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深海余燼 > 第四百二十二章 自己和自己吵架
  道門觀星臺,太虛子望著云層天際放聲大笑。

  “如何,怎樣?我說真凰涅槃浴火重生,你們幾個非和我爭,這下輸了吧?”

  他洋洋得意的甩袖轉身,舉著食指挨個數落道:“老三,你輸給我十壇果子酒。老六,二十張虛云符。老八,我半年的臭襪子由你親自洗。”

  “哈哈哈,傳言不虛,誠不欺人。”

  “外面那群傻蛋一個月前興高采烈,這會估計得挖個地洞鉆進去。”

  “丟人現眼,愚蠢白癡。”

  太虛子扭頭吐了口痰,盡顯不屑。

  八長老長吁短嘆道:“大師兄,真凰星是否隕落,對道門而言無關緊要。”

  “散盡的氣運歸于天道,咱們搶不著偷不到。”

  “當務之急是濁雀拂塵,得找到兇手奪回道門至寶,為七師兄報仇雪恨。”

  “還有四師兄,那神秘人一擊摧毀九宮法盤設下的九陣合一,使其五臟六腑受損嚴重。”

  “二師姐雖說傷勢最輕,也好不到哪去。”

  六長老應聲附和道:“不錯,此次計劃堪稱完美。若沒有神秘人橫插一手,杜奇瑞等人必死無疑。”

  “苗疆之行,外界盛傳神秘人是紫薇肖岫煙,您說是無稽之談。”

  “但此刻,道門親身經歷,神秘人施展的術法確確實實是紫薇一脈,這……”

  他懊惱低頭道:“這難道有假?”

  太虛子不予回答,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獨自飲茶緩慢開口道:“肖岫煙與季玄清有舊情,二十年前的事了。”

  “那時候肖岫煙是少掌教,為情所困自毀雙目撂挑子情有可原。”

  “現在呢,她不再是區區少掌教,是身系紫薇興旺的領頭人。”

  “光憑這一點,她絕不敢冒天下大不諱破壞六脈約定。”

  “神秘人的身份有待細查,慢慢來,不急。”

  “只希望小爭兒別因此灰心喪氣。”

  太虛子轉動杯盞,眼窩鼓漲道:“蘇寧身懷真凰命格已然落實,那么靈溪呢?”

  “身為季玄清的得意弟子,昆侖下一任接班人,她的命格又是什么?”

  “李木子成為棄子,席冬瓷入世。”

  “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咯。”

  ……

  京都昆侖總部,二十三層頂樓辦公室。

  靈溪早上八點過來辦公,資料書冊堆了滿滿當當的一桌子,她愣是一本沒看。

  不是心情不好,而是心情太好。

  她坐在落地窗邊的單人沙發上,一邊橫放手機觀看綜藝節目,一邊抱著爆米花桶,笑聲悅耳,輕盈靈動。

  時不時抬頭望天,望向那顆明亮的真凰星,眼眸呀,宛如彎月。

  “師姐,我這個,得出去辦點事。”裴川支支吾吾的靠近,搓著手道:“您知道的,師傅離開京都的那天把我身上的私房錢都收刮了。窮,窮的叮當響。”

  “您看,能不能先借我點。不要多,一,一百萬。”

  “不不不,五十萬也行。”

  裴川狗腿的端茶倒水,送到靈溪身前的小巧茶幾上,討好道:“從工資里扣,記在賬上,年底一起算。”

  靈溪咬著爆米花眨眼,含糊不清道:“五十萬夠嗎?”

  裴川緊張道:“四,四十萬?”

  “嗚嗚嗚,師姐,不能再少了。”

  “我這次真不是花天酒地,是去鬼街購買畫符的特殊材料。”

  靈溪拿起紙巾擦拭嘴角,大氣道:“給你兩百萬,好好畫。”

  裴川兩腿一軟,硬生生跪在地上。

  我了個去,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靈溪詫異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兩百萬而已,何至于此。”

  裴川迫不迭的爬起,激動的“熱淚盈眶”。

  靈溪隨手寫了張紙條,蓋上專屬的印章“簽名”,輕飄飄道:“財務部拿。”

  后者欣喜若狂,接過“兩百萬”奪門而出,生怕某人會反悔。

  靈溪聳了聳鼻子,露出小狐貍般奸詐笑意,繼續吃著爆米花道:“喏,我家小寧子從你那借了兩百萬,這會兩不相欠。”

  “算算時間,也該回來了嘛。”

  “唔,慢如蝸牛。”

  “肯定沒想我,不然哪會這么慢呀。”

  “哼哼哼,竟然敢不想我?”

  “對,一定是這樣。”

  “呵,我莫名其妙無理取鬧?”

  “我就無理取鬧了,怎么樣。”

  辦公室里,某個無敵可愛的女孩神神叨叨,自己和自己吵架。

  吵架的同時還不忘吃顆爆米花,嘟囔著小嘴,要多生氣有多生氣。

  這一幕,是外人難以見到的。

  ……

  嫣然娛樂城,自方玟萱離開陳家大宅,她索性帶著蘇童鳶搬到這邊與妹妹方玟嫣作伴。

  樓上樓下住了幾天,確實不太方便。

  習慣了清凈優雅,娛樂城的吵鬧讓她心浮氣躁,幾乎徹夜難眠。

  沒轍,方玟嫣不惜花費巨額資金購買了一處獨立宅院。

  恩,就在娛樂城的后面,十幾分鐘的路程。

  下午,天氣變得陰沉。

  方玟萱在新家打掃衛生,一會擦拭家具,一會指揮蘇童鳶去井邊清洗拖把。

  而院子里,死里逃生的蘇明康心不在焉的擺弄盆栽。

  松松土,剪剪枝。看似很忙,實則無聊無趣。

  十二年后的再一次相聚,他對她的恨意,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蕩然無存。

  不愿承認,卻不得不承認那份深埋心底的感情至始至終不曾改變。

  就如蘇老三笑話他時說的那些話“你要是真恨她,房間里的全家福早該丟了。”

  “她當年親手給你做的衣服,床上的枕套,你也不會留著。”

  “想就是想,裝什么死鴨子嘴硬。”

  那時候,蘇明康“兇神惡煞”的反駁過,句句在理。

  但他心里清楚,那些不過是他惦記她找出的借口。

  騙得了旁人,還能騙過自己?

  這些日子以來,他想了很多。

  包括再續前緣,讓碎裂的家庭破鏡重圓。

  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兩個孩子。

  可方玟萱似乎沒那方面的意思,對他不假辭色,冷淡至極。

  該吃吃,該喝喝,無視他的存在,視如空氣。

  再則,蘇明康思想保守,一想到她曾經和別的男人……

  他邁不過那道坎,堵得慌。

  “哎。”

  他拿著剪刀,重重嘆了口氣,無精打采。

  “爸,男子漢大丈夫,你想和媽和好,你先表個態不行嗎?非得讓媽主動?”蘇童鳶心思玲瓏,竊竊私語道:“去唄,臉皮厚一點。老夫老妻的,你害哪門子羞呀。”

  蘇明康苦著臉不說話,不著痕跡的瞥了眼廚房里的漂亮女人,氣呼呼的埋頭松土。

  現在的他好像也配不上她了。

  好幾億的房子說買就買,他這個一輩子只會種田的莊稼漢憑什么?

  更重要的是,那塊本該屬于他的土地,被別人松了土。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想的那個別人,從頭到尾就沒碰過那塊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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