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深海余燼 > 第三十章 自損八百
  天上人間,三樓。

  自靈溪過來一個多小時了,雙方互不打擾,各自等待。

  我不清楚靈溪有什么辦法能讓陳玄君過來,更不曉得她這么有恃無恐的姿態因何而來。

  所以我按奈不住的偷偷詢問道:“師傅,你確定咱們今天走的出去?”

  “你怕了?”靈溪裹著軍綠色大衣,看著我鼻青臉腫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這樣子真丑。”

  我被嗆的說不出話來。

  靈溪抿唇道:“怕了就長點記性,做任何事都要量力而行。”

  我連連點頭道:“這次是意外,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靈溪皺眉道:“你抽煙了?”

  我不敢撒謊,老實道:“抽了鐵山的煙,就幾口。”

  靈溪不再理我,面若寒霜。

  我討好道:“師傅,你看我們像不像神雕俠侶。”

  靈溪充耳不聞,不理不睬。

  我自語道:“您是小龍女,我是您身邊的雕。”

  靈溪嘴角上揚,嗔怪道:“油嘴滑舌。”

  我嘻嘻笑道:“等回去了我給您做飯,您最愛吃的涼拌海帶絲。”

  靈溪面色發白道:“恩,等回去再說。”

  我瞧靈溪的臉色突然間變得不對勁,緊張道:“師傅,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事。”靈溪掏出手機看了眼,已經是夜里八點半了。

  另一邊,一直坐在沙發上抽煙的陳姜玉接到陳少棠遞來的電話,他面帶狐疑道:“誰打的?”

  陳少棠臉皮發緊道:“四叔。”

  陳姜玉下意識的看向靈溪,將手機舉到耳邊。

  電話里,不知陳玄君說了什么。

  待電話掛斷后,陳姜玉白凈臉龐似風雨欲來,烏云壓墜。

  他吸了最后一口煙,赫然起身道:“不愧是昆侖首徒,厲害。”

  “有答案了?”靈溪握著手機直視對方。

  陳姜玉以食指與拇指搓滅煙頭,不甘卻又不得不依著陳玄君的意思說道:“你想要陳家什么交代。”

  靈溪瞥向人群后方的紋身青年劉飛一伙人道:“這幾個挑事的混蛋我不想看到他們還有站起來的機會,包括劉沛。”

  “可以。”陳姜玉毫不猶豫。

  靈溪繼續說道:“陳旭罵我徒弟是野種,我徒弟捅了他一刀,這件事,我就當它相互扯平。”

  “但是他……”

  靈溪指向陳少棠道:“令公子踢了我徒弟一腳,打了他一耳光,恩,還有腿上一棍子。”

  “這筆賬,你覺得怎么算才夠清楚?”

  陳姜玉皮笑肉不笑道:“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京都就這么大,靈溪大師不會覺得自己能永遠護著蘇寧吧?”

  “為什么不行呢?”靈溪反問道:“我的徒弟自然有我護著,他吃了虧,我這個做師傅的到時一定會站出來。”

  “就像今天一樣,我要你陳家給交代,你能不給嗎?”

  “你……”面對靈溪的咄咄逼人,陳姜玉啞口無言。

  他整張臉從白到紅,從紅到黑,最后徹底垮了下來。

  他右手負于身后,捏的咯咯作響道:“我這個人很記仇,和你一樣記仇。”

  “你今天怎么對待少棠,來日我就怎么還給你。”

  靈溪絲毫不拿陳姜玉的威脅當回事,右手抬起,銀光乍現。

  下一刻,似有銀線飛出,稍縱即逝。

  站在陳姜玉身邊的陳少棠雙腿折彎,驀然跪地。

  “斷他雙腿,不過分吧?”靈溪拍了拍手,走向三樓大門。

  ……

  回去的時候靈溪開車載我,鐵山送孟凡幾人回家。

  我坐在車上不敢多言,只覺得心里格外溫暖。

  京都很繁華,但卻不是我的家鄉。

  在這里,我就像是夾縫生存的野草,無依無靠,逆風生長。

  我從來沒想過會有人站在我的前方為我遮風擋雨,我更沒想過會有人站在我的身后為我披荊斬棘。

  靈溪和蘇童鳶的出現好似冬日大雪下的一抹暖陽,意外至極,卻給了我非同尋常的安全感。

  我想對靈溪說聲謝謝。

  可話到嘴邊又被我硬憋了下去。

  因為我怕靈溪罵我,罵我矯情。

  車子到家后我率先下車,等了半天都不見靈溪下來。

  我跑到車窗前看了眼,只見靈溪臉色蒼白的趴在方向盤上,嘴角掛著一絲血跡。

  “師傅。”我大驚失色,急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沒事的。”靈溪虛弱道:“扶我下來。”

  我彎著腰,小心翼翼的托著靈溪的雙臂。

  下一刻,靈溪身體一軟,倒在了我懷里,昏迷不醒。

  “師傅。”我眼淚奪眶而出,嘶聲喊道。

  “抱她進來。”客廳里,靜月的聲音驟然傳出。

  我心急如焚的抱著靈溪沖進客廳,靜月招手道:“送房間。”

  我將靈溪平放在她的床上,正想問問這是什么情況,靜月催促道:“出去,我先幫你師傅療傷。”

  我回到客廳,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上,心神恍惚,腦海空白。

  靈溪的身體一直很好,怎么會無緣無故的暈倒呢。

  靜月說幫她療傷,也就是說靈溪受傷了。

  她今天只去過天上人間,為什么會受傷?

  又是誰傷她的?

  我思來想去,毫無結果。只能干坐在沙發上等待。

  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靜月從房間走出,額頭汗水密布,氣息絮亂。

  見我坐在客廳失神,她稍顯意外的說道:“你不去洗洗?”

  我眼巴巴道:“我師傅怎么樣了?”

  “沒事,得多休息幾天。”靜月欲言又止道:“你幫不上忙,就別添亂了。”

  我哀求道:“姑姑,我師傅怎么會受傷呢,是不是因為我?”

  靜月倒了杯熱水慢慢喝下,長吁道:“陳家之所以會選擇讓步,是因為你師傅暗中施展了昆侖秘術壞了陳玄君的氣運蓮。”

  “陳玄君沒得選,也不敢再和你師傅硬斗,這才忍氣吞聲顏面盡失。”

  “可昆侖秘術對自身傷害極大,說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不為過。”

  “陳玄君丟了一朵氣運蓮,而你師傅則被天運反噬,五臟六腑俱受重創。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且必須靜心調養方能恢復。”

  靜月嘆氣道:“好在我下山之前帶了一枚昆侖九轉丹,及時幫她服下,以氣疏通她堵塞的筋脈,這才讓她有所好轉。”

  “可即便是這樣,她也要修養一個月。”

  靜月放下水杯苦笑道:“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臭脾氣,做任何事都不考慮后果。”

  “現在好了,有罪受了吧?”

  靜月看著我道:“別胡思亂想了,真要心中有愧,等你師傅醒了再去道歉。”

  說罷,她指著我身上的血跡說道:“上樓洗洗,柜子里有醫藥箱,傷口得用酒精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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