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女人撲哧一笑，然后悠悠地看向王小六兒，“我不是說了么，那馮宗岳，對我有恩，我為他做事，就是為了還個人情。”
“那除了人情以外，就沒有什么別的了么？”
“也算有吧。”
女人笑吟吟地看向王小六兒，“人家，也給錢了。”
“錢那么重要么？”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其實有錢沒什么了不起的，怕就怕一個，怕的是沒錢。”
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憶似的，“尤其是遇上事情的時候。比如說，你的親人需要一筆錢救命，你卻根本拿不出。”
女人還聳聳肩，然后幽幽地看了王小六兒一眼，又說，“這么說，有點兒賣慘的嫌疑哈！”
“倒也不是，我能理解這種心情。”
王小六兒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我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我看到過。”
“所以，錢還是很重要的，當你手底下有足夠的錢的時候，很多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這我倒是知道。”
王小六兒點點頭，“但我覺得，你應該不僅僅是得到了這些。”
“當然。”
女人曖昧一笑，“我需要一個金主，也需要一個保護傘。像我們這些走江湖的人，都一樣，越是往上走的時候，就越覺得心里沒底，因為只有當你見識過那些人的可怕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渺小。779局的人也不弱，但是在薛長風，亦或是馮宗岳這樣的人的面前，他們很脆弱的，如螻蟻一般。正因為我見識過，所以我心里最清楚，有錢，并不能為所欲為，但有本事的人，可以。只是，這個有本事的概念對于尋常人來說，比天還高。”
王小六兒挺納悶兒地看著她，“我很好奇，你到底經歷過什么，才這么想。”
“也沒什么。”
女人淡淡一笑，“我還小的時候，家里條件還可以，我家里是做買賣的，但是很不幸，家里的買賣，被一個很有勢力的大人物盯上了，他利用他的職務之便，逼死了我父親，奪走了我們家的產業，害得我，家破人亡。你體會過那種求助無門的絕望么？那種感覺，刻骨銘心。不過他最后還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只不過，這懲罰，不是老天給我的。”
王小六兒眨巴眨巴，“我猜，是馮宗岳替你出頭了。”
“沒錯。”
女人點點頭，繼續吃飯，“同樣一個問題，對當時的我來說，萬難，但對于他來說，就是一抬手的事兒。那時候我猜明白，什么最重要？實力最重要，術士的世界，強大，才是唯一的生存的法則。”
“我很好奇，當時你給了馮宗岳什么，馮宗岳愿意幫你這個忙。”
“你說呢？”
“你跟他，睡過？”
“嗤。”
女人一臉不屑，“并沒有。”
“那她看中了你什么？”
“看中了我的潛力。”
女人一張手，“招募手下，就像是在投資，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就這么簡單。”
“我明白了。”
王小六兒點點頭，“就如同，薛長風在長風樓豢養花魁一樣。”
“差不多吧。”
女人吧嗒吧嗒嘴，“不過，相比于那些女人，我多少，還要幸運一些。”
“是啊。”
王小六兒點點頭，“你也不容易。”
女人抬頭，巧笑嫣然，“怎么的。同情我？你又不了解我，干嘛同情我？”
“我并不同情你，只是有些感觸罷了。”
王小六兒坐在一邊一撇嘴，“想過以后么？”
“想也沒用，所以不去想。”
女人頓了頓，然后看向王小六兒，“我倒是在想，你會拿我怎么樣。”
王小六兒笑了，“你那么聰明，那你猜猜，我會拿你怎么樣？”
“我覺得，大抵上有兩種選擇。”
女人耷拉著眼皮，“第一種，你想從我口中套出一些東西，不管成與不成，最后，最后會殺我滅口。因為如果讓779局的白月嫦，亦或是白勝簪知道你把我藏起來了，對你們來說，沒有好處，容易互生嫌棄。”
王小六兒點點頭，“第二種。”
“第二種，你就這么一直把我藏著，天天擺弄我，直到我，徹底地臣服于你，讓我變成你的手下，又或者，是個玩物什么的。”
“理由呢？”
“我覺得，我還行，多少還算有點兒姿色。”
女人撩起眼皮，撲閃著大眼睛看著王小六兒，“而且我看得出，你對我，有點兒興趣。送到嘴邊的肉，不吃白不吃。”
“那我萬一是柳下惠呢？對你沒想法呢？”
“不大可能。”
女人耷拉著眼皮，“男人都是假正經，當著別人的面兒，還能裝一裝，但失去一切禁制之后，本性就露出來了。”
“不，我猜，你這些話，都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王小六兒緩緩地眨了下眼睛，然后背著手，走到了一邊，他抬頭看著墻壁上貼著的一張舊報紙，輕聲說道，“你之所以這么說，不是因為你了解我，而是故意這么跟我說，目的就是故意激我，讓我反其道而行之，不碰你。”
女人抿了抿嘴，沒做聲。
“你確實很聰明。”
王小六兒轉過身來，“但你也確實，小看我了。你長得不錯，身材也火辣，要說我對你沒有一點兒興趣，那不可能，但你之于我，意義不大。小爺我雖然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女人，我還見過幾個，比你長得漂亮的，比你身材火爆的，比你會把握人心的，我都見識過。用你的話說，白勝簪何等樣人，她都不能拿我怎樣，你那點小九九真的行么？”
女人眼皮一耷拉，“你這話，真不好聽。”
“但你心里實是美得很。”
王小六兒一撇嘴，“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跟我說實話，我就放了你，以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互不相欠。”
女人一抬頭，“那我要是不回答呢？”
“老黃現在單著呢，我把你送給他了。”
“你自己來吧。”
女人昂著頭，“我瞧不上他！”
“你以為你是誰，還在這里跟我講條件呢？”
王小六兒一臉不屑地看著她，然后湊近了，低聲說道，“那馮宗岳，聯同幾伙勢力，殺光了白蛇一族的族人，恐怕不單單是為了擄走那些女人那么簡單吧？馮宗岳，到底得到了什么？”
女人撩起眼皮，“我怎么知道！”
“你別跟我裝蒜了。”
王小六兒一掐女人的下巴，示意他抬起頭來，“非逼我給你用上手段不成？”
女人忍不住笑了，“你親我一下，我就把我知道，都告訴你！”
“別跟我倆來這套，聽見沒？”
“嗤。”
女人一撇嘴，然后悠悠地看著王小六兒，小聲說，“當年馮宗岳去打白蛇一族的人，當然是為了去報仇的，雖然我也覺得他做的事情不對，但那不重要，未經他人苦，咱不好評論，不過，其余的人怎么想的，你大抵也應該能猜出來。你設身處地想一想，像薛長風那樣的人，實力強大，又不缺錢，什么東西能讓他不惜冒那么大風險，去找白蛇一族的麻煩？”
王小六兒一皺眉，“我就納悶兒這個事兒。”
“長風不死。”
女人撩起眼皮，看著王小六兒，一字一頓地說道，“一個人，實力再強大，也沒有辦法突破極限，獲得永生，所以，自古以來，不管是何等厲害的人物，都看不破生死關，他們都一樣，越老，越怕死。白蛇一族，卻是個例外。據傳說，在上古時期，西域昆侖，有一個神秘的西王母國，那個國度，處在陰陽兩界的交界處，能掌控生死，千百年來，無數人，無不趨之若鶩。這原本只是一個傳說，做不得真，可是近百年間，無數的考古發現，在雪域昆侖，確實曾經存在過一個文明高度發達的王朝，而這個王朝，極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西王母國。”
女人一扭頭，“早在秦始皇還活著時期，秦始皇，為追求長生，曾經派人去尋找仙藥，世人都知道，這出海去找仙藥的人，叫徐福。徐福三次東渡，什么都沒帶回來，還自己跑了，逍遙去了。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當時秦始皇派出去的人，并不是只有徐福一個，除卻徐福之外，還有幾個人。這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不負眾望，到了昆侖，訪到了一伙神秘人。這伙人，以白蛇為圖騰，不似凡人，相傳，這些人掌握著一種秘術，族中不管男女老幼，皆青春煥發，不見半分老態。”
女人眸子里閃耀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興奮，“當時那個人在給秦始皇送來的信札里描述說，他確信，這些人，便是傳說中的，真仙人。但是，那些人非常排外，他無法窺探那些族人的秘密，因此寫信給秦始皇，向他征求旨意。他當時，給秦始皇出了兩個決策，其一，就是用財帛美女，換取對方的信任。其二，就是行刀兵，將其徹底征服。但很不幸，當這封信送到秦始皇的手上的時候，秦始皇，身體每況愈下，已經快要不行了，而這封信，也并沒有落到秦始皇的手中。”
女人轉過身來，“拿到這封信的人，是秦始皇最信任的大丞相，李斯。”
女人嘆息一聲，“當時秦始皇已經快死了，而他身邊，最有權勢的，是兩個人，一個是身邊的大太監趙高，另外一個，就是丞相李斯。李斯在拿到這封信的時候，動了貪心，他借著秦始皇的名義，調撥了一些財務和兵勇出去，并且給對方準備了大量的禮品，讓他去繼續辦這件事，并囑咐對方，這件事，以后全權交給李斯來處理。結果，沒等對方回信，秦始皇就死了，死后很久很久，才回到咸陽。”
女人一撇嘴，“而后的事情，你大概應該能知道，原本秦始皇在臨死之前，立公子扶蘇為繼任者，但趙高從中作梗，他知道公子扶蘇跟丞相李斯的關系不太好，所以，跟丞相李斯密謀立公子胡亥為帝。胡亥一上位，就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全殺了。李斯原本以為自己有擁立之功，能繼續坐穩丞相的寶座，他有自己的小九九兒，想著自己，一面權傾天下，一面等待著來自遙遠西方的仙藥，讓他長生不老！說來也巧，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那去往西域的使者真就給他盼回來了，那使者是秦始皇的忠實部下，當他聽說秦始皇已經死了以后，悲痛大哭，因而引起了趙高的注意。”
女人抬頭看看墻壁，“趙高很納悶兒，心說這誰啊？哭啥呢？結果，在調查之后，才知道，那個人竟然是去尋找仙藥的黑袍使者！他遠走昆侖，事成歸來，眼下已經去了李斯的府上。趙高以為對方有很大可能得到的仙藥，就去找李斯要，李斯不給，他惱羞成怒，就連忙去找秦二世。誣告李斯謀反。秦二世沉迷酒色，昏庸無能，一聽完李斯謀反以后，大怒，當即就命令殺了趙高叫人李斯，誅其九族。”
女人扭頭看向王小六兒，“而后呢，這個趙高費勁心思，終于還是成功地見到了那位黑袍使者，但那個黑袍使者十分痛恨趙高的言行，不愿意吐露仙藥的事情。趙高非常惱恨他，就把他舌頭割了，還廢了他一條腿，將他打進監獄，往死里折磨他。但就這樣，那個黑袍人，還是逃走了。這個人怎么逃走的，不知道了，但知道的是，從此之后，他杳無蹤跡。他在歷史上，并沒有什么名氣，甚至沒有留下姓名，唯一知道的是，他生命里最后的幾年當中，曾經收了一個徒弟，這個徒弟，天生異相，是個重瞳之人。”
王小六兒在一邊認真聽著，此時也抬起頭來，“項羽。”
“嗯？”
女人一愣，“你怎么知道？”
“那個時期，目生重瞳的人，我印象里也就只有項羽了。”
“倒是我小看你了。”
女人點點頭，又多看了王小六兒一眼，緊跟著，又說，“沒錯，那個人，就是項羽。項羽得勢的時候，黑袍人已經死了，項羽非常敬重他，于是以王侯之禮為他修建了一個陵寢，這個陵寢，藏在大山深處，一直不為人所知，但有一年大洪水，山體滑坡，古墓露出來了，當時大概是晚清的時候吧。當地幾個盜墓賊，眼睛很賊，發現了這陵寢，他們進去以后，很快就得手了，他們拿到了很多的陪葬品且不說，最奇的是，有一個盜墓賊發現，那尸體的脖子后面，有個枕頭，枕頭里頭，竟然還藏著三顆丹丸，一卷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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