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姐眼睛里直放光，看起來，很興奮。
王小六兒看著她，卻忍不住笑了。
他瞅瞅她，也不閃躲，也不避諱，只是笑得合不攏嘴。
郭小姐看他笑嘻嘻的，忍不住有些奇怪，她微微皺眉，“你笑啥呢？”
“沒什么，我就是覺得，你心挺大啊。”
王小六兒一歪腦袋，“都火燒上房了，還想著呃呃叫呢？”
“這讓你說的，人生苦短，日子總要往后繼續不是，你愁眉苦臉的，也是那么過，你高高興興的，也是那么過。既然怎么樣都改變不了現在的狀況，想那么多干嘛？還不如一起嗨皮一下呢。難道不是么？”
郭小姐一攤手，看著王小六兒。
王小六兒看看她，也覺得她說的不是沒道理。
他一側頭，“我問你個問題。”
“問唄。”
“你平時在外面，也這么浪么？”
“切。”
郭小姐把大眼睛一翻，“別說的跟人家可那什么了似的，我很正經的好吧！”
“得了吧，你還正經。”
“我怎么不正經啦？”
郭小姐說著，撇著小嘴兒往旁邊一躺，然后還翹起了二郎腿，“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兒瘋？”
“有點兒。”
“我也覺得有點兒。”
她有點兒尷尬地一齜牙，“但是說實話，我覺得，我這樣子，其實也還好，反正我自己對我自己還是挺滿意的。”
“你開心就行，誰管得了你呢？”
“你別那么囂張好吧。”
郭小姐有點兒鄙視地看著王小六兒，然后用手指頭，一下一下地戳著他，“別以為我不敢揍你啊！我打人，可疼了！”
“我也跟你說句正經的，說話歸說話，別動手動腳的！你厲害不厲害我不知道，反正我肯定比你厲害！玩真的，你也囂張不起來的，因為我別的不能保證，要收拾你，我敢說像是鬧著玩兒一樣。”
“你行不行啊？”
她上下打量著王小六兒，“就你？”
“這不廢話么，看不起誰呢？退一萬步說，沈韻那樣的女人，都不是我的對手，你個小丫頭片子算什么？”
“誒！”
她一翻身，大眼睛里，直閃亮光，“你真把沈韻給玩兒了？”
“別說那么難聽好吧，什么玩不玩的。”
王小六兒一撇嘴，“那叫兩情相悅。”
“哼，兩情相悅，還說翻臉就翻臉。”
“我給過她機會。”
王小六兒耷拉著眼皮，嘆息一聲，“說實話，弄成現在這個地步，不是我想的，如果能重新選的話，我會選擇一個更穩妥的辦法。”
“沈韻都已經死了，你在為她的死而惋惜，還是為了失去一個那什么而惋惜？”
“我是覺得，挺沒意思的，我其實不想傷害她。”
王小六兒撇了撇嘴，“沈韻是個什么樣的人，我很了解，其實打一開始，我就覺得那個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但是，真的走到這一步的時候，心里頭，還是覺得有點兒壓抑。我覺得，事情不應該走到現在這樣，但是，走到這一步了，我也一樣沒辦法。”
“我大抵上能理解你的想法。”
郭小姐說著，往旁邊兒一靠，然后擺弄著自己的手指頭，繼續說，“不過，她也是咎由自取，她的破事兒很多的，沒這個事兒，一樣不會有好下場。”
“是啊。”
王小六兒點點頭，“我聽說，她做了不少壞事，而且，不是很守規矩。”
“這大抵上是沈韻必須倒臺的重要原因吧。”
郭小姐用腳丫子踢了王小六兒一下，“誒，我跟你說正經的！你要不要考慮，以后跟我混？”
“你？”
王小六兒斜睨著她，“去一邊兒去吧！”
“瞧不起誰呢！”
她還有點兒不樂意，“我有錢有人有本事，怎么的，還駕馭不了你了么？”
“你覺得你行么？”
王小六兒撇著嘴，“就你這性格，我覺得，還是別惹我好一些，要不然，真弄出事兒，還挺麻煩的。還讓我跟你混，混什么？到時候，天天讓人揍得呃呃叫的就不是我了，說不定是你。”
“這話讓你說的，又沒比試比試，你怎么知道我治不了你呢？”
“去一邊兒去吧，行不？”
王小六兒冷哼一聲，靠在一邊，“就一小丫頭騙子，能翻出多大浪花兒來？”
“別瞧不起人，人家再怎么不濟，也比你大！”
“你哪兒比我大？”
“我！”
她一時語塞，眨巴眨巴大眼睛，然后狠狠一撇嘴，“人家不想跟你說這個！”
“哼，你想說，你也得有那條件啊！”
王小六兒靠在一邊，“誒，你手機呢，借我用一下。”
“讓人收走了，想什么呢！”
“我的也丟了。”
王小六兒撇了撇嘴，看向外面，郭小姐直接笑了，“你跟外面的人借啊？想多了吧！”
“我想知道，什么時候能讓我出去，我憋在這里也不是個辦法啊！”
“說是明天晚上吧，明天晚上，有人會過來。”
“內部消息？”
“當然了。”
郭小姐曖昧一笑，“我覺得，那邊的人，對你沒什么惡意。說不定，還想拉攏你。”
“你怎么看出來的？”
“豬都看得出來，你想想，他們要是想收拾你，等到現在干嘛？剛才還找來一個女的。那女的，有點兒姿色，看樣子，值點兒錢，起碼也是五千塊錢左右的樣子。像這種成色，放在哪兒都算不錯的了！人家能為你花這個錢，肯定是不想為難你啊！”
王小六兒上下打量，“不是，你還能看出價位呢？”
“那當然，我什么不知道。”
“那你值多少錢，我聽聽。”
“那得看誰花錢。”
她還挺不害臊地笑了起來，“要是我看不上的，多少錢也不好使，要是我能看得上的，不用錢，說不定，表現好了，我還能給點兒。”
“咦，不害臊。”
“那有什么，江湖規矩咯。”
“誒，那你要這么說，我挺好奇的，這么多年下來，你看上過幾個人？多不多？”
“這讓你說的，我看上過的，其實，也沒幾個，一只手肯定數得出來。”
“一只手。”
王小六兒掰著手指，“個，十，百，千，萬……”
“你給我滾犢砸！”
郭小姐氣得踹了王小六兒一腳，“有你那么數的么！”
“嗤。”
王小六兒一撇嘴，站了起來，郭小姐見狀，也跟著站了起來。
王小六兒走到窗邊，她也走到了窗邊，王小六兒走了回去，她也走了回去。
王小六兒一看，心說你跟著我干啥，他一轉身，回里屋兒睡覺去了，卻不想，那郭小姐也不避諱，跟著一起進去了，還把門反鎖了。
王小六兒驚呆了的表情，手掐腰，看著她，“誒，你干嘛你？你還真要在我這兒過夜啊？”
“怎么的，怕我吃了你啊？”
郭小姐一撇嘴，然后坐在了王小六兒的旁邊，“我是怕你出事，想保護你！”
“呦呵！你真厲害！”
“那你看！”
她俏臉微紅，拄著胳膊湊到了王小六兒旁邊，笑瞇瞇地看著王小六兒，“誒，問你個事兒，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沒有。”
王小六兒一撇嘴，“我追過兩個，人家都看不上我，后來就不追了。”
“看不上你？”
郭小姐有點兒想笑，“不能吧，那為什么呢？你小子，長得不賴，身材也不賴，個頭兒還是身高還是長相，都挺過關啊！而且，你好像，也挺有錢的吧！財不外露罷了！”
“人家嫌我小。”
王小六兒摸著肚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小？”
郭小姐臉色一凝，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看這兒，看看那兒的，“哪兒小啊……”
“嫌我歲數小。”
“啊，啊。”
郭小姐做恍然大悟狀，然后又壞笑起來，“是真歲數小么，確定不是因為點兒別的？”
“還嫌我身體不好！一看見女的，就腰疼！行了吧！”
“那你這是病啊！”
郭小姐一本正經的樣子，“回頭，我找個名醫，給你看看啊！”
王小六兒目光斜視，沒說話。
她尋思尋思，然后湊近了，“其實我沒告訴你，我也是學醫的，要不，我給你診治一下？”
她一挑眉，笑嘻嘻地。
王小六兒見了，也忍不住笑了，斜睨著她，“我跟你說正經的呢，我真要睡覺了，我挺累的，不跟你鬧了。”
“你睡你的唄，誰攔著你了。”
“不是，那你真要在我這過夜啊？”
“咋的，不行啊？”
“你隨便。”
王小六兒感覺這女人有點兒不講理，回手直接把燈關了，卻不想，他躺下了，郭小姐也躺下了。
王小六兒扭頭看看她，側過身來，“不是，你說，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你在我這兒真的好么？”
“廢話，那三更半夜的，外面站著一群不認識的人，我不害怕啊？”
郭小姐說著，一翻身，背對著王小六兒，“我還是覺得，跟你在一塊兒，還略微安全點兒！”
“啊，這么回事兒啊！”
王小六兒一尋思，覺得也對，拉了一下被子就躺下了。
郭小姐尋思尋思，輕輕地拍了他一下，“誒，誒！”
王小六兒一扭頭，“咋的？”
“要不，一起玩會兒啊？”
“一邊兒去！”
“切，假正經！”
郭小姐看王小六兒不搭理她，還笑了。
房間里黑洞洞的，看不見些許光。
郭小姐坐起身來，身子一扭，斜倚在了王小六兒身上，還伸手拍了他一下，“誒，誒！”
王小六兒睜開一只眼睛瞄了她一眼，“干嘛？”
“你還真睡啊！”
郭小姐看起來有點兒哭笑不得，“這么漂亮一小姑娘在這兒擺著呢，你竟然，說睡就睡！太侮辱人了吧！”
“那我能怎的？”
王小六兒像個大蟲子似的一翻身，然后還打了個哈欠，“你還想怎的？我的那個姑奶奶？”
“我不想怎的，就想跟你聊聊啊。”
“聊什么，聊唄。”
“誒，聊聊你跟柳婳的事兒啊？”
“你怎么，怎么那么八卦呢？”
“嘻嘻嘻嘻嘻！”
郭小姐齜著小白牙，還“嗤嗤”地笑了起來，“正經的！”
“你可得了吧，你這一天，哪有正經的！”
王小六兒說著，躺在一邊兒，吧嗒吧嗒嘴，“誒，你跟柳婳認識多久了？”
“那可有些年了。”
“你覺得，她怎么樣？”
“嗯……”
她想了想，然后扭頭看王小六兒，“我覺得她，有點兒心機，但是，人還算可以吧，我們相處得還不錯。”
“她是挺會的。”
“主要是浪。”
郭小姐想著柳婳，把小嘴兒一撇，“一個妖精，敲骨吸髓的，一般人，還真的很難駕馭得了。我說一句，你別不愛聽啊，我覺得吧，她跟沈韻，其實有點兒像，都是人精，玩兒人都是一套一套的。”
“那你不是么？”
“我？”
郭小姐尋思尋思，然后曖昧一笑，她甩了一下自己的齊肩短發，“我感覺，我跟她們比起來，差遠了。”
“哼，未必吧。”
王小六兒淡淡一笑，然后側頭，看著她，“你的心思，沒比她們少一點兒。”
郭小姐聞言，臉色微變，然后詭秘一笑，湊將上來，“可我，好像并沒有傷害過你。”
“那倒是。”
王小六兒閉上眼睛，“真正的獵手，通常都會以獵物的形象出現。”
“喲，你說的，是你自己吧？”
郭小姐笑吟吟地湊上來，“不管將來如何，起碼現在，咱們還是一條船上的。”
王小六兒看看她，“然后呢？”
“我想，跟你跟你，加深一下相互了解。”
“那要多深呢？”
“那得看你有多大誠意，也得看你，到底多大能耐。”
“哼。”
王小六兒被逗笑了，看著眼前這個小辣椒，眼里透著幾分無奈。
這大小姐卻一挑眉，還在那笑嘻嘻地，“怎么，虛了？”
“虛了。”
“嗯？”
郭小姐眼睛瞪老大，有點兒驚訝，“虛了？”
“虛得很。別折騰我了，行不？”
王小六兒說著，還長嘆一聲，“我現在，應該不是當年的我了，不是你不夠好，是實在，我有點兒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咋的，跟人打架，把身體打壞了？”
“嗯呢唄。”
“真的假的？”
“真的！”
“剛才還比比劃劃的呢！還說自己厲害呢！”
“那不，那不虛張聲勢么！”
“我信你個鬼！你讓我檢查一下！”
“誒呀我去！誒，別鬧！還動手呢咋！”
看她一副不死心的樣子，王小六兒還跟她支把起來了，正在兩個人笑嘻嘻地鬧在一處的時候，忽聽得，外面傳開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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