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我有一個授徒模擬器 > 第四百零九章 選擇
    距離年關越來越近,京都也越來越熱鬧起來。

    玉京城作為寧國都城,它是率先開放四方城門,并不再收取入城稅的地方。

    雖然開放的時日尚短,但周邊聽聞了此事的那些行商們早已嗅出了其中不一樣的味道。

    他們向玉京城涌來。

    于是,玉京城的大街小巷人頭涌動,漸有了一番繁華模樣。

    太學院的學子們已經休學,偌大的太學院里就成了玉京城的一處清凈地。

    王正金鐘隨著井浪來到了太學院,站在了太學院的門口,他仔細的了刻在石碑上的那些字,然后才又沉默的走了進去,來到了花滿庭的那處小院。

    人去,院空,于是更顯得有些蕭殺。

    “大人,屬下再此觀察了足足七天,實未見花老大人回來。”

    “而后,屬下去走訪了一下,聽說花老大人在八天前就已離開……沒有人知道他去往何處,說是游歷天下。”

    王正金鐘著那處小木樓。

    小木樓的門雖然關著,卻并沒有上鎖。

    他沉吟片刻走到了那扇門前,推開了門。

    二人走了進去,光線明亮,一眼掃過,這房間里的一切便盡收眼底。

    極為簡陋。

    一張方桌,四張凳子。

    桌上有一盞早已熄滅的油燈,油燈旁放著筆墨紙硯……硯臺里的墨已干,紙上壓著一方很是普通的條形鎮紙,紙上落有幾行字。

    王正金鐘走到了桌旁,視線落在了這張紙上: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民惟邦本,本固邦寧”

    “辰安之言,句句珠璣。”

    “吾不如辰安!”

    “吾思之,閉門思社稷有如坐井而觀天,莫如行于村野,見民、體民,而知民!”

    “吾去也,不定歸期。”

    王正金鐘仔細的了這張紙三遍,這才悠悠一嘆。

    井浪很是疑惑,低聲問了一句:“大人,花滿庭花老大儒名滿天下……屬下斗膽一問,監視這位老大人……其意何在?”

    王正金鐘將這張紙又壓在了鎮紙下,咧嘴一笑:“沒什么,說不上監視,走吧。”

    他沒有向井浪解釋。

    在過了這張紙上的內容之后,王正金鐘對長孫驚鴻所留的那些話產生了疑問——

    如果花滿庭真是奚帷……

    那么長孫驚鴻和奚帷,他們二人究竟誰真正在為寧國而憂慮?

    那顆歪脖子樹在二十年前種在了皇城司,似乎也種在了長孫大人的心里。

    它在長孫大人的心里長了二十年,已根深蒂固,似乎也長成了一顆歪脖子樹!

    曾經的那位皇城司尊者、聞名天下的作曲大家商滌在這一點上和長孫大人截然不同。

    舊雨樓里同樣有一顆盧皇后種下的樹,但商滌卻偏偏追隨了奚帷的腳步……

    原本長孫大人和商滌之間關系很是親密,結果二人同死在了懷山郡。

    李辰安說他們之間沒有對錯。

    一個為了執念。

    一個為了理想。

    如果花滿庭真是奚帷,如果他的理想真如那張紙上寫的一樣……

    王正金鐘站在了小院里的陽光下。

    他抬頭瞇著眼睛著湛藍天空上的那耀眼的太陽,忽的升起了一個念頭——

    長孫大人既然已經死了,他的執念便應該放下。

    奚帷如果真還活著……希望他能堅持他落在紙上的那些理想!

    “井浪,”

    “屬下在。”

    “你說……你是喜歡現在的皇城司呢?還是喜歡之前的皇城司?”

    井浪一呆,作為而今七處的大統領,眼前的這位副提舉大人可是他的貴人。

    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

    “說你的心里話,就當長孫大人還活著。”

    “這……屬下覺得,明年春的皇城司,恐會有一番別樣的景象!”

    王正金鐘啞然一笑搖了搖頭:“啥沒學會,倒是學會了油腔滑調!”

    “這是屬下肺腑之言……畢竟春暖花開,咱們皇城司里,已許多年未見過蝴蝶和蜜蜂了。”

    “嗯,走吧,我也想明年春暖花開的模樣。”

    王正金鐘回到了皇城司,他拿著那個木匣子上了黑樓,來到了八樓。

    想了想,他將這木匣子放在了八樓的一處不顯眼的柜子里,又想了想,取出了兩張紙,點燃了火折子。

    紙屑紛飛。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死了的人就閉上眼,活著的人……得向前方。”

    ……

    ……

    怡紅樓。

    楊四賢恭敬的站在梁蔓蔓的面前。

    他就這么著梁蔓蔓收拾著行囊,了許久,這才低聲問了一句:“小姐,年節將至,莫如過完年再走?”

    “不了,”

    梁蔓蔓將一個首飾盒子放入了行囊中,想了想又取了出來,轉頭向了獨臂的楊四賢。

    “我想了很久。”

    “雖說爺爺是因李辰安而死,但我無論如何也生不起殺李辰安的念頭。”

    “你可以認為是我喜歡上了李辰安,但這些日子我仔細的想了想,我覺得還是主要受了商大家的影響。”

    她將這首飾盒子放到了桌上,望了望窗外的陽光白雪,沉吟了片刻,似乎在回憶著那些過往。

    “我至今沒有和李辰安說過一句話。”

    “我僅僅是在中秋文會的那個晚上,站在遠處了他一陣子。”

    “那夜的雨有些討厭,讓我未能真正清他的模樣。”

    “這些都不重要了!”

    “商大家今歲夏入京都,帶來了那首《天凈沙》,曲,我喜歡,詞,我更喜歡!”

    “商大家那個晚上夜宿怡紅樓,與我徹夜飲酒暢聊,說的只有一個人……他就是李辰安!”

    “這么多年來和商大家相處,他老人家是一個博學的人,是一個眼界極高的人,我從未曾見過他對某個少年有著如此贊譽……”

    “現在商大家為理想而死,但他的理想并沒有隨著他的死而散去。”

    “李辰安實施的這一切,正是商大家曾經懷有的理想,他的理想,將在李辰安的手里成為現實……那么在我來,白衣盟與皇城司之間的恩怨……這恩怨著實有些可笑!”

    “長孫驚鴻也死了,你也聽說了李辰安的那些變革舉措,皇城司即將從黑變白,我覺得這一篇可翻過去了。”

    “但白衣盟里有那么些人不同意。”

    “他們認為李辰安和奚帷勾結而竊國……”

    梁蔓蔓呲笑了一聲,“一個個大義凜然的模樣簡直可笑!”

    “其實,他們的那些想法,不過是表露出他們內心里的小!”

    “他們的那些言語和舉動,不過是為了彰顯他們的存在罷了。”

    “既然我與他們道不同,那就分道揚鑣!”

    “我要去廣陵城了。”

    “白衣盟從此與我再無關系。”

    “商大家將桃花島贈于了我……我便去守著那個島,去完成商大家的遺愿,去譜寫好他老人家尚未譜完的那些曲。”

    “都是李辰安的詩詞,商大家極為重,我必全力以赴,不可有絲毫褻瀆。”

    “至于你……這些首飾拿去當了吧,找個地方養老……喝喝酒曬曬太陽。”

    “挺好!”

    楊四賢沒有拿那個首飾盒子,而是忽的說了一句:

    “小姐,魚龍會已秘密重建,建于江南!只是不再叫魚龍會,而是叫……青幫!”

    梁蔓蔓一怔,蹙眉:“誰是首腦?”

    “尚不知道,據說是個神秘少年!”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