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在京都持續了整整三日。
上百文武大臣，被押至午門，斬首示眾。
隨他們一同的，還有三族之眾。
可以說，這三日，京都之內，血流成河，圍觀百姓無數。
這些曾經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大臣，在真正面臨著死亡的時候，比起尋常的死囚更加的恐慌。
他們不斷求饒，不斷哀嚎，可惜毫無用處。
鮮血四濺，整個京都之內的空氣都染上了一抹血紅，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道，更是越發濃郁刺鼻。
劊子手，換了一個又一個。
監斬刀，砍卷了一柄又一柄。
可殺戮，從未停止。
直到周帆，被押上刑場的時候，那些原本已經看得木訥了的百姓，眼中方才有一絲絲光芒閃爍。
皇子，大周最為尊貴的存在，是僅次于天景帝的尊貴者。
沒想到，現在同樣被斬頭示眾。
即便前有三皇子周喬，可當周帆被押上刑場的時候，百姓同樣出現了一絲騷動。
望著這些圍觀的百姓，感受到監斬官兇神惡煞，瞧得監斬刀的冰寒，周帆面色蒼白，一股驚慌恐懼之意從腳底升騰起來。
他從未想到，自己身為皇長子，最后會落得如此下場。
身首異處，當眾被斬，連自己最后的一絲尊嚴，朝廷都沒留給她。
甚至在周帆被監斬之下，他的名字直接從宗人府被抹除。
換言之，死后，周帆也不能入族譜，只能成為一個孤魂野鬼，轉世投胎。
他一臉絕望，心中充斥著恨意。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周錚，若不是周錚他怎么會淪落到如此凄涼的下場！？
若不是周錚，他甚至很有可能是大周未來的天子，是足以在這個世界上名留青史的人。
但他敗了，一敗涂地地敗了！
耳邊充斥著圍觀百姓的數落，他緊咬牙，讓自己心中的恐懼不要流露出來。
伸出頭，緩緩閉上眼睛，周帆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平靜一些。
這是，他最后的尊嚴！
死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不要再丟臉。
“斬！”
隨著監斬官話音落下，周帆尸首分離，人頭落地。
但與之前周喬不同的是，沒有百姓爭先恐后沖上去接周帆的血。
畢竟，被族譜剝離，現在的周帆不過是尋常人罷了，他身上的血液，也算不上龍血了。
眾人唏噓，眼神復雜。
但卻沒有任何人臉上浮現出同情的神色。
“二殿下......”
一道有些佝僂的身子，站在不遠處的茶樓一處隱蔽的地方，朝著一位男子欲言又止。
站在老者面前的，正是周霆。
見到曾經與他針鋒相對的大皇子，身首異處，他拳頭不由自主地一緊。
曾經，他們是對手，是最大的對手，也是未來皇位最有希望的競爭者，可他們最后都輸了，都輸給周錚了。
不同的是，周霆認輸，服輸！
他早已主動退出了皇位的爭奪，為求自保，他甚至遠離朝政。
至于周帆，不甘心，一直在掙扎。
只是這最后的結局，卻讓人唏噓。
“太子會不會，斬盡殺絕啊......”
微微沉吟，老者還是一臉擔憂。
這一次的殺戮，是大周建國以來最為嚴重的一次，幾乎算是血洗！
百姓拍手稱好，可諸多皇親貴胄，現在卻瑟瑟發抖。
他們如何看不出來，周錚這是在進行一場一大清洗！？
凡有不從者，殺！
凡有對抗者，殺！
凡有異心者，殺！
可朝堂清洗之后，周錚真的會收手么？！
若周錚將屠刀繼續舉起來，揮向他們，又該如何？
“要不，我們動手吧！”
緊咬牙，老者終究還是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動手！？你覺得我們有幾成勝算？一成還是零成？”
周霆苦澀一笑。
而這個反問，讓老者也重新陷入了沉默之中。
“難道，我們只能束手就擒？！”
心中全是不甘，可臉上卻有彌漫著恐慌。
“太子雖說手段狠戾，但還不至于殘暴。”
“大皇兄，若不是太心急，不是孤注一擲，也不至于淪落到這等地步。”
許久后，周霆輕嘆一口氣，而后搖搖頭。
“既然動手，也沒有任何機會，那動手還有什么意義？！”
周霆的話，讓老者默不作聲。
“那個位置，乃是無數的鮮血和骸骨堆積地。”
“我，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機會。”
眼眸暗淡，周霆緩緩說道。
而他這句話，讓老者眼眸暗淡下來，他知道，周霆，這是徹底死心了。
或許不僅是周霆，所有的皇子，只怕都是死心了。
日后大周之內，還有誰，敢和周錚爭帝位？！
“希望，大周在他手上，以后可以不一樣吧。”
老者沉聲。
“不會很久的。”
“朝廷這兩日動作很多，禮部官員更是晝夜在忙，京中戒備也增加了不少。”
“怕是，要變天了啊。”
周霆的話，傳到老者耳朵中的時候，他身體再度抖動起來。
如今的大周，還能變什么天！？
如果一定要有，那就是帝位！
“難道，太子，真的要走出那一步？”
瞳孔猛地擴大，老者聲音顫抖，身體抖動得極為厲害。
弒君弒父，千古罵名啊！
“你真覺得，太子會在意后世之名？”
“他若在乎，就走不到今天，早就死在我們手中了。”
苦澀回應，而老者則是感覺到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若真如周霆所想，大周，那真的是要變天了。
與此同時，在京都之內。
世家大族，皇親貴胄，面色都沉重和陰郁到了極致。
他們在這一次血洗中僥幸活下來，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可京都之內的變化，仍然盡收眼底！
這種變化，讓他們心中濃郁的不安，幾乎達到了極致。
所有人都預感到大事不妙。
就在他們內心焦急，暗自思忖方法的時候，宮廷之內的旨意，卻傳了出來！
只有短短兩個字；“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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