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完莎耶的一個小時后。
“還沒好嗎?”
羅維看著她背著身子將手按在胸口,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感到一陣好笑。
就這么難以面對嗎?
早就該出去了,現在躲在這里不敢見人,在外面幾人看來怕是孩子都要生出來了。
真是的。
雖然不會像薇彌爾那樣當場就暈過去,這事后的心理建設未免也太長了吧。
“你別說話…!”
莎耶伸手阻攔了他,又是連續幾個深呼吸。
啊啊!
阿依凝會怎么看我,那個討厭的魔女會不會取笑,薇彌爾知道了會怎么想……
莎耶心亂如麻。
一想到自己被他給親了,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根本沒臉見人。
萬一懷上孩子怎么辦?
要是以后哪天看我不順眼了,不就只能一個人把寶寶拉扯長大,我身為嵐神天使,能負擔起這份責任嗎……
啊啊……我自己都還沒在人間過明白呢,果然只能帶進神殿撫養了吧,可是他/她只是半天使,沒法直接加入神殿怎么辦,難道要寄養在別的家庭,可是這樣據說對孩子的成長很不好,他/她以后還會認我嗎?
而且,人家會愿意白白替我照顧孩子嗎,如果不給贍養費會不會對他/她不好?
不行,必須我自己來撫養!可是我一個人都吃不飽,被趕出去后要怎么才能湊夠撫養孩子的錢?
“……”
羅維不知道只是親個嘴,莎耶已經連單親媽媽如何掙奶粉錢的問題都想到了,只感覺空氣里思緒漫天飛著,托著腦袋打起了盹。
一陣子后,莎耶搖醒了他。
“可以了。”她說道。
羅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睡眼惺忪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拍拍屁股等著她一起往外走。
當看到兩人出現,幾人轉過頭去,看見莎耶像個小媳婦似的走在羅維身邊,手里還抱著一個盒子。
露意搖晃著小腿表示了不滿。
“啊……真是的,你們太慢了啦~在里面生寶寶嗎?”
“什……!!”
莎耶建設了兩個小時的心理,在一秒內破防。
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想好的說辭一下全部拋在了腦后,只剩下一片嗡嗡的回響。
“說什么呢,”羅維百無聊賴說道,讓莎耶稍微有些驚訝。
難道他打算站在我這邊幫我開脫?
“哪有這么快生出來。”
莎耶:“!!?”
哪有那么快……生……生出來……
難道我已經……
看著她低頭看向腹部,阿依凝眼角顫了顫,他們該不會真的在里面做了那種事吧。
可是完全沒聽到聲音?
只聽到一句很大聲的“別說話,吻我就是了!!”
真是的,讓另外三個女性就這樣等著你們做完那檔子事,未免也太……
而且……這都進去兩個多小時了,還真是不慌不忙啊。
“名字我都想好了,”羅維見幾人臉上紛紛露出復雜,調侃著說道,“當然要叫羅莎莉亞吧。”
阿依凝:“……”
伊露絲:“……”
露意:“那露意可以和羅莎莉亞一起玩嗎?”
“可以啊。”羅維滿嘴胡話地說著,阿依凝和伊露絲已經聽出他是在故意調侃了,恐怕是莎耶不好意思出來見她們,所以一直在里面磨蹭吧。
而這時莎耶搶在了他面前,滿臉震驚。
“你已經知道是女孩了!?”
阿依凝:“……”
伊露絲:“……”
看著莎耶的態度,兩人忽然又有點不確定了起來。
羅維以一種看神經病的表情看著她,嘴角稍稍顫了顫,深深捂住了臉。
你到底都考慮了些什么啊……
“你還想給我生男孩?”羅維流著冷汗說道。
“也就是說,如果是男孩,你就會把我趕走?”莎耶認真問道。
羅維:“……”
阿依凝:“……”
伊露絲:“……”
羅維看著另外兩人,用手重重拍了下額頭,“你該去找阿忒塔娜補習一下了。”
所以在她看來親嘴是有可能懷孕的是嗎。
阿依凝大概聽明白了,無可奈何嘆息了一聲,試圖轉移話題:“你手上拿的是?”
看來他們根本沒做什么。
倒是可以放心……呃,是可以替姐姐放心了。
莎耶恍然回過神,當著三人的面打開了手里的盒子。
里面,裝了一大半的金色斷片,隱約能看出槍頭、翼飾等結構。
“……在地板下的暗格里找到的。”莎耶手足無措說道。
烈陽神槍的斷片。
這恐怕是瑪利亞一直收集的成果,至于是想恢復重鍛,還是避免莎耶通過這個找到有關她當初的線索,就不得而知了。
說起來,幾人至今不清楚這把長槍因何而碎。
但很顯然,身為雙槍使,如果瑪利亞手里拿的是兩把槍,那戰斗的激烈程度恐怕就不是一個級別了,單靠莎耶也很難壓制住。
果然還是放水了吧。
“連藏東西的習慣都不改一下,好像生怕我找不到一樣。”莎耶想到找到時的情景,慢慢低下了頭。
“也許長輩就是這樣吧,”阿依凝從石頭上起身,“我的師傅也總是表面不說,但私底下事事都操心,什么都為我和姐姐安排好了。”
見話題轉移過去,羅維在一旁揉了揉眼角。
別來了……
再這樣下去,你們的師傅都可以湊一桌修羅場了。
教會主教、女神使徒、神戰天使、女劍仙……
我不是很想吃這口軟飯啊……
“總之,瑪利亞身上很可能有我們要的線索,”羅維回歸正題說道,“過早的離去會讓對方以為我們從瑪利亞身上掌握了什么,我們先繼續探索,看看工匠會在附近還藏了什么,回去后我會盡可能先打聽出什么,但最好做最壞的打算。”
露意在這時湊到了莎耶的小腹旁邊。
“嗨,小羅莎莉亞,聽得到嗎~”
面對歪魔的問候,莎耶頓時護著肚子轉到了一邊,阿依凝一臉黑線,責怨地看了羅維一眼。
別再給她們灌輸奇怪的想法了!
隨后的兩天里,幾人把回廊附近的地區全都搜了個遍,踏過中間是污泥的下水道,莎耶無意地總是離羅維比較近,也時不時地打斷伊露絲的對話,領地意識似乎變得更強。
阿依凝看著另一邊兩人的身影,微微抿起了嘴。
或許莎耶根本沒有這種想法,但無疑的,她的行為正為她爭取著些什么。
在薇彌爾不在這里的當下。
……
無冠城,南工匠大街,祈愿教會。
通過復雜陰暗的地下通道,薇彌爾在夏緹絲的指引下,解除對開大門的封印,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地下的教堂大廳。
“到了。”
“好…好的!”
薇彌爾踏上大理石的地板,大廳內部的光線并不昏暗,彩繪玻璃似乎自然散發著光輝,讓里面看起來如同白晝一樣,前方看起來十分陳舊的圣壇上開滿了白花。
她從未想過無冠城的教會底下還有一間第二教堂,一時有些茫然。
“過去的人類還是有一些智慧的。”
夏緹絲取過圣池的水,為自己的雙手洗滌凈化。
“祈愿教并非一直都如此繁榮,凈水女神也并非一開始就受人愛戴,在過去最艱難的那一段時期,曾有人在這里為之不懈地奮斗過。”
薇彌爾:“……”
夏緹絲并未抬頭,她清楚薇彌爾不會因歷史的沉積產生動搖,那用錯了的信仰踏上了她自己的道路,哪怕潛移默化對她灌輸著什么,也只是選擇性地進行吸收。
在趕著盡快回去。
這段時間的學習中,對方一直傳遞給她這樣的印象。
“裁凈廷的女神法術莪已經全部教給你了,本以為只能勉強趕上,現在看來你的學習天賦也是獨一檔的,復雜的術式看一遍就記住了。”
“您過獎了,”薇彌爾說道,“雖然記住了,但理解和使用還是花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可是女神親自使用的法術,經過這么多年的變化,本就不是凡人領域的知識。”
夏緹絲完成三道凈瓶的洗禮,白色祭司袍拖在地上,緩緩來到薇彌爾面前。
“你做好準備了嗎,薇彌爾?”
“我……其實并不能承擔應有的職責,這樣真的沒關系嗎?”
夏緹絲停頓片刻,用那虛幻的雙眸凝視著她。
“包括你無法承擔這點,同樣是你需要做好準備的,既然你想好往后的路要怎樣走,就以你的方式去履行它吧。”
“是……”薇彌爾低頭應答,隨后再度抬起眸光來,“我做好準備了。”
夏緹絲未再說什么,接受完洗禮的她,此刻的手得到允許能夠觸碰眼前的少女,輕輕將圣水用手指灑在她身上。
冰涼涼的……
薇彌爾閉著眼,靜靜感受其中的蘊藏那份安寧,暫時拋卻了雜亂的念頭,心中感到無比的平和。
夏緹絲為她完成圣水的施禮,指引著她來到大廳的圣壇前,為她罩上墨綠色的圣禮披肩,戴上純潔的花冠。
“為……為什么是墨綠色?”薇彌爾低頭看著自己身上,一時有些不解。
羅維曾感慨過,她往后說不定會綠得冒油什么的,總感覺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這是內部隱秘的成圣禮,因女神已逝,唯有你我二人見證,樞機成員不得再妄想從女神身上得到庇護,而要以自己的道路走下去,”夏緹絲讓她走到簇擁的圣壇中間,“至于今后你想穿什么,都并無妨礙,但因為你的身份,我還是建議以純白圣潔示人。”
唔……
可我還是比較藍白配色。
“我要開始念誦禱文了,你什么都不用做,靜靜思考自己前方的道路即可。”
薇彌爾輕輕閉眼,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夏緹絲開始念誦祈愿教的教義,以及凈水女神的圣典篇章。
“……純白無垢之花,祈愿之存意,若非祈愿得已實現,將后繼的孩子們引上為世人分憂的道路,神亦勿須存在,祈愿散落大地。”
“……潔白的羔羊啊,我聆聽你踏上旅途的過往,安撫你受傷波瀾的心靈,無論你能否聽到,這份祈愿亦深藏我內心之中。”
“……在泉水里,在河流里,在每一滴的雨露中。”
“賜予你,我最真摯純潔的祈愿,令你前路不再彷徨,令你過往忘卻憂傷。”
“吾之名為「愛爾緹娜」,感謝你愿承擔這份愿望。”
薇彌爾微微抬起頭來。
那是……凈水女神的真名?
“薇彌爾。”夏緹絲恢復了自己的語氣,看著她說道。
“是。”
“在此,已然通過身為女神使徒的親身試練,我將賦予你新的身份。”
薇彌爾微微低下頭,讓夏緹絲在圣壇上方能用手掌觸碰到自己的額頭。
“從今天開始——”
“無須遵照任何教義的指示,無須受到任何神職的束縛,僅以你自己的道路貫徹祈愿之意義。”
“但我仍將賦予你原本的名號。”
夏緹絲凝視著。
“從今往后——”
“你便是祈愿教會的「凈愿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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