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后，我將王桂英和花初夏送回了家。
小花喜歡在我家里玩煙花小噴泉，但是她更想回家給父親上供，不能讓父親的靈魂感覺到孤單。
凌晨兩點多，我在自己的房間玩電腦，父母忽然闖了進來，表情很是凝重。
“剛才段老六打了電話，說沙良把沙久田給殺了。”父親說道。
我不可能不震驚。
我對沙久田的印象很差，那簡直就是個很有錢，但是很沒底線的老混蛋。
在大源，沙久田囂張了多少年了？
可是沙久田在除夕夜，被自己的兒子殺了，這也太……
“當時什么情況？”
“吃年夜飯的時候，沙久田希望沙良徹底戒賭和戒D，過了大年初三就去省城的戒D所，沙良不同意，說他現在的生活就是最好的生活，然后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和肢體沖突。父子扭打在一起，沙良用匕首刺入了沙久田的心臟，救護車開過去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沙良呢？”
“跑了，警察正在抓他，估計跑不遠。”
父親正說話，手機響了，還是段老六打來的。
“沙良被抓了，逃跑沒開車，像馬拉松選手一樣一路往西，被摁住了！那狗小子早就該被槍斃了！”
“行，我知道了。老六，沙良可沒有你的水平，囂張沒關系，但是要有底線，講規矩，以后你繼續保持。”
“大武，你的囑咐我會記在心里，我越混越好，離不開你的幫助和點撥。”
“你經營的碧海，不管到什么時候都不能碰毒，一旦超出了這個底線，那座樓就跟你沒關系了，我會廢了你。大過年的說這些，你可能不喜歡聽，可我的心情很復雜，必須說出來。”
“大武，你說什么我都喜歡聽，大源我就服你，之后有什么情況，我會及時通知你。”
段老六掛斷了電話。
母親說話了：“等天亮了，大源應該會有不少人去沙家，咱們要去嗎？”
“不去。”
父親說，“之后沙久田的葬禮，以及其他場面，武家一概不參與。”
“我也是這么想的，當年沙良開車撞了花志銘和小花，沙久田的表現很蠻橫，后來武松和沙良發生過兩次沖突，都械斗了，誰也沒賺到便宜，現在，沙家徹底歇菜了。”母親清冷的說話。
父親一直輕輕點頭。
父母離開了我的房間，我還處在興奮的狀態。
我不喜歡幸災樂禍，但沙良滅了沙久田，讓我有點欣慰。
不知道王桂英和花初夏聽到消息會有什么反應，天亮以前我不打算去電話。
大年初一。
在家里吃過早飯，我和父母到了王桂英家里。
“武松，帶煙花小噴泉了嗎，我家里不能玩，但是可以去小區院子里靠近大門的地方玩。”
花初夏笑嘻嘻看著我，小嘴巴像是剛吃過好菜。
“沒帶煙花小噴泉，中午在你家里吃飯，等下午去我家玩。”
“好。”
花初夏沒感覺到異常，但王桂英察覺到了。
“大武，趙霞，看你們的臉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難道是茶莊進賊了？”
“除夕夜，沙良殺了沙久田。”我的父親話語很低沉。
“大武，你說什么，這玩笑可是……”
“不是玩笑，這就是除夕夜發生在沙家的事，沙良已經被抓了。”
我的父親說出了更多的細節，王桂英和花初夏都信了。
花初夏早就驚呆了，純真的面孔是難以形容的表情。
王桂英悵然嘆息：“這也真是……，大源什么時候出過這種事，子不教父子過啊。”
我媽拉住了王桂英的手，微笑說：“這是沙家的悲劇，不會影響了咱們的生活，大源肯定要轟動了，但是咱們就當什么都沒發生。如果之后有人在你面前說沙家的事，不管是好心還是風涼話，你只管沉默就對了。”
“我懂。”
王桂英的表情，像是在心里對花志銘的靈魂說話。
“好可怕！”
花初夏急促的尖叫著，忽地抱住了我的胳膊，“武松，不管到了什么時候，你都不能傷害武叔和趙姨，要不然我就再也不搭理你了，如果你對自己的父母不好，我就離開茶莊，讓你找不到我。”
我微笑著撫摸花初夏的長發。
“小花不怕，武松從來都是孝順的好孩子，我是父母的乖寶寶。”
“嗯，小花也是媽媽的乖寶寶。”
花初夏拉著我的手去了臥室里，打開了電腦。
小花家里的電腦和茶莊的電腦，都是液晶顯示器的品牌機，都是我家里買的。
花初夏開始瀏覽某新聞網站頁面，小嘴巴嘟嘟的，杏仁眸子忽閃著。
“沙久田是大富豪，為什么他被殺了，沒有上網站新聞？”
“沙久田夜里剛被殺，沙良也是剛被抓起來，記者還沒來得及采訪。”
“我會一輩子孝順媽媽，你也要一輩子孝順自己的父母。”
“知道啦。”
我又撫摸了花初夏的長發。
小花曼妙，可我如果碰到了她的長發和雙手之外的部位，就會內疚。
如果將來我和小花結婚了，洞房夜我也需要給她講一個童話故事。
“好可怕。”
花初夏時而就會重復。
沙家悲劇了，小花沒有開心的尖叫和歡笑，她反而被嚇到了。
在小花家里吃過午飯，我的父母留下來陪著王桂英說話，我和小花出了門。
奔馳車停在小區院子里，我和花初夏步行出了門。
“武松，你肯定聽說了，沙良殺了沙久田，沙良被抓了，這畜生！”
“小花，當年開車撞了你和你爸的沙良，要被槍斃了！”
“武松，年前去過你家超市，年貨都是從你家買的，煙酒糖物美價廉。”
一路上，很多人提到了沙久田和沙良，也會提到當年那場車禍。
花初夏很沉默，甚至哀傷。
小花用壓歲錢請我吃糖葫蘆，也給自己買了個圓乎乎的大氣球。
如果氣球碰到了臉蛋兒，小花的小嘴巴就會嘟一下。
小花24歲了，心智依然只有10歲。
到了我家里。
手里抓著煙花小噴泉，小花沒有歡快的蹦跳，也沒有笑臉。
小花并沒有報仇雪恨的快樂，她又被禽獸不如的沙良嚇到了。
一輛奧迪車停在了院子里，陳海坡和張婉沁走下了車，看起來很牛。
“婉沁，你真漂亮。”
“小花，和你比，我還差一點兒。小花，你看啊，歐米茄，這是瑞士名表。”
“真好看，要放電池嗎，我家里好幾塊手表用的石英電池，送給你一塊。”
“小花，這是自動機械表，只要我運動起來，就能給手表自動上勁兒，一直走啊走。”
“武松也有這種手表，百鴨飛啦，一百只鴨子一起飛上天空，就是武松的手表。”
花初夏很認真的介紹我的手表，張婉沁和陳海坡都快笑出淚花來了。
“武松，你看啊，他們不信你有百鴨飛啦，拿出來給他們看看。”
“小花，我的手表不是百鴨飛啦，翻譯過來是百達翡麗，一百分的百，發達的達，翡翠的翡，美麗的麗。”在大源，一般我也不戴名貴的手表。
“哼，我知道啦。”
一起走進樓房，花初夏脆聲說著，“小花的手腕上沒有名表，武松，如果2009年春天你愿意讓小花做女朋友，就送她一塊不用換電池也能一直走下去的手表。”
“好。”
我微笑答應。
小花很羨慕婉沁的歐米茄。
可是目前我沒打算送小花貴重的手表或者珠寶。
如果茶莊里有人看到小花的手表或者珠寶太名貴，不見得是好事。太貴重的東西，哪怕藏在小花家里，也不安全。
“打雙升！”
花初夏甜兮兮喊了起來。
“小坡婉沁，你們不要害怕，這次小花打雙升輸了也不會流眼淚，因為今天是大年初一，如果今天微笑，一年都會微笑。”
打雙升。
我和花初夏對付陳海坡和張婉沁。
這次對方顯得不太聰明，我和小花開始打6，他們還在打3.
“婉沁，我看一下你的自動機械表。”
“你看，還在走，噠噠噠轉圈圈。”
“嘻嘻，婉沁，祝你幸福。”
花初夏時而看一看張婉沁的歐米茄，真的很喜歡。
我很理智的想法開始動搖，想要過段時間就送花初夏一塊自動機械表，不用太貴重，浪琴或者歐米茄？
可在我心里，只有江詩丹頓和百達翡麗，才配得上蕙質蘭心，如夢如幻的花初夏。
其實我更應該送小花高端的和田玉或者翡翠掛件，玉石對身體有好處。
玉石掛件被衣服擋住之后，去買茶的人看不到。
“羊脂玉或者高冰翡翠就挺好的。”
我心里這般想著，嘴唇似乎也動了動。
“武松，你的嘴巴怎么啦，是不是小花又出錯牌了。”
“小花沒出錯牌，大年初一打雙升，小花水平很高。”
“哼，你們還不知道呢，我經常用QQ游戲練習斗地主和雙升級，我發現斗地主和跑得快差不多，我都會玩，啦啦啦。”
我和花初夏又贏了一把，花初夏跑去了洗手間。
張婉沁有點不滿的看著我：“小花這么喜歡自動機械表，你怎么也不表個態，你又不是買不起。”
“婉沁，你這么聰明的女孩不明白什么叫懷璧其罪？小花心智那么小，她身上的貴重物品容易被人惦記。”
“說的是，可你家里罩著小花和王姨，誰敢傷害她們？地蓋和阮志勝也算有點分量，還不是讓你給拾掇了？”
“罩得住不代表一定不會出問題，總有個別不計后果的人。公檢法更加厲害，可監獄里總會有人。”
“武松，你很有深度，這些道理都是賭錢的時候總結出來的嗎？”
張婉沁戲謔的看著我。
我則是看向了陳海坡。
“你的女朋友很得瑟，這兩天你對給她打幾針。”
“嘿嘿，我都累趴下了，可她自豪的看著我。”
“小坡，你混蛋！”
張婉沁踢了陳海坡一腳，嗔怒看著我，“小花似乎恢復了一些記憶，你在京城找到的民間神醫到底怎么說的，有沒有可能提升小花的心智？”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
“從10歲提升到12歲都不行嗎？”張婉沁很傷感。
我只能沉默。
陳海坡小聲道：“小花的智商10歲，可情商或者說對社會和生活的理解，也就8歲。”
花初夏從洗手間走出來了，優雅的走了過來。
“看啊，小花的身材多么好，邁出來的小步子比模特都好看。”
“我才不是模特，我是保順茶莊的小花。”
雙升級繼續。
在2006年的春節，我和花初夏遙遙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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