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深海余燼 > 第四十三章 都市中的雨衣
  兩人的腳步停在了這條走廊上,畢竟二樓的人太多,如果他們想談事情,除了一樓的休息室之外,三樓無人的走廊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一個特殊勢力,巫師教派嗎?”趙一酒問,畢竟他們在來死寂島之前就有過對巫師教派的猜測,推測出這次活動的五個地圖恐怕都跟巫師教派有著很大的聯系,說不定就是總部所在或是重要分部。

  所以虞幸現在一提到特殊勢力,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在不少推演中做了手腳的邪惡勢力。

  “巫師教派?或許吧,也有可能是巫師教派的敵人呢?”虞幸雙手環胸,懶洋洋地靠在了走廊墻壁上,“這樣吧,我先跟你說說我在里面都聽到了什么。”

  他的負責人跟他說的話大致上復述了一遍給趙一酒聽,然后說:“我更傾向于給美術館寄信的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組織,他們之中必然有人擅長仿畫,有人擅長潛行,有人擅長策劃和布局,有人擅長把鬼物隱藏到媒介中,這才能完成整個威脅流程。”

  “至于這個組織是不是巫師教派,我并不肯定,因為我們可以看到,美術館的負責人和這些畫家也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以目前我們得到的信息來看,島上應該不止巫師教派一個組織,不然的話,應該會有某些教會崇拜之類的現象發生,可事實上我們沒有看到。”

  “所以我猜這個島上的教派有很多,起碼不是一兩個,他們大多在暗中,爭奪著只有他們自己才懂的東西,美術館或許和其中一個有關聯,寄信的應該是敵對者。”

  這么說倒也很有道理,趙一酒想了想,然后問:“既然名額代表著進藏品室的資格,我們要多搶一點嗎?”

  “咳,你別把體驗師他們想得太廢柴了啊。”虞幸好笑,“我再給你拿到一個名額,時間就不多了,他們怎么說,也該找出了一兩幅畫,更別說我還給了寧楓提示……到時候看吧,來得及搶位置就搶,來不及,就盡量把名額控制在寧楓那個小隊里。”

  不知道究竟是誰把他們兩個隊伍搞到了一起,讓寧楓的小隊這么快拿到太多祭品未必是好事,但如果名額一定會被人拿走,那還是給寧楓他們最為保險。

  起碼寧楓小隊是有合作意向的,而其他體驗師,還停留在“敵人”層面。

  商量好了之后,他們從三樓下去,回到了喧鬧的二樓。

  二樓依舊是人影綽綽,兩米多高的人們穿著華麗的衣服,對每一幅畫進行夸贊,如同沒有自我審美的人偶。

  他們有溝通能力,名義上是買票入場參加畫展,但毫無疑問,他們這彩虹屁一個接一個,沒有對畫展的其它想法。

  這些應該都是美術館建筑副本獨有的存在,虞幸只是好奇,他們這種,究竟是瘟疫體,還是污染體?

  應該是瘟疫體吧,與他們相對應的,畫中的鬼物才是污染體,這也符合雙方對立的趨勢。

  虞幸覺得死寂島上這些東西都很奇怪,明明每個建筑規則各有不同,卻很詭異的符合了一個大的規律,而其中有些部分就像為了副本才存在的工具人,有些則和別的建筑有著聯系……

  克勞恩雜貨店的最后一位女客人,好像就可以在不同建筑出現。

  這說明死寂島本身的磁場就很奇怪,存在即合理,究竟是什么導致了死寂島這個產物?

  他總覺得,有某個人利用寧楓小隊約他到死寂島推演地圖來,一定是有所圖謀,那應該就和他有關,非他不可,非他不可的事情有哪些?虞幸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體內的詛咒之力了。

  雖然這么想有些突兀,而且缺少佐證,但他就是覺得自己的詛咒之力或許和死寂島有著某種關系。

  也因此,他對幕后的人更添了幾分警惕,不過此時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a區的畫已經被他拿走,c區不出意外正是他告訴寧楓的的那一幅,他決定帶著趙一酒去b區看看。

  b區展出的是人物畫,和c區不同的是,b區的畫大多畫的是人物全身像,包含了人物周圍的景色,相較于C區人物畫像的局部性,更偏向于整體。

  來到c區,虞幸沒有看到熟人,只有兩個沒見過的體驗師。

  由于c區走廊不像a區那么婉轉曲折,而是一條寬闊直到外加一個矩形房間,那兩人也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他們。

  他們兩個的神色中充滿了不信任和忌憚,但是卻沒有上來找茬,虞幸十分滿意,這樣就夠了,看來容器的工作做得很到位。

  只要容器能看得清全局,就不會放任自己的體驗師同伴在這里觸他的霉頭,導致提前減員,廚師已經做出了反面例子了,所以容器應該已經和他的同伴們提到了,至于他究竟是怎么說的,虞幸不知道,也懶得追問,不管對方把他形容兇神惡煞,還是無惡不作,只要目的達到,他都不在意。

  他只想要一個安安靜靜的鑒畫空間。

  一共只有abcd四個區域,每一個區域照理說應該都起碼有著一幅畫,虞幸不確定贗品畫作在不在那兩個體驗師那邊,他決定暫時先不過去,從頭看起。

  趙一酒緊跟在他身旁,充當起了鑒畫大師身旁保鏢的職責。

  他越看越覺得這個地方很無聊,不知道厲鬼性格的自己為什么拉著虞幸到這兒來,對他來說,這里簡直就是學渣的數學考試現場,他一點忙都幫不上。

  這樣的心情有點不爽,虞幸就在身旁的全自動空調的跟隨下看完了十幾幅畫,都沒有發現什么不對,這十幾幅畫雖然畫風陰間,色調全部偏暗,上面的內容也大多數是死人、僵尸、鬼魂或是邪惡的公爵和變態殺手之類的,但是線條勾勒和色彩明暗,以及一些其他的筆觸習慣,都能和畫上署名的畫家對得上。

  虞幸:“嘖,不會已經被找到了吧。”

  因為那兩個不認識的體驗師已經在某一幅畫前停留了很久了,好像是鎖定了這幅畫一樣,也只有那個方位的畫虞幸到現在還沒有看過,這可不妙。

  他盯著那兩個人看的時間久了一點,趙一酒察覺到了,問道:“怎么回事。”

  “不確定,我們過去看看。”

  虞幸有些遺憾,他根本不想對這些體驗師找茬,但奈何如果贗品被人提前找到,他可能還是得搶一搶。

  大不了搶完了跟人道個歉,之后補償一下?——如果對方沒有傷害他的意思的話。

  他朝著那兩個體驗師的方向走去,對方也一直提防著他,見他過去,其中一人轉過身來,戒備地、毫不掩飾地對上了他的視線。

  那人是個看起來有些病氣的年輕人,臉色微白,印堂處卻隱隱有著一些黑氣,好像看起來就很倒霉似的。

  他問:“你想干什么?”

  語氣很冷,很僵硬,十分謹慎,卻不帶厭惡和偏見。

  虞幸對和他一樣身體不太行的人充滿了耐心和包容,在看見這個年輕人的病容時,他的心情就好起來了,所以他打算選一個更加溫和的方式,從“搶”變成“欺騙”,這樣或許對方的心里會好受一點。

  “別擔心,我沒有惡意,只是想把這條走廊上所有的畫都先看一遍,再來判斷我心里懷疑的幾幅畫哪一個更像贗品。但是你們一直站在這里,我剛才不想打擾到你們,現在卻只剩這一處沒看過了。”他好像是十分無奈之下才過來的,歉意滿滿,那個青年懷疑地看著他,卻也沒多表現出什么,而是讓開了身體。

  “實不相瞞,我們的這幅畫很懷疑,你看吧,等你看完我們就要想辦法激發這幅畫當中的鬼氣試試看了。”年輕人意外的坦誠,可能是覺得這樣做反而不會因為謎語而被虞幸鉆到空子,利用歪理和他們搶畫。

  容器來提醒過他們,重點說過,廚師的死是因為廚師想對幸下死手,而那個時候并沒有殺死幸的必要,容器還轉述了幸的話,表示幸并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對上幸最好有什么話就直說,說不定幸還能跟他們講講道理。

  “還有,我們剛才已經試著用血的味道刺激過這幅畫過一次了,現在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鬼物,如果有的話是不是已經醒了,所以這副畫可能很危險,我提前告訴你。”

  青年人清澈的目光倔強地看著虞幸的眼睛,他的手臂上有一個劃痕,話里提到的血的味道應該就是他從傷口里搞出來的。身后的同伴是一個一米七五左右的肌肉男,皮膚比較黑,看起來十分老實,眼中卻有精明的光彩閃過,看起來應該是個聰明人。

  虞幸挑挑眉,他算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這年輕人無辜的眼神讓他產生了一種罪惡感,不得不說,這個段位的人如果能曲能伸起來,還真是挺棘手的,起碼知道找別人的弱點。

  他攤攤手表示自己知道了,不會肆意妄為,然后在兩個體驗師讓開的空隙里,仰頭看了看他們停留了半天的這幅畫。

  畫上是一個下雨天,遠處隱隱的高樓大廈被寥寥幾筆構成,像是隱藏在了漆黑的夜色中,下方道路上霓虹閃爍,街道上店鋪的霓虹燈牌交相輝映,最下方便是這幅畫的靈魂——人群。

  一幅人物畫不一定只有一個人像,這幅畫畫的就是一大群人,他們擠在馬路上,人貼著人,有的穿著雨衣,有的打著雨傘,面容皆模糊不清,突出的是一種怪異的凌亂感和與凌亂感同時存在的秩序感。

  兩種矛盾的感覺被這幅畫很好的融合在一起,這是一幅水準明顯高于署名畫家的畫作,虞幸只看一眼就能感覺得到它和身旁同一位畫家的其他畫作的不同,甚至不需要仔細辨別繪畫技巧。

  好吧,他比較不想看見的事情發生了,這兩個人有一手啊,鎖定贗品的速度真的這么快。

  這才到第四個半小時呢,虞幸原本給其他人預估的時間是六個小時。

  虞幸繼續看這幅畫,突然發現在人群中,一個穿著黑色雨衣,微微低著頭,分不清男女的人,手中拿了一把刀。

  原來這幅畫的主題是殺人狂啊。

  而且還是現代都市的雨衣殺人狂,現代都市題材在這場畫展中并不少見,這些畫家,以及那個寄信威脅美術館的組織,還真是“博學古今”啊……

  虞幸看得夠仔細,才發現了混于人群和雨水反光中的那把寒光凜凜的刀,而就在他盯著這把刀看的時候,并不是錯覺,拿著刀的雨衣人的頭好像微微朝他偏了一下,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注視。

  虞幸:“……”里面的鬼已經被激活了嗎?

  “你覺得這幅畫是不是贗品呢?”一旁那個有些病氣的年輕人對他問道。

  “我覺得是。”虞幸的回答讓年輕人臉上的表情有些怔愣,顯然,對方并沒有想到,他的回答也是這么的直接了當,不加掩飾。

  “那……這幅畫是我們先發現——”年輕人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到一種濃濃的惡意,他身上寒毛一豎,就看見虞幸突然伸手,拉住這個年輕人的領子,就將他往自己身前一拽。

  年輕人的話說到一半卡在了嗓子眼,由于虞幸力氣太大,他即使一直有著防備,依然不可抑制地朝虞幸身上砸了過去,差點就要撞在一起,趙一酒適時地攔了一下。

  “你做什么!”年輕人先是瞳孔一縮,肌肉緊繃起來,擺出防御姿勢,然而,他緊接著就發現虞幸除了拽他一下之外,并沒有什么別的舉動,那種惡意也不是從眼前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頓時一驚,就想回頭查看,虞幸在他回頭之前懶洋洋的說道:“這幅畫里的鬼已經被你們吵醒了,鬼物已經開始動手,你卻沒察覺到?”

  他說著,看向一直站在摒棄年輕人身旁的肌肉男。

  “你為什么不說話?是性格靦腆還是……裝得出樣子,裝不出聲音?”虞幸臉上露出危險的笑容,“人物畫里的鬼,是直接附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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