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韻坐在一邊，輕輕地一伸手，就把那個小盒子抓在了手里。
她悠悠地看了王小六兒一眼，然后又悠悠地將盒子打開來。
此時的她低頭一看，不由得怦然心動，她沒廢話，站起身來把包包抓在了手里，然后從里面掏出那個小儀器來，一頭的孔洞對著眼睛，一頭兒對著那顆火云珠，這女人，還真就很專業地辨別起來了。
王小六兒翹著二郎腿坐在一邊，看也不看，直等沈韻把東西收了，這才輕聲問道，“怎么樣？這東西，可還行？”
沈韻嘴角兒一歪，點了點頭，“這東西，你從哪兒來的？”
“別人送的。”
“別人送的？”
沈韻很驚訝，她微張著小嘴兒看著王小六兒，仿佛間，很懷疑似的。
王小六兒笑了笑，隨后輕聲說道，“我跟一個人有仇，打起來了，本來，他會很麻煩，為了保命，他把這個送給我了。”
王小六兒打了個哈欠，“說點正經的吧，這個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對你來說不重要吧。”
“確實。”
沈韻點點頭，然后也長舒了一口氣，她嫣然一笑，那模樣，真是好看極了。
沈韻看著王小六兒，把東西放在了茶幾上，然后往王小六兒對面一推，“這個東西，我相中了，現在，咱們來聊聊價格吧。”
王小六兒挑起眉毛看看沈韻，“價格還是你開吧，你都看了這么半天了，我覺得，你應該心里有數。”
“跟上次一樣，你看行么？”
沈韻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開口了。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眼睛，尋思尋思之后，對沈韻搖搖頭，“這火云珠，比那個血菩提要好一些。”
“確實。”
沈韻也點點頭，“但是，大抵上，這都是一個級別的東西，只是相比之下，這火云珠更稀有，所以，我給你開上次的價格，也還算有誠意。”
沈韻說完了，又眸子一彎，“哦，我都差點兒忘了，你好像不太愛錢。”
“別鬧了，誰不愛錢。”
王小六兒撲哧一笑，“你別跟我來這套，反正，你要是價格不到位，那你可能拿不走這東西。”
“這話讓你說的，我相中的東西，你覺得，你還留得住么？”
沈韻淡淡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可王小六兒聽完了，卻覺得有些意思，他哭笑不得地看著沈韻，“咋的，我不賣你還不行了唄？”
“你不賣我，我也有辦法把它弄走，你信不信？”
沈韻還一挑眉，挑釁似的看著王小六兒。
“這把你能耐的。”
王小六兒也不慣著，瞅了她一眼之后，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不急不緩地走到了酒店的窗前，輕輕地一拉窗簾，看向外面，“原本，這東西我不打算出手的。可上一次，你跟我說這東西你有用，我尋思尋思，還是換點錢好了。”
“你留著這個有什么用？”
沈韻有點兒納悶兒。
王小六兒一撇嘴，“這火云珠，是一種丹藥的主要原料之一，我用這個做基礎，能制出厲害的方藥，要是換成錢的話，也不會很少。”
“火云珠還能做藥？”
沈韻一臉懷疑地看著王小六兒。
王小六兒點點頭，“怎么，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這個能做藥我還是頭一次聽說，你跟我說說，這東西能做什么？”
“咋說呢。”
王小六兒撓撓臉，“有幾個藥方，都是以這個為原料的，但是，制出來的藥，都是給女人用的。”
沈韻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就比如說，不孕不育什么的。”
王小六兒轉過身來，抱著肩膀看著沈韻，“我認識幾個有錢人，都一直被這個問題困擾，你知道的，豪門大戶人家，沒有后人，那絕對是不行的，我這個藥賣給她們，只要這個藥真的管用，一個丹藥買幾百上千的都不是問題，而且，這個火云珠經過制作和稀釋以后，能做出的藥物的數量也不少，所以，即便我不著急，慢慢地出售，我也依然能賺不少錢，更何況，這個東西的藥用價值還不至于此。”
沈韻一撇嘴，“即便你說的都是真的，太貴了，也不成。”
王小六兒瞅瞅她，然后邪魅一笑，“那，就別談了。”
“這個東西我不收，一般人，也收不起吧！”
沈韻有點兒不屑地看著王小六兒，“一個億的現金，那是鬧著玩兒的么？你想想，得什么樣的企業能隨便撥出這么多錢。”
“長風樓就行啊。”
王小六兒走到了沈韻的面前，雙手揣兜兒，笑吟吟地，“長風樓的辦事處，又不是一個兩個，你開不起價兒來，我找別人唄，我南下，北上，東西兩路，隨便找個不是你管轄范圍的地方去試試，我就不信，拿不到一個讓我滿意的價格。”
“你！”
沈韻被王小六兒說的有點兒激動，可尋思尋思，又忍不住笑罵道，“之前還說要交個朋友呢，你這么做，太不講究了吧？”
“哼，你少來了。”
王小六兒淡淡一笑，然后斜坐在了沈韻對面兒，他笑吟吟地看著沈韻，然后湊近了，幾乎湊到了沈韻的面前，“我吧，雖然沒在大企業怎么上過班，但是，像你做的這種生意，看起來就跟采購什么的差不多，對吧？”
沈韻上下打量，“然后呢？”
“報假賬這種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就拿上一次我給你的血菩提來說吧，如果，我不要柳婳，我要錢，是不是你的操作空間會大不少？我想，輕飄飄翻個倍，也不是問題吧？”
“嗤。”
沈韻斜睨著王小六兒，然后低頭，撲哧一笑，“你是不是有點兒太聰明了？你以為，高層的人都是傻子啊？我一個億收你的東西，報賬兩個億，真要這么干，那得多大的麻煩？”
“那你說說看，你能吃掉多少？”
“一份都吃不到。”
沈韻白了王小六兒一眼，“不過，有點回扣什么的，倒問題不大。”
沈韻耷拉著眼皮，看著王小六兒，“不過，這也是熟人之間的操作，一般，要是不熟悉的，也不這么干。”
王小六兒挺好奇地看著沈韻，“那你多給我點兒，回頭，我也給你回扣！”
“哼，想得美！”
沈韻白了王小六兒一眼，“這個東西，我只能給你一個整數兒，別的你就不用管了。”
“我不。”
王小六兒搖搖頭，“我才沒那么好糊弄呢。”
“就當幫我個忙，行不？”
沈韻撅著小嘴兒，一臉討好地看著王小六兒，“你幫我，我幫你嘛！這次就這樣，回頭兒有事兒的時候，再找補回來不就成了？”
王小六兒瞅瞅柳婳，“我考慮一下吧！”
“考慮什么考慮，就這么定了。”
沈韻嘴上這么說，卻沒伸手去拿那個盒子，倒是笑吟吟地打量著王小六兒，“對了，柳婳怎么樣了？”
“不是在跟你們的人做交接么，具體的我也不太了解。”
“你自己手底下的人，你都不了解？”
“她不是我的手下。”
王小六兒懶洋洋地靠在一邊，“我們，算朋友。”
“不是吧。”
沈韻有點兒想笑，看著王小六兒，“你為了她，放棄了一個億，最后，弄來弄去的，就為了個人情？你是不是缺心眼兒？”
“話不能那么說，這算投資吧。”
王小六兒抿了抿嘴，“就當交個朋友，就這樣。”
“錢對你來說真的那么不重要么？你知道不知道，那么多錢，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
“錢對我來說，不是最重要的。”
王小六兒看向窗外，然后又看向沈韻，“我跟你說點兒最實在的，不管怎么說，柳婳和我，多少也算有點兒事兒，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受苦吧？我要是實在幫不上忙也就算了，問題是，我能幫上忙，你想想，你設身處地地想一想，這事兒要是換成是你，你會不會像我這么做？”
“你倒是挺仗義的，不過，我想，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都不會像你一樣。”
沈韻說著，撩起眼皮看看王小六兒，“柳婳那個女人，挺厲害的，這我知道，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其實還沒有完全陷進去，過去的時候，確實有不少人為了柳婳命都不要了，但你，不像是那種人。”
王小六兒瞅瞅沈韻，“你還什么都知道呢！”
“我從你的眼神里，看不到那種感覺。”
沈韻說著，又眨巴眨巴眼睛，看著王小六兒，隨后又說，“有些男人，比較容易被控制，有些男人，卻完全不受約束，你這樣的人，我也不是完全沒見過，柳婳的手段確實不低，但她手里的鏈子，拴不上你的脖子。”
“柳婳，我挺喜歡的。”
王小六兒靠在一邊，笑了笑，“但我總覺得，她心思太深，我和她之間，總感覺像是隔著點什么。”
“你什么都沒有的時候，就能把柳婳拿下，那也說明你有點兒能耐。”
“準確地說，是柳婳想要賭一次。”
王小六兒看看沈韻，“你覺得，像柳婳那樣的人，有可能是一時興起，就怎樣怎樣么？”
“那倒是。”
沈韻點點頭，然后看向王小六兒，“但你完全可以將她據為己有，別告訴我，你把鑰匙給她了。”
“給了。”
王小六兒一撇嘴，“我說了，我沒把她當下人。”
“那你怎么想的，你就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沈韻有點兒看不明白王小六兒了。
王小六兒聽完了，卻撲哧一笑，“我以誠信待人，我寧肯相信，她也不會有負于我。”
“那她要是跑了呢？”
“就當，就對她的一點補償吧。”
王小六兒靠在一邊，又笑了笑，“不管咋說，好歹，我也沒少欺負她。”
“嗤。”
沈韻直接笑了，一邊笑，一邊上下打量著王小六兒。
“你笑什么？”
“沒什么，就是覺得，你這個人，跟別人不太一樣。”
沈韻耷拉著眼皮，“一開始，我還以為，柳婳是相中你的外形了，現在看，我倒是覺得，柳婳的眼光，其實還不錯。”
“怎么的，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對我有好感呢？”
“去一邊兒去吧。”
沈韻笑罵一聲，“我就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呢！”
王小六兒也笑吟吟地看著她，沒做聲。
“不過說真的，現在，像你這樣的人，真的不多了。”
沈韻抿了抿嘴，“起碼，就柳婳這事兒來說，你這事兒辦的挺可以的。”
她朝著王小六兒豎起了大拇指，“講究。”
王小六兒一撇嘴，“得了吧，也沒那么多講究，我就是覺得，我多少對她有點兒虧欠，算是補償她的。”
“你欠她什么？”
“你說呢？”
“你想多了。”
沈韻白了王小六兒一眼，“這都什么年代了，你還當過去呢？現在那小姑娘，你沒見識過啊，見一面看對眼兒了，說那什么就那什么，都不當回事兒，說白了不就是愛玩兒么！”
“那你呢？”
王小六兒撩起眼皮看看沈韻，“你也跟她們似的？”
“那倒不至于。”
沈韻把小嘴兒一撇，“我對男人，沒興趣。”
“嗯？”
王小六兒一眼大一眼小地看著沈韻，沈韻又撇撇嘴，“長風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不是今時今日才有。像柳婳，亦或是過去的我，都是從小就被選中，加以培養的棋子。長風樓供著我們的衣食住行，訓練我們，說白了就是看中了我們的身子，讓我們，去搞定一些不太好搞定的人或事。現在我上去了，知道的，見到的，就更多了，男人，哪有什么好東西，即便看上去溫文爾雅的，私底下沒人的時候，也頂多就一斯文敗類，這么說吧。”
沈韻一臉不屑地看著王小六兒，“不管人前多道貌岸然的主兒，那股勁兒一上來，都畜生一樣，誰也別說誰！”
王小六兒在一邊看著沈韻，然后撲哧一笑，“聽你這，話里有話啊？”
“什么話里有話，本來就是嘛，這么多年下來，什么樣的事兒，我沒見過？就那些臭男人，我一瞅他那眼神兒，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不過，想也白想。”
王小六兒曖昧一笑，看沈韻一臉鄙視的模樣，反而被逗笑了，“這話，也不能這么說，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有的時候，你也得在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沈韻一聽這話，有些不樂意，她扭頭斜睨著王小六兒，“我？我怎么了？”
“你看你，大半夜的，見了熟人兒，還打扮得像是要出席晚會似的，這是干啥呢？本來人就長得好看，身材又火辣，現在精心一打扮，好家伙，把電視上那些當紅女星都給比沒了！還說那些男的不老實，誒，你就說吧，就這樣的大美人在面前一坐，誰瞅了不迷糊？”
“去你的！”
沈韻看王小六兒一本正經地在那拍馬屁，笑得合不攏嘴，卻還假裝白了王小六兒一眼，“你少來啊！油嘴滑舌的，就撿好聽的說！你老實交代，你到底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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