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悅蓉滿臉苦澀。
這樣一個女人,可能有著很坎坷的經歷。
“我老家在蘇杭,從我記事起就跟著母親相依為命,母親從沒說過我的父親是誰。也許我是一場意外的產物,也許我是私生女。我初中畢業那年,母親因病去世,我失去了唯一的親人,我輟學了,過早的走上社會。”
韓悅蓉說道,“我18歲那年,在旱冰場與人發生沖突,一場斗毆,我一個女孩子干翻了兩男三女,我并沒有練過,我是在玩命!當時的情景被旱冰場老板一個朋友看到了,那個女人把我帶到了太國漫谷。她單身,在漫谷唐人街開著一家茶莊,阿柔茶莊。我幫她管理茶莊,她教我本領。”
韓悅蓉陷入了沉思,表情愈發的痛苦,“我25歲那年,我喊娘的那個女人還不到50歲,她走在路上被人開槍打死了。她從來沒對我說過,有什么仇人,一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是誰開槍打爆了她的腦袋。我娘,死得好慘。”
韓悅蓉泣不成聲。
我們唯有沉默,等著韓悅蓉穩定情緒。
良久之后,韓悅蓉又說,“唐人街耀華力路,變成了我的傷心地,我賣掉了娘留下來的茶莊,去娜娜巷一個朋友的酒吧幫忙。有天夜里,凌晨三點多,我從酒吧走出來,忽然被來歷不明的人襲擊,二十多個人圍著我攻擊,我幾乎要招架不住了,忽然一輛suv開了過來,沖散了包圍圈,車門開了,里面的人對著我喊,快上車……”
“我得救了,救我的人就是蘇星斗。當年,他去漫谷是為了和漫谷一家醫院合作醫療器械。我對蘇星斗感激涕零,他要我跟他混,于是我跟他走了。”
韓悅蓉淚流滿面,“今年我33歲,已經跟了蘇星斗八年,我是打手,是保鏢,也是情人。”
我們基本明白了韓悅蓉的來歷。
果然很坎坷,也是個命運多舛的人。
歐陽峰說道:“蘇星斗也夠珍惜你的,你在他身邊八年,可我就沒見過你,平時你都待在哪里?”
“我一直就在春秋別墅區的蘇家別墅,住在配樓一個房間。白天我不喜歡外出,如果出去逛,一般都是晚上。因為,多年的經歷讓我有了嚴重的心理障礙,我甚至害怕看到陽光。”
韓悅蓉嘴角露出苦澀的微笑,“其實這些年我很幸福,住別墅,吃香的喝辣的,出門開豪車。蘇星斗不經常與人發生沖突,八年的時間,我出手也就那么三次,打過兩個人,恐嚇了一個人,這些行為都沒有觸及我的底線。至于蘇大少,他遇到的事,我是不會管的,蘇星斗也從沒有命令我去幫他的兒子。”
韓悅蓉重重嘆息,“可這次針對大源花初夏的行動,讓我動搖了。曾經,我在漫谷唐人街看管茶莊,如今,花初夏在大源看管茶莊。她那么美麗,她那么天真,她那么無辜,我下不去手啊。”
韓悅蓉捂著臉哭泣。
我更加明白了,韓悅蓉不忍對小花下手,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她們有著共同的身份,茶莊店員。
看到了大源的保順茶莊,韓悅蓉一定會想到漫谷唐人街的茶莊,以及她喊娘的那個女人。
“你的娘,名字叫什么?”我問道。
“孟芷柔,草字頭的芷,認識她的人,喜歡叫她阿柔。”
“阿柔怎么會有那么高的本領?”
“阿柔的爹曾經是雇傭兵,也曾經是當地的勢力頭目,后來,死于非命。再多的,我不想說了。”
“你不想說,我怎么去判斷,是誰打死了你的娘。”
“你不需要判斷,現在我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你的答案是什么?”我忽而震驚,“你是說,蘇星斗?”
“就是他,我現在想明白了,當年,就是蘇星斗雇的殺手,打死了我娘。”
韓悅蓉眼里都是憤怒的烈焰,喘息說話,“后來娜娜巷的沖突,也是蘇星斗自導自演。帶走了我,讓我為他效力,同時也看著我,怕我查線索尋仇。”
我認真聽著。
暫時無法判斷,韓悅蓉莫名驚詫似的靈感,是否接近真相?
我看向了歐陽峰。
干爸是老江湖,強者中的強者,面對這種事的判斷力絕對好過我。
“應該就是蘇星斗。”
歐陽峰說,“九十年代后期,鴻亞集團有不少灰色生意,比如走私。當年蘇星斗去漫谷,應該不只是和當地醫院談醫療器械,肯定也涉及到了大金額的走私生意。蘇星斗滅了阿柔,有兩種可能,要么是利益沖突,要么就是阿柔看到了不該看到的,聽到了不該聽到的。”
“應該是后者,我娘對金錢不怎么癡迷,平日里安于平凡,茶莊賺的錢,足夠花。教我本領,但她不允許我接觸黑暗,經常告誡我,你一身的本領是用來自保的,不是用來害人的。”
韓悅蓉潸然淚下,“本來以為他是恩人,到頭來竟然是仇人。我應該感謝大源的小花,如果沒有她,我不可能猜到真相。也許我一輩子都不知道,我喊娘的女人是怎么死的。”
我看向了歐陽峰。
“如果這就是真相,之后韓悅蓉跟著你混,蘇星斗肯定會變成熱鍋上的螞蟻,走在路上都像是蹦迪,狗頭顫抖!”
“那就讓他顫栗好了,在國內和國外任何一個地方,他都不是我的對手。徹底激怒了我,我就連他妹妹蘇星燦的面子都不給。”
“可是干爸,錦億集團東方家族的面子,總要給的。以后,歐陽家是錦億集團的股東。”
“這倒是。”
歐陽峰看向韓悅蓉,“猜到真兇是蘇星斗,但你不能太極端。你先穩住,復仇慢慢來。”
“明白。”
韓悅蓉道,“一步步走到今天,很不容易,我想給娘報仇,我自己也想好好活著。”
我苦笑看著她:“原來你想好好活著,兩個小時前,你不是還求我打死你嗎?”
“可是半個小時前,我又不想死了,如果我就這么沒了,對不起生我的母親,也對不起教我本領的娘。”韓悅蓉一直在流淚。
“韓悅蓉,這么看來,日后你還是不方便拋頭露面。本來我想讓你成為歐陽安全顧問公司高管,現在看來不合適。日后,你就待在我家里,你的身份還是保鏢。你的生活品質,會比過去更好。”
“多謝歐陽先生。”
韓悅蓉用言語和眼神表示感激。
歐陽峰接到了尤罡的電話。
“九種藥草都拿到了。”
“你看仔細了嗎,會不會有假?之前,你有沒有見過冰靈花和漣水木。”
“自然是見過,不會有假。這等靈藥能激發我的感應,我確定是真的。我們上高速了,可以考慮付款了,卡號我發給武松。”
片刻后。
我的手機收到一個卡號。
我給洛云生撥了電話。
“武松,今天你必須完成轉賬。”
“會給你轉賬,但是,不是1個億,而是一千萬。”
“你他媽果然耍我。”
“能給你10%就不錯了,你試圖迫害小花,沒讓你殘廢,沒讓你出精神損失費,算善待了你。”
“我認了。”
洛云生一聲嘆息,“可我還是希望,你能幫我尋找墨脫女人格桑曲珍。”
“你都找不到,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也許,格桑曲珍把她的身體和靈魂獻給雪山了。”
我掛斷了電話。
洛云生要求我今天轉賬,我打算讓錢在我的卡里多待幾天。
耗一耗這個老小子。
等洛思悠又在京城出現了,與我燈紅酒綠鐳射光之后,我再給她爹轉錢。
“干爸,今天你不打算給蘇星斗去個電話?”
“不用我聯系他,他會聯系我的,恐怕三分鐘內,洛云生就會撥通蘇星斗的電話。”歐陽峰說道。
只能等。
這時候,我接到了花初夏的電話。
“武松,你一定不要害怕,晚飯吃點好的,喝點好酒。如果夜里又害怕了,你就想象一下,小花就在你身邊,輕輕摸著你的耳垂。”
“小花,我不害怕。”
今天,小花自己被嚇到了,于是她一遍遍安慰我,要我不要害怕。
“子虞姐送給我一盒甜甜圈,很好吃,我都吃完了,等會我還去星星蛋糕房,也許子虞姐會送我一塊小蛋糕。不是生日蛋糕,爸爸不在了,小花才不喜歡吃生日蛋糕,我愛吃圓乎乎的小蛋糕,上面也有一層奶油。”
有人來買茶,花初夏去忙了。
尤罡回來了。
我看到了冰靈花。
形狀仿佛一朵玫瑰花,卻是晶瑩剔透,近乎無色。
曬干的冰靈花看起來活靈活現,仿佛擁有生命力,能夠看到眼前的人,聽到人們說話的聲音。
我看到了漣水木。
形狀像人參,卻是金黃色的,色澤有點像刮皮之后的黃芩。
歐陽子豪笑道:“漣水木就是金色的人參啊,太可愛了,武松,你把漣水木拿回去讓小花玩,她一定很喜歡。”
“呵呵,我也是這么想的。”
我的心思太投入了,腦海閃現的是小花手捧漣水木,放在嘴邊親的畫面。
尤罡把九種藥草都穩妥的收了起來,放在了紫檀盒子里。
“九種藥草先放在歐陽別墅保險柜里,等10月才能換藥方。治療不能心急,必須一步一個腳印。修復的是人的大腦,非同小可。”
尤罡非常鄭重的說話,怕的就是我心急。
“尤叔,給小花治療的步驟,你說了算,我不催你。”
在歐陽保鏢公司吃了晚飯。
已是夜里八點多,可蘇星斗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說道:“蘇星斗會不會跑了?”
“就算跑了,他也會立馬返回來。他是蘇家掌舵的人,自己跑了,家不要了?產業不要了?就不怕兒子變成了自己的替罪羊?”
“說的是,那我先走了。等蘇星斗有了動靜,干爸你要通知我。不管約好在哪里見面,我都必須出現,我代表的是大源武家。”
“武松,你小子也算頂天立地,有你這么好的干兒子,我很欣慰。路上慢點兒,心思不用太重。有時候,走一步看一步更穩當。”歐陽峰說道。
回銀杏小區的路上。
看著京城的夜景,我想到的是冰靈花和漣水木,還有未來的花初夏。
只要三年后,小花的隱疾能治好,我就滿足了。
我不在乎,小花的心智能不能恢復。
哪怕這輩子,小花永遠是心智只有10歲的女孩,我也熱愛。
手機響了,來電是唐曉凡。
目前,他還跟在門頭溝老三團身邊。
“什么事?”
“有段時間沒聯系了,今晚很想給你打電話。最近一直沒牌局,昨晚我沒忍住,去了老三團的賭場,在私人組局的金花牌局玩了兩個小時,贏了兩萬多元,可是……”
唐曉凡委屈哭了,“就因為這,老三團提著棍子,狠狠打了我一頓,我渾身淤青,都快骨折了,你來看看我。”
“最近我很忙,沒時間去門頭溝看你。挨打也是你活該,你就不能淡定點兒?暫時沒有給你安排牌局,你可以等。不讓你去賭場,你就不要去。如果實在無聊,你可以去養身會所啊。”
“經常去,我都腎虛了,耳朵嗡嗡響。”
“不腎虛,耳朵也嗡嗡響。你記住了,聽話才能避免傷害。如果你不喜歡待在老三團身邊,我可以給你換個地方,緬北或者妙瓦底?”
“不去不去,我就在老三團身邊。武松,先不打擾你了。”
唐曉凡嚇壞了。
其實我也苦惱,等將來該如何安排唐曉凡這孽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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