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議堂！
在座的都是周錚的左膀右臂，是絕對信得過的人。
不過，此時的氣氛，卻有些凝重。
所有人側目，望著端坐在上方的周錚身上，眉頭緊皺，似乎在等著周錚接下來的話語。
“宮檀的事情，任何人，有疑問，都可以直接問我。”
“可，若有人膽敢在背后議論嚼舌根！”
“就不要怪我周錚翻臉不認人！”
終于，周錚開口了。
他環顧四周，神色嚴肅，言語中沒有任何的回旋余地。
在場的，都是跟著周錚一兩年的人，都太清楚他的性子了。
大家都清楚，周錚這番話，說的，是真的！
沒有人質疑，相反，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一口氣。
兩年的相處，讓大家都對宮檀產生了濃厚的情感，更清楚宮檀為周錚做了什么，為象郡做了什么。
即便之前傳聞無數，但也沒有人真正地為難宮檀。
而今，知道宮檀不過是迫不得已，不過是為了更好的麻痹天景帝保全周錚，保全大家的時候，他們內心深處更多的是感動！
換成其他任何人，誰能做出這等事情？！
先不說欺君之罪，可滅九族！
光是被世人不理解，被唾罵，就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姐姐，這樣的事情以后不許了。”
“要不是殿下察覺到了異常，找到了證據，難道你真的打算讓事情這樣發展下去？”
蘇薰兒一陣鼻酸，聲音中全是后怕之意。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感受到眾人的關心，宮檀眼眸中也多了一絲感動。
她扭頭看了一眼周錚，沒有開口，可眼眸中全是溫柔。
一切，盡在不言中。
“殿下？”
“何不，將計就計？！”
不過，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緩緩傳來。
尋聲望去，正是太子少傅，牧云。
而他所謂的將計就計，讓其他人也神色也復雜了起來。
這里面，如果說一定要讓周錚聽從的人，只怕唯有牧云了！
不僅是太子少傅，是周錚的老師，是當初蕭晴留在他身邊的忠臣，更是因為牧云是周錚在癡傻之際，唯一一個還能不顧一切，頂著壓力護著周錚的人！
這樣的人，在他們之中擁有很高的聲望。
同樣，對周錚也有很大的影響。
而他短短的一句話，讓議堂之內，眾人有些如坐針氈。
他們都清楚，牧云口中所謂的將計就計是什么意思！
無非是繼續讓宮檀扮演著雙面間諜的作用，麻痹天景帝，甚至欺騙天景帝。
如此一來，可以給他們更多的時間。
不僅是牧云，可以說蘇銘、顧江等人都是這樣的想法！
但，沒有人敢真正地提出來。
畢竟，他們太清楚周錚的性子了。
“將計就計？！”
“太累了......”
周錚苦澀一笑，隨后緩緩開口。
“任何的陰謀伎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沒有用處。”
“所謂的計謀，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搖搖頭，周錚臉上浮現出一絲凝重之意。
“我的太子之位，陛下說廢，就廢了！”
“鎮北侯在北境之地，一紙調令，說回就回了！”
“汝南王在廬江郡積攢一二十年的力量，一個舉動，說沒就沒了！”
周錚的聲音不大，可他的每一句話，都宛若有千百斤的力量一樣，讓在場眾人心頭震動。
“在絕對皇權面前，一切，這些所謂的伎倆，并不能成為我們的護身符。”
周錚早已不是當初的少年了。
這兩年的經歷，讓他成長了太多。
“在這個世界上，要想活下去，只有兩種方法。”
“第一種，放下尊嚴，做一條徹頭徹尾的狗！”
“舔他，敬他，順他，從他！”
“只是，我想問問，諸位真的愿意這樣么？！”
抬起頭，目光如炬，周錚質問的聲音，震耳發聵！
簡單的一番話，讓所有人內心震撼的同時，心中竄出來了一絲火。
“我命硬，學不來彎腰！”
見眾人這般反應，周錚手掌猛地在桌面上一拍，隨后整個人站起來，仰頭長嘯。
他從不妥協！
他決不妥協！
為了權勢彎腰，為了性命低頭，茍全性命于亂世，又有何意義！？
“人這一輩子，不長的！”
“我不想這一生，如同豬狗一樣活著。”
周錚這番話下，眾人抬頭，皆沉默不語。
可他們袖口中的拳頭，早已緊握，望著周錚的雙瞳，更是閃爍光芒。
沒錯！
他們跟著周錚的原因，不正是因為周錚身上的那一股氣質么？
不正是因為周錚寧死不屈的性子么？
“那，第二種方法呢？！”
藍曦臉上還是有些擔憂。
“第二種方法！”
“那就是強大，絕對的強大！”
“當你有足夠的力量的時候，就沒有人敢輕易招惹你！”
“即便是皇權，即便是當今的天子，也要對你禮讓三分！”
周錚抬起眼眸，一絲篤定升騰而起。
絕對的實力！？
在場的眾人喃喃自語，眼中卻有些恍惚。
什么是絕對的實力？！
普天之下，誰又有足夠強橫的實力能夠與朝廷抗衡？！
就算是強如鎮北侯，強如汝南王之輩，在朝廷面前，也不敢這般言語。
至于四大家族之流，更是只能依仗著皇權的蔭庇。
“這條路，很難走！”
“甚至沒有人知道，這條路走下去的結果是什么。”
“還有可能，在剛剛踏出去這一步的時候，就是萬丈深淵。”
“最重要的是！”
“這條路，一旦跨出去，就沒有回頭路了。”
周錚沒有解釋太多，而是輕輕閉上眼，緩緩開口。
同樣，其他人心頭一顫，他們已經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地方。
“我，不愿意在和朝廷做陰謀伎倆的手段，不愿意再爾虞我詐，也不愿意再鉤心斗角。”
“我只想像一柄鋒利的長刀利刃，讓那些想迫害我的人，膽戰心驚！”
“我要活下去！”
“可不愿意屈辱地跪著活下去，不愿意諂媚地活下去，不愿意失去尊嚴地活下去！”
“我要站著生，站著活，要恣意的生，要瀟灑地活！”
“所以！”
“我寧死，不會選擇第一種方式。”
“哪怕前路如深淵，哪怕是萬劫不復之結果，我也要選擇第二種方式。”
深吸一口氣，周錚猛地瞪大眼睛，說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想法。
而這番話，狠狠地敲打著眾人的心臟。
“所以，你們想做哪一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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