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深海余燼 > 第四十七章 三個房間的密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幾幅贗品畫作的名額都被劃分完畢,其他人便沒了在美術館繼續努力的目標和興趣。

  等寧楓三人從三樓回來,他們徹底進入了咸魚時間,就縮在不同的休息室等待時間過去,美術館大門打開,他們好回去。

  二樓除了幾幅畫之外,武士盔甲、紅綢之類的東西也很危險,所以沒人打算在當前的實力情況下去做無意義的事情,體驗師們分散在兩個休息室,虞幸和趙一酒兩人占著一個,看起來互不干擾,歲月靜好。

  “唉……這么久了還是渾身疼,真煩啊這次推演,不僅受傷有疼痛放大,遇到鬼物我還會虛弱,憑什么就我一個這么慘啊!”虞幸在休息室里適當地賣完慘,又在沙發上休息了半個多小時之后,發現趙一酒十分關心這個狀態的他,嘆氣得更來勁了。

  歲月……十分靜好。

  好到仿佛這個副本的所有危險,已經悄然遠去。

  在剩下最后一小時的時候——

  “怎么歇了這么久還沒東西找上來啊,真會這么簡單嗎?”云肆手里沒槍,總是手癢,老想在手里拿點什么,于是拿了一個蘋果在手里拋著。

  他翹著二郎腿,坐沒坐相,奶奶灰的頭發非常顯眼,加上他張揚明媚的長相,懶洋洋的樣子就像正在和狐朋狗友聚會的紈绔子弟,與之相比,一旁坐得端端正正的執棋者仿佛誤入了不良會所的乖高中生,可那抱著兔子的樣子又不是很正經。

  寧楓的姿態處于二者之間,坐得很優雅,聽到云肆的問題,微微低頭沉凝,半晌笑了一下:“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小喻子不是說,這些建筑范圍越大,危險度越高嗎,美術館有三層,如此豪華……怎么可能除了不靈活的盔甲之類,只藏了五只鬼?甚至還不是主動攻擊。”

  “我也覺得,進入這里之后,我的預警就沒完全消失過,后面肯定還有場……boss戰?”云肆將蘋果在手里轉出了花,“小江怎么想?”

  執棋者目光黑沉沉:“兩個可能,觀賞者、畫家。”

  “觀賞者至今未表現出攻擊性,不代表畫展結束時也無害,畫家和負責人一個陣營,未必不會在帶我們進入所謂藏品室的時候反水滅口。”他淡淡地將可怕的可能性羅列出來,“無論是哪一方會成為最后的攻擊者,正面對上,我們都無絲毫贏面,這才是這個副本的存活難點。”

  “嗯……說得好。”寧楓象征性為執棋者鼓了鼓掌,“那么我們該怎么應對呢?”

  “……”執棋者每次看到寧楓這幅明明有腦子就是不想動的模樣就來氣,但總有一股練就出來的佛性讓他選擇原諒對方,相比起來,云肆才是比較單純的那個,他選擇面朝云肆說話,“從邏輯上看,你認為哪一方更有可能?”

  “都有可能啊……畫家那邊,首先是起碼五個畫家沒有找出自己畫中隱藏的假畫,丟了臉,他們比較聽負責人的話,負責人在和我們接觸的時候也充滿了惡意。”云肆哪怕被提問也是一副校霸一樣吊兒郎當的樣子,“不想付出藏品成為我們的獎勵,臨陣滅口的可能性很大。”

  執棋者沉默了一會兒:“動機倒是挺大,那觀賞者呢?”

  “觀賞者……”云肆噎了一下,是啊,要是以動機來論,觀賞者為什么要傷害他們?

  從他們找畫時的反應來看,這些觀賞者是可以分得出他們外來者的身份的,都和平相處這么久了,不至于一結束就突然就對他們產生了敵意吧?

  那觀賞者沒道理攻擊他們啊……

  “如果要一個觀點去議論二者之間的可能性,就要每一方都能找到結論才行,其中一方不能被這個觀點所分析的話,就說明你的方向找錯了。”執棋者聲音平淡,頂著一張高中生的臉,說著云肆長輩才能說的出來的教誨和指導。

  寧楓優雅地旁聽著,順便找了一顆沒被云肆霍霍的蘋果,擦干凈咬了一口。

  “那應該從哪個方向去看?”云肆問。

  反正他已經習慣了,只要喻封沉不在,那就聽這個小弟弟的就完事了。

  除非寧楓突然回光返照發表意見。

  “別忘了,造成美術館副本這一切的源頭,其實是一個我們未知的組織。”執棋者說了和虞幸一樣的話,很篤定這背后的始作俑者是一個群體。

  “如果換作我們針對別人,我們精心布置的東西被一群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未來者給破壞了,難道我們不會報復嗎?”他說話聲音像是一個沒有波動的直線,要不是聲線和咬字都是人類特有,真的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了。

  “而且,是副本就有規則,是規則就要遵守。”寧楓突然勾著嘴角插了這么一句。

  云肆神情嚴肅起來。

  他收斂起那股懶散勁的時候,和虞幸有著某種相似的特性,那就是他們看起來都會有一些攻擊性,云肆就像獵物伸出了尖銳的爪子,冷酷地問:“知不知道你們兩個現在像什么?”

  “知道,一步一步教兒子做作業的耐心的父母。”寧楓很有自知之明,雖然他的答案讓執棋者有些不爽地看了他一眼,但得到了云肆的認同。

  “沒錯,所以能不能不要這么侮辱我?”云肆眼瞼抽搐了一下,刻意做出的嚴肅表情瞬間破了功,“你們要討論就自己討論,不要給我出試卷了,我只要得到答案就可以。”

  “……我的意思是,如果背后的那個組織想要對我們進行報復,并且給美術館制造最后一次麻煩,那么他的選擇范圍,一是剩下的四個沒有被偽造贗品畫作的畫家,二是這么多觀賞者。”執棋者看云肆比較可憐,畢竟這個家伙與他們相比是真的不擅長推理和思考,但是當打起架來的時候,云肆算得上是他們隊伍里遠程最強的人,不能得罪,所以放棄了智商考驗,自己解釋起來。

  “如果那個組織的后手在畫家之中,說明那四個畫家之中必然有起碼一位是組織插進來的臥底,而負責人邀請這些畫家舉辦畫展的時候,一定查過這些畫家的底細,尤其是被威脅之后,只要負責人不是一個腦殘,他一定會再一次調查這些畫家,因為這些畫家是離畫作最近的人,想動什么手腳也方便。”

  “所以可能性不大。”寧楓吞下了口中的蘋果肉,悠悠道。

  “我懂了。”云肆抿了抿唇,說到這個地步,他就聯系上了隊友們的腦回路,“后手安排在觀賞者中利遠大于弊,雖然不能在畫展開始之前就近距離接觸所有的畫作,但是觀賞者的背景人設不需要背美術館調查,而且他們長的奇形怪狀的,有一些的攻擊性直接浮于表面,但因為他們是花錢進來參觀的客人,美術館的人也不能禁止他們攜帶攻擊武器。所以,在畫展即將結束的時候,只要那個組織混在觀賞者中的人利用一個話題惹起眾怒,就可以制造大規模的混亂。”

  “而這個混亂的目標是我們這些外來者還是美術館,可操作性就很大了,全憑一張嘴。”執棋者點了點頭,懷里的兔子也跟著點了點頭,嚇得云肆瞳孔一縮。

  云肆:“你的兔子點頭了,快把它摁住!”

  寧楓也偏過頭:“你這小崽子注意點!”

  他們這些體驗師都知道廚師拿到了祭品后那飄飄然的狀態,對方誤以為自己是體驗師當中當前戰斗力最高的人,其實不然,只有寧楓小隊的人清楚,論當前戰力,還是執棋者最恐怖。

  執棋者的兔子玩偶不僅是一個惡靈,還和他有著靈魂上的聯系,在判定的時候被判定成了執棋者身體的一部分。

  盡管由于執棋者能力被收回,這只惡靈兔子被壓制了很大一部分的實力,但只要他一個沒留神,兔子立馬就變成除了主人之外六親不認的大殺器。

  所以執棋者才無時無刻不摁著兔子玩偶的頭,以防里面的惡靈蘇醒。

  擱平時,就算惡靈醒來了,小隊里的人也能用各種方法給它壓制住,畢竟他們本身的戰斗力并不比惡靈差,可現在他們手無寸鐵,萬一脖子被惡靈兔子玩偶擰斷了,那可真是太冤枉了。

  執棋者聽話地將雙手都按在了兔子玩偶的天靈蓋上,玩偶紅寶石般的眼睛里,剛剛出現的神采重新寂滅下去,寧楓和云肆這才放松下來。

  “接著剛才的話題。”執棋者是最淡定的那一個,他如同沒事人一樣輕描淡寫地將這件事略了過去,“綜上所述,我認為比起這兩方群體本身的動機,未知組織才是副本的boss,而這個組織如果想搞事,有八成的可能是混在觀賞者之中。”

  云肆勉強將注意力從兔子玩偶那里收了回來:“……還有寧瘋子剛才說的規則,我知道了,你是想告訴我,幫負責人他們找到贗品,他們就要給我們獎勵,這是一種他們也不能違背的規則,是吧?”

  寧楓攤攤手:“是你自己要做試卷的,不是我逼你。唉,地主家的傻兒子。”

  “我警告你不要對我的智商進行口頭侮辱!”云肆齜了齜牙,像是馬上就要潑出去傷人的猛獸,他兇了一秒之后委屈上了,眼中閃爍著某種詭異的神色,“艸,喻封沉都不會說我是傻兒子。”

  “我錯了,把你腦子里拿到槍先給我來一發的想法收一收。”寧楓眼看著隊里的高戰力人員要小心眼地記住自己,他能屈能伸,立馬道歉,絲毫不見隊長的威嚴。

  “事情就是這樣。”執棋者依舊沒有受到影響,他自顧自地總結,“我們之后會受到的攻擊不出所料會來自與被煽動的觀賞者,我的應對建議是,臨近畫展結束,就去二樓到三樓的樓梯口守著,一旦出事,沖進鑒畫室尋求庇護。”

  “負責人和那些畫家會保護我們?”云肆怎么想都想不出來那個場面。

  “規則。”執棋者提醒道。

  “我們要不要告訴其他人?”云肆又問,他們三個占了一間休息室,得出了最后攻擊的結論,在大家都勉強是同盟的前提下,總不能什么都不說。

  “不用。”執棋者說。

  寧楓理了理自己微卷的三七分劉海,替執棋者說全了話:“其他人和血源待在一起,想得出和我們相同的結論并不難,推演者那邊是虞幸,有什么好擔心的。”

  ……

  “為什么你覺得負責人會因為規則保護我們?”

  另一個房間里,一位女體驗師聽到血源的分析之后,有些納悶。

  “什么都不說,當然不會有相關規則規定負責人要保護外來者,在畫中鬼物和古代盔甲攻擊我們的時候,美術館的工作人員也并沒有進行干涉。”血源蒼白著臉,一個人分析了半天也不見任何的不耐煩,“實際上,按常理來說我們確實不在負責人的保護范圍之內,因為我們沒有為他們找到贗品。所以待會兒出事的時候第一時間要跟緊得到了名額的人。”

  “我相信那五個拿到名額的人都能想到這一點,并且會在進入三樓之后,利用'獎勵還沒有發,如果在美術館內遭到殺戮,就是負責人的違約'這一點,強行要到一個被保護的狀態。”

  三十七號殺手問:“跟著瘋醫隊里那三個,還是……?”

  容器一哆嗦:“讓我跟著幸我害怕啊。”

  “能跟著誰跟著誰,這個時候還挑三揀四的,只要對方不明確表明要丟下你們,那就臉皮厚一點。”血源看了容器一眼,又看看屋里另外三個體驗師,“在座的各位之前都是很有名氣的體驗師,但我相信大家都是從弱小時期過來的,不至于拉不下臉吧。”

  “那確實,而且又不是要對比我們弱的人示弱,大家都在一個水平線上,沒什么丟臉的。”還是剛才提出疑問的那個女體驗師,她已經得出了活下來的關鍵——在最后的攻擊中,他們這些沒有找到贗品的人的危險程度顯然遠遠大于有名額的人,這恐怕也是給有名額的人的一種獎勵。

  ……

  虞幸打了個哈欠。

  趙一酒剛才小小地補了一覺,現在一醒過來就看到虞幸懶洋洋的樣子,他頓了一下,問道:“困了?”

  虞幸搖搖頭:“不是困,是無聊的。”

  “這個副本會這么平淡的結束嗎。”趙一酒同樣有著這方面的擔憂,“其他人在做什么?需不需要我用影子去偷聽一下。”

  想動用影子巫師的能力,意味著他需要轉化為厲鬼狀態。

  虞幸立刻拒絕。

  然后他笑了笑:“沒事沒事,待會就不無聊了,酒哥,我渾身都疼,嘴也酸,就不跟你說長篇大論的了,反正待會兒我讓你跟上,一定要跟緊我。”

  “對了,要是我走的沒你快,那就你想辦法讓我跟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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