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薇耷拉著眼皮，尋思尋思，“你覺得，你問我，我就能告訴你了？”
王小六兒在一邊兒眨眨眼，“你開個價兒。”
“嗤。”
張薇大眼睛往上一翻，“你覺得，我差錢么？”
“那要是不差錢，你想怎的？難不成，還要我出賣色相不成？”
王小六兒說完了，苦哈哈地直皺眉，對方見狀，撲哧一笑，“那你要這么說，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個出賣色相？”
“那你先把我繩子解開，我讓你見識見識。”
王小六兒說完了，一齜牙，張薇見狀，直接拍了王小六兒一下，“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就你那小身板兒，誰稀罕你啊？”
王小六兒聽了這話顯然有些不樂意，撇著嘴，一挑眉，“這話讓你說的，怎么的，話里話外的那意思，看不起我？”
王小六兒說完了，冷哼一聲，“我雖然，不是那種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但自認為，身子骨兒還行，要說對付別人成是不成，那不好說，可對付你，我覺得，還是手拿把掐，綽綽有余。”
“我說，你不吹牛你能死啊？”
張薇一臉嫌棄，“就你？”
“怎么的，看不起誰啊？”
王小六兒有些不服氣，撇著嘴斜睨著張薇，“來，你把我放開，我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實力！”
“滾一邊兒去！”
張薇被逗笑了，“現在又厲害起來了，以前，沒給過你機會啊？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呀，合著，在這兒等著我呢！”
王小六兒曖昧一笑，“怎么的，不收拾你，你還不樂意了唄？這話聽起來，頗有怨氣啊！”
“你少來了。”
張薇笑罵一聲，把眼睛往上一翻，“我不想跟你說這個，說點兒正經的！”
“那你說嘛，我等著呢。”
王小六兒一齜牙，“有什么條件，你開口便是。”
“誒，上次見面的時候，你跟我說的那些話，還算不算？”
張薇臊眉耷眼地看著王小六兒。
王小六兒心中得意，卻故作疑惑，“我當時說的話多了，你說的哪個？”
“你當時跟我說，我要起事，你會幫我，讓我認真考慮。”
張薇說著，往前湊了湊，“那話，現在算不算？”
“怎么，想明白了？”
王小六兒笑吟吟地看著她，“我說過的話，一向算數，不過，幫不幫你，也得看你的態度不是？”
張薇在一邊兒抿嘴笑，“你現在在我手里，說話還這么囂張？”
“我一向如此，囂張慣了。”
王小六兒說完了，扭頭看向一邊兒的蠟燭，他深吸一口氣，然后緩慢又深沉地往外一吐，距離能有兩米多遠，那蠟燭的火光竟然一下就被王小六兒吹滅了。
霎時間，小屋兒里一片漆黑。
外面的伙計扭頭一看，連忙走了過來，“薇姐！”
張薇一扭頭，“我躺會兒，沒事兒。”
那兩個人對視一眼，回去了，此時房間里黑洞洞的，幾乎看不見什么光亮，可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地，一只手，直接攀上了張薇纖細的腰肢，張薇起初一驚，倒吸一口冷氣，可轉瞬間，她就明白過來，她連忙一把抓住王小六兒的手，下意識扭回頭往身后看，不知不覺間，卻一下，倒在了王小六兒的懷里，霎時間，張薇那小臉兒，一下就紅了。
她連忙一翻身，回身一掌，卻不想，手腕一下被抓住，還莫名其妙地被掀了個跟頭，睜眼時，王小六兒已經反客為主，反蹲在了她的面前。
張薇也不驚訝，她其實比誰都清楚，雖然自己在同輩中人里已經能算是個好手了，但是跟王小六兒這種級別的人比起來，她那點兒能耐，真不夠看的，這么說吧，王小六兒要是真想收拾她，就張薇這兩下子，基本上就是一個照面兒的事兒。
他們之間的差距，已經不是量的問題了。
王小六兒倒沒廢話，在張薇的臉蛋兒上掐了一把，隨后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兒，隔著外面的灶臺往對面看去，那邊的房門緊閉，兩個伙計似乎在喝酒聊天，一直說著什么。
王小六兒確定沒有人在偷看偷聽以后，轉回身看向張薇，此時，張薇也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了王小六兒身后。
她不敢高聲說話，湊到了王小六兒旁邊兒，也順著門縫兒往外看了看，確定安全以后，扭頭對王小六兒說，“三個老的，都進山了，兩個年輕一輩之中還算數得上的，也跟著去了，我們負責墊后，說白了，也是不被信任。”
王小六兒點了點頭，一拉張薇的胳膊，將她拉到了一邊，她選擇了一個透過門縫也看不進來的死角兒，背對著墻，一邊看著門口的方向，一邊小聲問道，“知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奔著什么東西來的？”
“這個，估計只有他們三個知道。”
張薇頓了頓，“我也旁敲側擊地打聽過，但是，到最后也沒能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來，現在看，十有八九，是這件事高度機密，他們來之前，有所防備。”
王小六兒一皺眉，“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么？”
“也不是。”
張薇頓了頓，“我偷聽到了一些消息，聽起來，這件事，應該跟無遮大會有關。”
王小六兒當即一愣，“無遮大會？”
“對。”
張薇頓了頓，“現在基本能確定，無遮大會，張家，也會派人前往，當然，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在于，他們，似乎在為這件事做萬全的準備。”
張薇用手攏在嘴邊，湊到了王小六兒耳側，小聲，繼續說道，“這次他們來這里，好像，是在尋找什么東西，我看這樣子，十有八九是，是張五爺下的命令，要不然，在如今的伏牛山張家，已經沒有人指使得動這老三位了。”
王小六兒摩挲了張薇一下，“知不知道，具體的目標是什么？”
“不清楚。”
張薇搖搖頭，“但是，看他們的動向，好像，一直在找一個什么什么，什么大仙。”
王小六兒一愣，短暫的思索之后，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一個騎白驢的什么山神還是什么東西，是不是？”
“對！八九不離十！”
張薇說著，也緊貼著墻壁，扭頭看向王小六兒，“但是，這個事兒，好像沒那么容易，他們進進出出的，已經在這里逗留了有一陣子了。”
王小六兒思索片刻，“那黃瘸子，是被誰扎了一刀？”
“還能是誰，要說是我，我也得有那樣的本事才行啊！”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問題是，到底是誰？”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當時我在現場，不過，料想著，應該是那老三位其中的一個吧。”
“他們為什么會對黃瘸子下這么重的手？”
“哼，黃瘸子，也沒奔著好去啊。”
張薇拉了王小六兒一下，示意王小六兒過來，然后一只胳膊摟著王小六兒的脖子，湊到他的耳邊，小聲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在上一次我們來這里之前，伏牛山張家的人，也來過幾個人。”
王小六兒點了點頭，“是有幾個人來過，不過，好像沒能回去，出事了，死在山里了。”
“那其中有一個男的，是這次帶頭兒的老前輩的外孫。”
張薇頓了頓，“他們懷疑，那次來的那些人，是被黃瘸子給做了。雖然干我們這一行的，出門在外，難免遇上危險，但是，那次來的幾個人，一個都沒回去，這本身就不正常！他們懷疑，這事兒是黃瘸子干的！”
王小六兒心說，那不明擺著的么？但是，他還是假裝不解，“那為什么？我聽說，那幾個人，是專門來找黃瘸子的，他們不應該是一伙兒的么？”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在這兒裝傻呢？”
張薇說著，掐了王小六兒一下，王小六兒一把抓住張薇的手，倒吸一口冷氣，開始齜牙了，“嘖，別跟我這兒動手動腳的，欠收拾吧？”
張薇倒也不生氣，抿嘴笑，“怎么的？就許你擺弄我，我擺弄擺弄你，就不行了？你怎么那么霸道呢？”
“怎么的，不服？”
王小六兒輕蔑一笑，“不服，找個地方，單練！”
“誰跟你單練！”
張薇說完，又看看門口兒的方向，緊跟著小聲說道，“我剛才說到哪兒了？你這么一打岔，我都忘了！”
“你剛才說我裝傻。”
“對，你是跟我裝傻呢吧？黃瘸子和伏牛山的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雖然表面上，黃瘸子也是伏牛山的人，但實際上，黃瘸子和伏牛山，早就貌合神離了！當年那個事兒，說實話，確實是伏牛山張家有負于他黃瘸子。”
“聽說，黃瘸子進去那幾年，他妻兒老小的，沒少被欺負。”
“是。”
張薇抿了抿嘴，“說起來，我跟黃的老婆，還沾點兒親戚，那時候那個事兒，我都好不好意提。要說這個事兒，也真是怪，壞就壞在，黃瘸子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出來了！一開始他們干那個事兒的時候，以為黃瘸子進去了以后，肯定不能活著出來了，誰承想，后來，他就出來了。等伏牛山的人知道了的時候，已經晚了。這個黃瘸子，心機也挺深，當時，張家編了很多故事，要把這個事兒遮過去，黃瘸子也不戳破，大家都以為這個事兒十有八九就到此為止了，沒想到，暗地里，這個姓黃的也沒閑著，當年，綠過他的那幾個，到現在死了一多半了，雖然沒有證據證明那些事兒都是他干的，但是大概率，這些事情都跟他有關！”
“那些人，在我看，也是該死。”
王小六兒撇了撇嘴，“我也沒覺得他們哪兒可憐，說白了，罪有應得。”
“說是那么說。”
張薇靠在墻上，扭頭看了王小六兒一眼，隨后小聲說道，“但是，你要知道，當年，能參與這個事兒的人，在伏牛山，肯定都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一來是不敢，二來，就算敢，也上不去不是。黃瘸子要報仇，這無話可說，可是，那些死了的人的背后，哪個沒有個靠山什么的？別的不說，這次來的這三個老的，都跟那個事兒有點兒關系。其中一個，還親自參與過呢。”
王小六兒身子一歪，“真的假的？那不亂了輩分么？”
“張家有很多事兒，都是上不了臺面的。”
張薇一撇嘴，“你看平素里，一個個，道貌岸然的，背地里，什么臟事兒丑事兒，都不少。”
王小六兒眼珠一轉，“一個親自參與過，一個，有個外孫子參與了。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倒是沒干什么出格的事兒，但是，黃瘸子當年進去的時候，是替他兒子頂的罪。他進去之前，對方口口聲聲，答應過要幫著黃瘸子照看家小的，后來出了那么多的事兒，黃瘸子，能不恨他么？”
王小六兒一皺眉，“都是人才啊，你們這個家族，真不一般。”
“滾一邊兒去。”
張薇又不傻，一聽這話，想罵人，“你就別嘴上找便宜了，他們是他們，我是我，兩回事兒。”
“我也沒說是一回事兒啊，你看你。”
王小六兒說完了，蹲在了地上，把手揣到了袖子里。
張薇見狀，也跟著蹲在了一邊，她看看四周，繼續說道，“這次我們來了八個人，真正棘手的，是那三個老的，這三個老的，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沒了一個了。”
王小六兒一挑眉，“你怎么知道？”
“先前失蹤那個，到現在，已經好幾天了。那個人，跟黃瘸子的仇最大，而且，這么多天不見人，在山里，估計能活下來的幾率很小。原本我們以為，他有可能是在山里遇上危險了，但黃瘸子一出現，把這幾個，嚇一跳，我跟他們的看法差不多，以我推測，那個，多半已經被黃瘸子弄死在老林子里了。”
王小六兒微微皺眉，“另外兩個，什么時候進山的？”
“昨天下午。”
張薇說著，上本身微微前傾，貼著王小六兒，“他們跟我說，是進山，去找人了，但是看，不像，那兩個老的，賊眉鼠眼的商量了一宿，肯定沒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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