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殿！
坐落在鬼谷嶺半山腰之處，剛好云霧裊繞，宛若仙界。
尤其是風雨欲來之際，黎明破曉之時，這里的霧氣最為明顯。
周錚和甘墨在丁卯的帶領下，踏步進入往生殿。
與其說是往生殿，不如說是一處裝飾簡陋的山洞。
昏暗的山洞，在燭光的照耀下勉強能看清楚洞內的布置。
最中央雕刻著幾座石像，五官倒是清楚，可周錚凝視許久，都沒有認出來這雕像之上到底是何人。
不過石像上的彩繪倒頗有幾分特色，明亮，鮮艷。
“鬼谷子說，這一處大殿，是通往極樂世界的。”
“只要在這里心誠磕頭，就可以轉世重生。”
丁卯有些不屑地盯著這些石像解釋到。
“這些年，大周的文人騷客，達官顯貴，甚至皇親貴胄，哪怕是天景帝，都在這里虔誠的跪拜過。”
指著石像最前面放著的蒲團，丁卯繼續開口。
進入鬼谷嶺并非一件簡單的事情，被選中的幸運兒更是極少極少。
不過一些權勢滔天之輩，要想進來并非難事。
就像天景帝這種身份，只要他愿意，隨時都可以來到鬼谷嶺。
這也是為何鬼谷子名震天下，可丁卯卻嗤之以鼻的原因。
在丁卯看來，鬼谷子也不過是一個被世俗利益牽制的小人罷了。
他所謂的名聲在外，不過是借助這些顯貴之手來達到的。
周錚沒有在意丁卯的情緒，而是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往生殿一次性只會讓一個人進入這里面，用鬼谷子的話來說，他們可以在這里暢所欲言。”
“不過我那個時候跟在鬼谷子的身邊，在往生殿外面候著的時候，倒是依稀聽到了一些。”
“你猜，那些人在往生殿之內，都說的是什么？”
丁卯突然湊到周錚跟前，有些神秘兮兮的開口。
這一問，沒有讓周錚有太大的情緒變化，卻讓甘墨產生了好奇：“大多數人，都是祈求平安，當然還有為家人祈福，以及升官發財之類的吧。”
甘墨的回答，丁卯徑直搖搖頭。
大多數人或許都有如此的想法，只可惜，丁卯聽到并非如此。
“進入往生殿，跪在這面的人，大多數述說的內容......”
丁卯壓低聲音，臉色也嚴肅了不少。
“就是懺悔。”
“懺悔他們這一生所做的惡臭事情。”
丁卯的話，讓甘墨眉頭緊皺，顯然這個回答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
可周錚，波瀾不驚的面容，在這一瞬間卻出現了極大的變化。
懺悔！？
在石像面前懺悔！？
一股熟悉的味道，在周錚的腦海中蔓延出來。
可丁卯并未結束自己的話。
在他的口中，這些平日里面看上去高高在上的人，身為尊貴之輩，所懺悔的內容，簡直就是讓人毀三觀。
他們背地里面，都是十惡不赦，都是殺人如麻，都是鉤心斗角的真小人。
假君子的身份，真小人的手段。
“鬼谷子說，每個人心底最深處都住著一個惡魔。”
“只不過，這一個惡魔被埋葬在心底，不被常人察覺。”
“在往生殿，他們可以無所顧忌，將自己心中曾經犯下的罪過，通過訴說的方法懺悔。”
“只要懺悔了，他們通往往生的路上，就會干凈很多。”
“就可以上天堂，而不是下地獄。”
丁卯的聲音，隱約在周錚耳邊傳來。
“這些，不過是鬼谷子的謊言罷了。”
“做事情，錯了就是錯了，小人就是小人，豈能說懺悔了就是真君子了？”
“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這些人捐功德而已。”
“否則，偌大的鬼谷嶺，要想維持住開銷，絕非易事。”
聲音中的冷笑和不屑越來越嚴重。
每一次這些達官顯貴在往生殿內懺悔后，都會捐功德。
所謂捐功德，說白了，就是捐錢。
少則白銀千兩，多者數萬兩！
就連天景帝，也大手一揮，捐了數十萬兩功德！
再加上那些對鬼谷嶺盲目崇拜的信徒的供養，整個鬼谷嶺才能保持著數十年的興旺。
說白了，在丁卯看來，鬼谷子固然有些智謀，但最后不過都是難以免俗，乃是為了斂財而已，
這樣的人，是有什么資格成為世外高人的？
所以，鬼谷子時候，丁卯裝扮鬼谷子的時候，便慢慢的將這所謂的捐功德一項取消了。
甚至連這往生殿也很少開啟。
若不是擔心露出馬腳，他甚至有可能直接將這往生殿封了。
可他沒有注意到，在跟周錚和甘墨介紹往生殿的時候，周錚的臉上的震撼之色越來越明顯。
“沒有這捐功德一項，你覺得鬼谷嶺還能運轉下去么？”
終于，周錚開口了。
淡淡的一句話，瞬間將丁卯噎住。
他自然知道周錚說的是真話，這些年他也想過其他的方式保證鬼谷嶺的錢財，可似乎并未找到合適的方法。
“太子的意思是，這種方式是可取的？”
但丁卯還是有些不服氣。
“不是可取。”
聽到這四個字，丁卯瞳孔放大，臉上煥發精光，興奮不已。
“簡直就是超越了時代！”
可周錚后半句，卻讓丁卯面部抽搐，極度震撼。
超越了時代？！
這根本就是極高的評價啊！
“宗教，信仰！”
拳頭緊握，周錚的臉色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凝重！
這往生殿的一整套流程，不就是周錚所在世界存在了數千年的宗教之法么？
任何一個宗教，要想獲得長久的存在，勢必需要極大的財力支持。
如何才能做到源源不斷的資金灌注，最好的方法，就是宗教利用人們信仰的力量，讓信徒心甘情愿地貢獻出錢財。
而這往生殿，更像是周錚所在世界的佛教。
而單獨在封閉的地方，懺悔自己的罪過，以期許讓自己的罪過得到原諒，更像是周錚那個世界西方獨有的某個宗教方式！
沒錯，一定是那樣！
周錚心頭越想越激動。
整個大周，甚至連周錚去過的大元和大夏國，都未曾出現類似于這樣的方式。
一切的一切，讓周錚呼吸急促的時候，心中的猜測越來越明顯。
石盒中的左輪手槍。
往生殿的懺悔和信仰以及捐功德！
莫不成！
鬼谷子或者蕭晴，真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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