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杰克遜醫生在轉回自己面前的顯示屏上點了幾下，當即看到了評估值，還有一個五邊形圖表以及一段評語。
“139分，守序善良，敏感，有原則，正直，保守，偏感性，判斷力弱……”
一百多道隨機的專業心理評估問題將陳非的性格特征和心理狀態摸了個透。
“Emmmm……”威廉·杰克遜醫生遲疑的看了看得出的結果，目光在陳非和桌面的格子稿紙上打了個來回，試探著問道：“這篇作文真是你寫的嗎？”
陳非無比肯定地說道：“沒錯，是我寫的。”
當時稿紙就在自已面前，筆在手上，筆跡也是他的，周圍都是一群小學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人代筆。
“作文確實很不正常，明顯帶有偏執和反社會型人格，帶有精神分裂的特征，可是你的心理測試卻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完全是心理非常健康的正常人。”
這一回連醫生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威廉·杰克遜醫生讓陳非做的這套心理測試問卷系統是行業內最專業和應用最廣泛的評估系統，題庫內擁有上萬個問題，能夠自動出卷，有針對不同專業領域的問卷模型，最后的評估結果并不止是對錯加減分那么簡單，還有深層次的行為意識分析，每一個問題都不是獨立的，背后暗藏著聯動邏輯判斷規則，根據特殊的計算模型最后統計得分。
迄今為止，出現明顯誤判的案例寥寥無幾，只發生在經過專業訓練的人身上，無一不是熟稔人心的專家。
陳非看向直撓腦袋的黑人醫生，詢問道：“所以，我還是正常的，對嗎？”
“你目前是正常的，而它……”威廉·杰克遜的目光落在了格子稿紙上，說道：“卻是不正常的！”
“這是悖論。”
陳非搖了搖頭，很難接受這樣的論斷。
“呃！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威廉·杰克遜醫生試圖把自已給撓得頭頭是道，他忽然一拍腦門，說道：“對了，最近有個新產品，你可以試一試。”
他站起身，在房間里踅摸了一會兒，翻出一只精致的紙盒，從里面拿出一個環狀的玩意兒，然后遞向陳非。
“這東西叫作‘艾爾之環’，是一個監測頭環，可以捕捉到腦電波信號和精神力波動，充滿電能用一個星期，你套在腦袋上，看看感覺怎么樣。”
陳非掂了掂這支纖細的白色圓環，份量很輕，一邊試著往自已腦袋上套，一邊開玩笑地說道：“感覺就像《西游記》里面孫悟空的金箍，杰克遜，你確定戴上去后還能再拿下來？”
“艾爾之環”有伸縮機構，可以適應各種頭型，幾個感應極緊緊貼在了陳非的頭上。
“哈，別胡扯，怎么可能？你又不是孫猴子，戴上去就會被緊箍咒套牢？你先戴著，每隔一段時間送過來采集一下數據，記得及時充電。”
黑人醫生笑了起來，新上市的高科技產品怎么就跟古典文學作品里面的《西游記》勾搭上了，其實做成一個金箍模樣往腦袋上一套，想想也蠻帶感的。
“那行，我先試一下。”
陳非又試著把“艾爾之環”摘下來，很容易，并沒有出現孫猴子那樣倒霉的套牢慘案。
威廉·杰克遜醫生詢問道：“還有其他問題嗎？”
他的目光掃了一眼藏在辦公桌下方的全自動采精榨汁機，感覺今天晚上自已還能再沖兩發，正好可以裝滿發貨，可以趕上后天一早的運輸機。
頂著新裝備的陳非搖了搖頭，目光落在桌面上。
“沒了，那么這張紙！”
“先放我這兒吧，我找專家給你看看。”
黑人醫生準備把格子稿紙留底歸檔，原件有一定的參考價值，或許能夠從里面分析出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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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醫療組的診療室后，陳非回了一趟宿舍，把背包和“艾爾之環”放好，然后拎著一只用繩子捆扎實的長條狀物體來到了與基地食堂相鄰的小酒吧“梅杜莎的美瞳”。
夜幕籠罩下來后，“梅杜莎的美瞳”的全息投影招牌是整個空勤基地里面最醒目的所在，每當執行夜航的飛機歸來，目測最先確認的不是跑道，而是酒吧的燈光。
作為基地內唯一的娛樂場所，酒吧里面除了長長的吧臺可以提供各種酒水以外，還有舞池，自助點歌臺，老虎機，臺球，閱讀區，茶室和靜室，動靜皆宜。
陳非穿過鬧哄哄的舞池，在光怪陸離的燈光和薩克斯慢搖中找到了正被人圍著的“真香”戰斗飛行中隊的中隊長契科夫·列昂尼得維奇·伊凡諾夫少校。
這個大狗熊正咬牙切齒的跟人掰手腕，嗷嗷直叫。
嘭！掰手腕的臺子一陣搖晃，大狗熊般的契科夫蹦了起來，就像大猩猩一樣不斷用力捶自已的胸口。
“┗|｀O′|┛嗷~~KUMA！！！！”
足足僵持了十秒鐘，驟然發力，終于一舉獲勝。
這個大狗熊的恢復力還真是恐怖如廝。
邊上的人跟著一塊兒大呼小叫，其中大多是“真香”中隊的飛行員。
一時大意輸給了契科夫的那人一臉懊惱，沒好氣的推開人群，躲到一邊喝起了悶酒。
掰手腕的臺子上散落著一堆現鈔，這些都屬于勝利者的戰利品。
陳非擠到又蹦又跳的大狗熊身旁，大聲打了個招呼。
“契科夫！”
也不知道是不是高興過頭，還是喝多了，滿身酒氣的大狗熊語無倫次地回答道：“嗨，菜鳥，叫我‘花生醬’，看啊，‘花生醬’大力士天下無敵。”
“好了，我來還你東西，呃，還是算了，我明天再來找你吧。”
陳非有點兒擔心這頭大狗熊正上頭，自已手上拎的可不是什么玩具。
“什么東西？是我的親親小寶貝嗎？哈哈哈，拿來，我們一起放幾槍，是男人的，就來打槍吧！哈哈哈！”
大狗熊果然有些上頭，不由分說搶過陳非手上捆扎嚴實的長條狀物品。
胡蘿卜粗的手指輕輕一扯，就像扯斷小妞的褲褲一樣，把捆繩和袋子扒拉開來。
“我的寶貝兒，Emmmm……我的槍啊！”
大狗熊正要美滋滋的炫耀自已的小寶貝，下一秒，狗熊眼睛瞪得溜圓，一臉難以置信，隨即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悲呼。
怎么，怎么槍機框上有一個大洞，直接開了天窗，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擊錘、擊針和復進簧，在看槍身其他部位，遍布著坑坑洼洼的凹痕，原本幾乎全新的品相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末日廢土風。
說好的伊熱福斯科兵工廠原裝貨呢？！
“啊啊啊啊，菜鳥，你對我的小寶貝做了什么？”
要不是槍身上的編號鋼印沒錯，他一定會認為陳非給掉了包。
“噗哈哈哈哈，契科夫，你的小寶貝兒是怎么了？這是被人給輪了吧！”
“你這是找人加工了一下嗎？哇哦，看上去更有藝術氣息了呢！”
“‘花生醬’老大，你的槍不會有問題吧？怎么會變成這樣？”
“看起來還挺別致的嘛！”
倒不是沒有人懷疑陳非搞了什么鬼，這支老古董可以炸膛，可以斷成兩截，甚至干脆給整沒了，都能夠讓人接受，可是這般工業藝術范兒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它，它怎么會變成這樣？”
陳非也有些目瞪口呆，無法相信契科夫拿在手上的那支“破槍”正是自已之前包扎好的AK-47自動步槍。
他記得清清楚楚，早上對方塞到自已手上時，甚至在整個白天，這支AK-47都是好好的，怎么現在變成這么一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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