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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四十四章活下來的九尾

  陰天小雨,運宗總部。

  裴姝起的很早,洗臉刷牙,打掃房間。

  然后坐在鏡子前描眉化妝,聽她最喜歡的古典音樂。

  無論是在運宗山上,還是在紅塵俗世,她從來沒有賴床的習慣。

  哪怕昨天是白南弦的生日,她徹夜未眠,淚濕枕巾。

  卻依舊不影響第二天的“精神奕奕”,她不愿讓外人看到的脆弱。

  偽裝,是裴姝打小便會的本事。

  在師傅的教導下,練就的爐火純青。

  如果白南弦沒有死,如果她不想報仇雪恨,她仍然可以選擇做那個傻白甜的丫頭。

  裝作什么都不懂,不問,不關心。

  每天彈彈古箏,聽聽曲子,逍遙自在,快活如夢。

  奈何天不遂人愿,白南弦死了。

  死在佛門手里,至今查不出兇手是誰。

  裴姝恨吶,恨自己不爭氣,恨老天無眼。

  好在李木子為之陪葬,好在昨天傍晚她收到消息,代表佛門入世的席冬瓷也死了。

  兩位身懷命格的親傳弟子啊,死于非命。

  裴姝喜極而泣,抱著師兄白南弦的遺照又哭又笑,只恨沒能親自手刃。

  當然,高興歸高興,擔心也是有的。

  神秘人為何要殺席冬瓷,她心知肚明。

  對方能在守道者的眼皮底下殺人,說明其實力絕非等閑之輩。

  雖說違背了六脈約定,但裴姝看的很透徹。

  在這個世界上,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規矩,是人定的,自然要由更強大的人去打破。

  “蝶兒,泡壺碧螺春送來。”

  裴姝化好妝,換上干凈的運宗白袍,端坐陽臺靠椅道:“沒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靠近我的房間。”

  名叫蝶兒的小丫鬟領命告退,腳步輕盈,生怕吵到了自家主子。

  很快,香茶奉上,配有精致的點心,讓人食指大動。

  裴姝呆呆的坐著,表情期待,似在等待某人大駕光臨。

  九點整,模糊身影在陽臺凝聚。

  是一位身穿青衫的平庸男子,面色蠟黃,看起來病懨懨的。

  裴姝并不吃驚,反而客氣伸手道:“喝茶。”

  男人搖頭道:“陌生人的茶,我不喝。”

  裴姝端起茶壺,慢悠悠的倒上,坦誠相對道:“上好的碧螺春,絕對沒有下毒。”

  “不想下,亦沒那個必要。”

  “你的修為在這,我還不至于多此一舉。”

  男人大方坐下,面對面直視身前少女,好奇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來?”

  裴姝笑意嫣然,抿唇答道:“大概是像解決席冬瓷那樣解決我,不是嗎?”

  男人輕挑眉頭,帶有欣賞之色道:“聰明。”

  “所以,你應該害怕的呀?”

  “好比席冬瓷,他明明裝的很鎮定。

  可在我動手殺他的時候,他全身顫抖,小便失禁。”

  “想要開口求我,卻被我掐著脖子出不了聲。”

  “那驚恐無助的模樣,嘖嘖嘖,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裴姝小口喝茶,若無其事道:“他是他,我是我。”

  “男女有別,身份有異。”

  “他不得不死,我,有可能不用死。”

  男人來了興趣,雙手環抱于胸,居高臨下道:“憑什么?”

  裴姝放下杯盞,條理分明道:“第一,席冬瓷只是佛門六長老的親傳弟子,接替死去的李木子下山入世爭奪氣運。

  不代表佛門會為了他傾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鼎力相助。”

  “我不同,我師傅是運宗宗主。”

  “我是他唯一的弟子,更被他當做親生女兒對待。”

  “地位差距,差之千里。”

  “第二,命格關系。”

  “我天生九尾,獨占半斗氣運。

  只要我活著,運宗坐享百年底蘊。”

  “席冬瓷雖說同樣身懷命格,但肯定不如我。”

  “否則,他不會死的。”

  裴姝說到這,語速放緩道:“第三,底牌大小。”

  “席冬瓷光桿司令,毫無準備。

  被你所殺,是難以逃脫的命中劫數。”

  男人若有所思道:“你有足夠強大的底牌對付我,借此保命。”

  裴姝左手緊握,目光堅定道:“對,運宗最強底牌在我手里。”

  “師傅說了,我死,運宗滅。”

  “我與宗門的命運牢牢捆綁。”

  男人冷笑道:“躲得了初一,跑不掉十五。”

  “殺不了你,我不介意去運宗山上逛逛。”

  “你的師傅,門下各位長老,以及那一群烏合之眾的小弟子,拿他們的命,為你犯下的過錯贖罪。”

  “你愿意看到他們因你而死?”

  裴姝辯解道:“我沒有錯。”

  “立場不同,何錯之有?”

  “百年方才開啟一次的氣運之爭,數千年來一直如此。”

  “你站在靈溪的角度視我等為罪人,反言之,在我們眼中,你一樣罪無可赦。”

  男人戲虐道:“我的拳頭比你們大。”

  “成王敗寇,話語權向來被勝利者操-控。”

  “我說你們錯了,你們就是錯了。”

  裴姝無奈道:“是這個道理,但……”

  她話音一變,溫婉氣勢瞬間凌厲如刀道:“此時此刻,我能將你殺之而后快。”

  “之所以陪你浪費唇舌至今,是因為這是運宗唯一的底牌。”

  “不到迫不得已的局面,我真的舍不得用。”

  “可如果你非要殺我,非要拿運宗威脅我,呵,似乎沒得選。”

  男人目不斜視,心神散發鎖定裴姝緊握的左手,細細感受其中傳出的磅礴力量。

  半晌,他雙手扶桌,從容起身道:“趁早用了,賭我一定會死。”

  “不然,世間再無運宗。”

  裴姝尖聲道:“別逼我。”

  男人充耳不聞,轉身欲走。

  裴姝著急道:“我發誓,從今以后,運宗絕不會再針對昆侖。”

  “半路截殺靈溪的誤會,我愿給出誠意交代。”

  “你,想要什么?”

  男人瞇眼眺望車水馬龍的街道,不容拒絕道:“運宗六長老的命。”

  裴姝嬌軀震顫,精致臉頰蒼白無血道:“不,六長老聽命行事。”

  “是我下的令,要他參與半路截殺。”

  “不能怪他,不能的。”

  男人猛的扭頭,雙眸綻放陰寒狠厲道:“這是我最大的讓步,別再討價還價。”

  “你所擁有的籌碼,就值這么多。”

  裴姝跌跌撞撞的站起,苦苦哀求道:“廢掉修為,饒他一命。”

  “你能對慈心慈云手下留情,為何不能放運宗一馬。”

  男人不依不饒道:“太輕。”

  裴姝絕望道:“加一只手。”

  男人徑直向前,一腳跨出,憑空消失。

  裴姝癱軟倒地,突然間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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