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深海余燼 > 第四百三十三章 道門殺陣
  滿心疑惑,我試著放開心神靠近主峰大殿。

  想看看大殿內的靈力波動是否更勝一籌,或是有其它隱秘所在。

  但就在這時,矗立在廣場四周的九座石獅雕像“詭異復活”。

  它們的雙眼綻放紅芒,彼此交匯,瞬間化作一張透明光幕從天而降。

  聲勢驚人,讓我始料不及。

  與此同時,大殿屋檐下,那兩根支撐房梁的巨大木柱表面,盤踞雕刻的五爪金龍沖天而起。

  獅吼龍吟,金光漫天。

  廣場還是廣場,卻在無形中被陣法籠罩。

  我毫不猶豫的收回心神,用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轟隆隆。”

  我前腳剛撤離,后腳山脈震顫。

  陣法凝聚成型,恐怖的殺意接連九峰,噴出氤氳霧氣。

  “怎么回事,主峰殺陣為何會平白無故的開啟?”

  “快,通知各位長老。”

  護守廣場的一眾內門弟子驚疑不絕,面露惶恐。

  他們四處檢查,分頭尋覓,緊張到了極點。

  而我,躺在宿舍的木板床上砰然睜開雙眼。

  心緒如驚濤駭浪,連綿起伏。

  是的,就差那么一點點,我的心神即將被道門殺陣困住。

  如果強行破陣,無疑是告訴道門弟子有強敵來犯。

  引起太虛子等道門高層的警惕不說,接下來,我再想悄無聲息的靠近主峰大殿,幾乎再無可能。

  “好險……”

  我不著痕跡的長吁口氣,側身下床。

  “睡好了?”周來貴神情憔悴的問道。

  他坐在門檻上抽煙,一根接著一根,滿地煙頭。

  我穿上鞋子,有心安慰道:“天無絕人之路,事已至此,放寬心態慢慢來。”

  “一年多的時間,誰也不知道會發什么。”

  周來貴勉強笑道:“我想慢慢來,可我閨女等不及啦。”

  “怪我,一時糊涂,不管不顧的跑來道門,成為了雜役弟子。”

  “如今想走不能走,想逃不敢逃。”

  “三個月一次的探親機會,鎮上沒有電話,我想聯系家里聯系不上。”

  “我回不去,她們來不了。”

  “哈哈哈哈,蠢笨如豬,天底下哪有我這么愚蠢的父親。”

  周來貴明明在笑,眼淚卻從眼角落下。

  他夾著煙,將余下小半包丟給我道:“來一根解解癮?就這幾根了,抽完了無處可買。”

  我順勢接過,又彎腰塞進他的上衣口袋,搖頭道:“我不會抽,你自己留著吧。”

  周來貴猛的抬頭,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情緒激動道:“易,易師兄,我能求你件事么?”

  不等我開口回應,他扶著門框慌忙站起,小聲哀求道:“萬一,萬一我死在道門,你能不能給我家里捎個口信。”

  “一封信,一個電話,都可以。”

  “我的家庭住址是……”

  “我家沒電話,你打到村口小賣部,我媳婦叫吳翠蕓。”

  “你幫我告訴她,就說我對不起她們母女,我……”

  他嗓音哽咽,跪下去連磕三個響頭,撞得泥地砰砰作響。

  我沒有答應,當然,亦沒有拒絕。

  看著走投無路的中年大叔,我心生明悟道:“你,想賭一把,賭自己能活著下山。”

  后者表情一僵,嘴唇喃喃。

  我蹲在他對面,軟聲勸阻道:“周大叔,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道門,不僅僅是規矩嚴謹,守衛更加森嚴。”

  “雜役院四面八方全都有外門弟子站崗,包括階梯之上,有陣法限制。”

  “你一個普通人,就算躲得過外門弟子的探查,也絕對走不出道門陣法。”

  “一旦被抓,等待你的將是三十鞭刑罰,不死即廢。”

  “這般茍延殘喘的活著,哪怕回去了,你能做什么?”

  周來貴大口吸煙,霧氣繚繞道:“不回去,我什么都做不了。”

  “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易師兄,那件事拜托你了。”

  他端起塑料盆,頹廢的走向井邊洗臉。

  顯然,他心意已決,我的勸告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對此,我愛莫能助,無聲嘆息。

  晚上七點,我們倆結伴同行,又去食堂艱難對付了一餐。

  菜沒動,光扒白米飯。

  我還好,修為高深,一個禮拜不吃不喝,對我影響不大。

  再則,上山之前,我是有所準備的。購買了一堆零食干糧存儲在單肩包里,足以支撐我好幾個月。

  但周來貴不行,餓的腳步虛浮,有氣無力。

  一邊嚷嚷著道門不把雜役弟子當人看,一邊揉著肚子可憐兮兮。

  回到宿舍,我從背包拿出山下購買的袋裝方便面遞了過去。

  想著他飯量大,一包肯定吃不飽,我索性給了三包。

  周來貴驚喜交加,興沖沖的捧著方便面去食堂找開水。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三包方便面可把他害慘了。

  在周來貴火急火燎前往食堂打開水的路上,他遇到了一群雜役老弟子。

  對方仗著資格老,蠻不講理的要他交出方便面。

  這種在紅塵俗世極為廉價的垃圾食品,在道門雜役弟子間愣是變成了“搶手貨”。

  周來貴餓的前胸貼后背,又抱著必死之心打算連夜逃跑。

  急需食物補充體力,哪會放任“生機”被人搶奪?

  所以他急眼了,矛盾一觸即發。

  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對方人多勢眾。

  周來貴丟了方便面,以及上衣口袋里的半包煙,還被揍的鼻青眼腫。

  不服氣的他跑到李春海辦公室,要求雜役長主持公道。

  一個新來的雜役弟子,不送禮,不給好處,李春海哪會理他?

  被吵煩了,李雜役長火冒三丈,直接賞了他三鞭子。

  好嘛,活蹦亂跳的出門,昏迷不醒的回來。

  看著后背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周來貴,我久久說不話來。

  有憤怒,有無語,但更多的還是同情。

  這一頓傷,沒半個月的修養是很難下地了。

  幾個負責抬他回來的雜役老弟子剛好和我們一個宿舍,這五個人幸災樂禍,嘻嘻哈哈的聊著周來貴自不量力的行為。

  隨后,有人將主意打到我身上。

  “你,新被褥歸我,舊的歸你。”

  濃眉大眼的寸頭青年態度蠻橫的威脅我道:“不想和周來貴一個下場,最好乖乖聽話。”

  我拎起單肩包退守一旁,無所謂道:“你隨意。”

  寸頭青年笑了,大步上前道:“不錯不錯,你小子識時務,孺子可教。”

  他卷起我床上我的被子枕頭,下意識的看向我手里的單肩包,嘴角勾起戲虐弧度道:“這個,我也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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