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深海余燼 >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離開盈江
  謝無病雖說不太聰明,可也不是傻子。在蘇寧抽絲剝繭的層層分析下,他轉念便明白了其中關鍵。

  城主大人忌憚李家老祖,遲遲不敢動手。

  他是迫于無奈的忍氣吞聲,意在伺機而動。

  而蘇寧的出現,無疑是給了他等待許久的天賜良機。

  謝無災失手殺了魯潮,魯忠上門尋仇重傷敗退。

  收到消息的李家三長老當即帶領數百位李家內門弟子前去支援,結果落的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這樣一來,李家老祖還能坐視不管嗎?

  不,他一定會管,也必須去管。

  否則族內人心惶惶,人心渙散,他該作何安撫?

  反言之,只要李家老祖與藏在老街的蘇寧碰面,兩虎相爭必有一死。

  不管誰能笑到最后,大戰落幕的那一刻,都將是城主大人出面收拾殘局的絕佳契機。

  至于文周錢三家,他們的想法就更簡單了。

  一旦李家老祖死于蘇寧之手,那占據著盈江城控制權的城主大人勢必會趁虛而入,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戲碼。

  原因只有一個,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他們所祈禱的,期望看到的,無非是蘇寧在解決李家老祖后依然能與城主大人巔峰一戰。

  最好是魚死網破,兩人雙雙隕落的局面。

  如此,盈江城內將再無武力十八層的高手,當以文周錢三家為尊,三足鼎立,各自發展。

  所以,早早的,四方勢力的心神便聚集在老街,時刻注意著藥鋪前的動靜。

  但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當著李家老祖的面,蘇寧竟能一擊斬殺李家族長。

  那詭異莫測的手段實在叫人心驚,驚到各懷鬼胎的他們在暗處再也坐待不住。

  是的,武道修為上的一層之差確實差之千里。

  李家族長不是蘇寧的對手,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然而有李家老祖在身邊,近在咫尺的前提下,他照樣被蘇寧輕而易舉的粉碎元神,這說明什么?

  說明同為武力十八層,李家老祖根本不是蘇寧的對手。

  他破不了蘇寧的術法攻擊,只能眼睜睜看著李家族長命喪黃泉。

  初次交鋒便敗的體無完膚,這哪還有動手的資格?

  于是乎,各方勢力只能提前現身,臨時組成盟友準備抗衡屬于外來者的蘇寧一方。

  盈江城的局面固然不是各家想要的理想局面,可外來者始終是外來者,萬一蘇寧解決了李家老祖后又將矛頭對準城主府,乃至文周錢三家。

  到那時,誰能經受得起他的大開殺戒?

  “易叔。”

  理清思緒的謝無病走到蘇寧身邊,低頭擦拭著長劍上沾染的猩紅鮮血,輕聲問道:“如果沒有您,今夜我會不會死?”

  蘇寧平靜道:“必死無疑。”

  謝無病又問道:“我爹娘呢?會因此遭受牽連嗎?”

  蘇寧譏誚道:“你覺得城主府為了你這么個無關緊要的守衛長與李家開戰?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謝無病黯然道;“不會。”

  想了想,他收起長劍,正色抬頭看向他從前幾乎不敢直視的城主大人,眼神冰涼道:“易叔,幫我殺了他吧。”

  蘇寧搖頭道:“不行。”

  見謝無病面露失望,他笑意古怪的解釋道:“留著他比殺了他好,包括李家老祖,是易叔臨走前為你和無災準備的護身符。”

  “你啊,空有武力沒有腦子。”

  “無災有腦子,但輸在心慈手軟,猶猶豫豫。”

  “我若對你們不管不問,你姐弟倆遲早會死在東洛。”

  說罷,他一指朝前,點出黑芒兩道。

  一道飛向城主大人,一道飛向李家老祖。

  “賊子豈敢。”

  心有防范的二人憤然推掌,武力十八層的修為展露無遺。

  “刺啦。”

  黑芒瞬間洞穿滔天靈力,兩人突然失去了動靜,跟木頭樁似的從半空跌落。

  蘇寧視而不見,秘術傳音對謝無病說道:“易叔這有讓人神魂認主的法子,取魂血一滴,借心神操-控。”

  “我傳你秘法,你好好領悟,日后無論他二人做什么,想什么,皆在你感知之內,一清二楚。”

  “只要你不主動招惹那些世家,引來多方圍攻,想來在這東洛也無人能傷你分毫。”

  謝無病驚喜道:“當真?”

  蘇寧挑眉眨眼道:“易叔幾時騙過你?”

  “但你記住了,旁人的力量終歸是旁人的,并非來自你自身。”

  “你有問鼎武力十八層的天資,好好修煉,別浪費了我那來之不易的糖豆豆。”

  謝無病一個勁的傻笑道:“小時候我一直以為那是藥糖,嘿,還跟我娘說三個銅幣能買一大堆。”

  “殊不知……”

  想著想著,他眼眶紅了起來,又倔強的不想被蘇寧看見,便故意裝作被風沙迷眼,扭頭使勁的揉弄眼窩道:“易叔,您能不能別走?”

  “我,我長大啦,以后會好好的存錢,給您買東洛最好的茶葉孝敬您。”

  “您不是喜歡吃我娘做的大肉餅和紅燒肉嘛,我,我回去就學,保證在廚藝上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我姐……”

  “我姐給您做了好多雙布鞋,春夏秋冬的衣服。”

  “她還沒做好,都整整齊齊的放在柜子里。”

  “您明明說過要看我成家立室,娶妻生子,給我封一份大大的紅包。”

  “哪能說話不算話?哪能騙我呀。”

  眼窩越揉越紅,眼淚越揉越多。

  那個蘇寧看著他長大,如今已快三十歲的“謝家小屁孩”嚎啕大哭,泣不成聲。

  “易叔。”

  幽幽的,謝無災不知何時也來到蘇寧身邊。

  她沒哭,笑顏如花,卻帶著哀求之意苦苦挽留道:“等無災把衣服鞋子做好了您再走行不行?”

  “一個月,無災做的很快的。”

  “我,我讓我娘幫我一起縫制。”

  “對,就算您真的要走,不得和我爹打聲招呼,告個別嗎?”

  “他這輩子沒有兄弟姐妹,就拿您當自家兄弟對待,您不和他告別,他會難過死的。”

  蘇寧伸手摸了摸姐弟倆的腦袋,感慨萬千道:“大道在先,若易叔能成功抓住那抹機緣,我們終有再見之日。”

  “告訴你爹,他愛喝的“無名酒”我為他釀造了一千壇,全都存放在藥鋪閣樓上了。”

  “你們……”

  “聽話。”

  “唰。”

  眼中罕見的泛著淚光,蘇寧大手一揮,兩枚玉簡分別貼在姐弟倆眉心。

  “無病,這盈江城城主與李家老祖的魂血歸你。”

  “無災,文周錢三家老祖的魂血交由你來融合烙印。”

  “泥鰍……”

  “嘿,我們該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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