一個要求。”
伙計吭吭嗤嗤地，“他說，不管我用什么辦法，最終的目的，就一個，那就是，絕對不能讓您……”
孫小娜一皺眉，“絕對不能讓我怎么樣？”
“絕對不能讓您……活著回去。”
伙計一低頭，愈發地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小六兒抱著肩膀站在一邊兒，微微皺眉，“孫耀祖，給你開了什么條件？”
“他，他說……”
伙計喉結兒一動，“他說，只要這件事能辦成，他會安排我走，還會給我一筆錢，讓我去國外，逍遙快活去！”
孫小娜一皺眉，“他給你多少錢？”
“兩千萬。”
“還挺值錢的。”
王小六兒吸了一下鼻子，瞅了瞅他，“不過，還是你父親眼里，你更值錢一點。”
孫小娜橫了王小六兒一眼，“把你嘴給我閉上！”
“啪！”
王小六兒也不慣著，直接踢了孫小娜一腳，一腳踢在孫小娜的小翹臀上，“跟誰說話呢？”
孫小娜眼珠子里立起來了，瞪著眼睛，看起來兇巴巴，可王小六兒一點兒不虛，他一瞪眼，孫小娜立即就矮了幾分，最后只能白了王小六兒一眼，一肚子火氣，全甩在了對方的身上。
她一腳過去，把伙計踢了個跟頭，“為了兩千萬，你就出賣你老大？你還真是有本事！”
那伙計捂著臉，吭吭嗤嗤地，“老板，我也是沒辦法！那個王耀祖是什么樣的人，你應該也知道！我得罪不起的！”
“那你就覺得你能得罪我，是么？”
孫小娜說著，咔嚓一下，手槍的子彈上了膛。
王小六兒一見，連忙拉了她一下，“行了行了，還是先把事情問明白了吧！”
王小六兒說著，吸了一下鼻子，“那個王耀祖，跟那個尹天仇，是不是也是一伙兒的？”
“這……”
伙計一咧嘴，然后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這么說啊？”
王小六兒挑起了一邊的眉毛，“我跟你說，留給你的機會，可不多了，我勸你謹慎考慮一下！考慮一下，再跟我說話！”
“嗯……嗯……”
伙計喉嚨一動，繼續在那兒吭吭嗤嗤，王小六兒看出了他似乎很猶豫，當即微微一笑，“小子，不是我嚇唬你！現在，依著孫小娜的心思，你死定了！現在這條船上，唯一說話還能算是管點事兒的，也就是我了。你要是這么不老實，你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我要是說了，我能不死么？”
伙計眼巴巴地看著王小六兒，求生欲很強，基本上就寫在臉上。
王小六兒身子一扭坐在了旁邊兒，翹起了腳，“能。”
“你，你說了算？”
“這話讓你說的，要是這點事兒都說了不算，你也未免有點兒看不起人了！”
王小六兒說著，扭頭看看孫小娜，此時的孫小娜，瞪著一對杏核大眼，看著挺不爽。
王小六兒卻曖昧一笑，大模大樣地抬起手來，反手，在孫小娜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怎么的，我說話不好使啊？”
孫小娜沒作聲，翻了個大白眼兒，站到了王小六兒旁邊兒，“我又沒說不好使！”
現在的孫小娜，腹背受敵，王小六兒幾乎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所謂，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頭，孫小娜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
王小六兒知道她挺不服氣，但也不在意，微微一笑之后，瞅瞅對方，“你看見了，我說話，還是好使的。”
“敢問……”
那伙計吭吭嗤嗤的，“你倆現在，什么關系？”
“嘖！”
孫小娜一咂吧嘴兒，“你哪兒那么多廢話？是不是蹬鼻子上臉？找死是吧！”
“沒有！沒有！”
伙計嚇得直擺手，擺雙手，“我就是問問，我就是問問！”
“別廢話了，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
王小六兒抿了抿嘴，“說吧，尹天仇跟你們，是不是一伙兒的？”
“應該，應該是。”
那伙計低頭，“我們出來之前，王先生，交代過，說是，外面有人接應我們，除了我以外，我們的隊伍里，還有他們的人。他還說，不用我著急動手，要是順利的話，我什么都不用干，也能把錢掙了。”
王小六兒跟孫小娜對視一眼，此時的二人，都明白了，應該對方說的這個“臥底”就是被尹天仇一劍刺死的伙計。
王小六兒似乎想到了一件事，抬頭看向對方，“誒，我問你，那個王耀祖，有沒有跟你說過，這次在咱們的隊伍里除了你和剛才提到的那個以外，還有沒有別的臥底？”
你伙計一愣，王小六兒卻一抿嘴，“瞅我干什么？問你呢！”
伙計又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當時，他們也沒說這個事兒啊！你問我，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除了我以外，還有別人，具體還有幾個，真不清楚。”
“肯定不是一個兩個的。”
孫小娜有點兒上火，“除了這個，還有那個裝死的，師爺不也是么？”
“也是。”
王小六兒點了點頭，“誒，那我再問你，王耀祖他們，到底想干什么？為什么，就一直盯著孫小姐不放呢？”
“這里面的事兒，你還看不明白嗎？”
那伙計都笑了，“老爺子不行了，等著分家呢！過去的時候，老爺子手下這些義子，都是他手底下的得力干將！可現在，老爺子要不行了，他們能甘心當一輩子的打工人么？自立門戶，是早晚的事兒！孫先生年輕時候確實是個人物，但現在，他老了，管不住這些人了。”
王小六兒點點頭，“你倒是沒說謊，我想，也是這么回事兒。”
王小六兒說著，抱著肩膀扭頭看向了孫小娜，孫小娜上前，說道，“安排你的人，只有王耀祖么？知不知道，背后叫你刺殺我的人，還有誰？”
“我，我不能說的太清楚，因為，我也不能確定。”
伙計搖搖頭，“但據我所知，孫先生手下，最少有三個人，要反，對于這些人來說，您要是死了，肯定比活著好的多。”
“外面還有三個呢。”
孫小娜一歪腦袋，“那三個，跟你是不是一起的？”
“不是。”
伙計直晃腦袋，“我不敢說絕對不是，但最起碼，他們沒有跟我商量過，我也看不出他們被收買了的跡象。”
“那你們在外面嘀嘀咕咕的，嘀咕什么來著？”
“還，還不是，還不是在研究你們倆……”
“研究我們倆什么？”
“研究你倆，偷偷摸摸的，在船艙里頭干啥呢……”
伙計有點兒不好意思，臊眉耷眼的，孫小娜也有點兒臉紅，扭頭看了王小六兒一眼。
王小六兒卻撇著嘴，“那你們覺得，我倆在里頭，能干啥？”
“我，我不知道。”
伙計耷拉著眼皮，蔫頭耷腦地，王小六兒見狀，扔了一個紅色的藥丸給對方。
那伙計一看，頓時激動起來，連忙將藥丸吞了。
王小六兒一撇嘴，“這個藥丸，不能治你的病，最多七天，你該怎么樣，還怎么樣。”
伙計一聽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能言而無信！”
“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王小六兒抿了抿嘴，“你放心好了，你不會死的，只要你自己不找死，就肯定死不了。等我們回去以后，孫小姐肯定會有安排，你老實聽話，她讓你干嘛，你就干嘛，就算贖罪了，到時候功過相抵，我想，孫小姐也會為難你。”
孫小娜瞄了王小六兒一眼，點點頭，“六爺說的對，我痛恨叛徒是真，但是，我仔細想了一下，你說的，也對，王耀祖是什么樣的人，我心里頭非常清楚，你肯定也有你不能拒絕的理由。不過，我要是這么把你放了，以后，怎么帶手下？依著我以前的作風，你現在，早就死透了。不過，看在六爺的面子上，也念在你跟了我這么多年，辦事，也算得力，那我就給你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孫小娜背著手，轉過身來，“只要你，痛改前非，我既往不咎不說，興許還有重賞，至于，賞你多少，那得看你的表現。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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