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長夜行 > 第九百四十三章:老道是個老實人
  老道士干笑兩聲:“哈哈哈,大娘子可真會開玩笑。”

  哪有人會明目張膽的顯擺自己曾經試圖害死自己男人的。

  老道士黃人甲前些日子便已經來到這間小村莊中,開壇做法了好些天。

  他是親眼瞧著這位嫵媚多姿的大娘子背著個少年進村子的。

  像他們這樣只會一些歪門邪路的假道士,并沒有什么真才實學。

  在都城繁華地帶,尋常百姓都能一眼瞧出他的水平。

  故此,也只能遠離富貴都城,在這窮鄉僻壤的偏遠山村,騙些沒讀過書的婦人女子錢財度日。

  刷些小把戲,賣弄一些人家從未聽過的玄學話語便可以將她們騙得團團轉。

  心甘情愿的奉獻出自己的錢財。

  若只是騙錢也就罷了,這黃人甲偏偏又是個不安分的賊性子。

  若是瞧著哪家農家小娘子生得標志動人些個的。

  多半是要使法子借著除魔滅穢的借口,將人給騙到床上去。

  說是以神光加持己身,福澤深厚。

  再配以三寸不爛之舌,總是能叫一些無知少讀書的婦人女子心甘情愿。

  從幾日前,見著蜀辭的時候,這老道士的一顆心便安分不住了。

  乖乖滴娘咧!

  平日里都是食些野菜清草哪里曉得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竟還能遇著這樣膚白貌美的極品尤物啊。

  他生平最好人妻,黃人甲會看面相。

  可不像吳大娘那般天真的認為她與百里安是母子關系。

  二人之間,分明沒有半點相像之處。

  那時他就猜出來,二人大抵是私奔逃婚出來的。

  那般富貴金玉里養出來的世家少爺,一看就是個病死鬼,哪方面想必也是不中用得緊。

  今日無意中聽聞這位千嬌百媚的大娘子抱怨自家夫君不濟事,這不機會就來了嗎?

  再瞧這美人一雙天生嫵媚妖嬈的眸子正打量似地盯著他專注地瞧,黃人甲只覺渾身骨頭都要軟去半截。

  一雙眼睛恨不得粘到蜀辭胸前那對恩物上頭去。

  他拇指不自覺地在自己腕間摩挲摩挲,強忍著心頭的躁動之意,勉力維持著高人風范,笑道:

  “看大娘子眉心生有燥火旺盛之意,日月角起,雖為貴相,卻自有虛妄之跡。

  想來是陽氣有虧,你屋里頭那位小相公更是先天之氣不足。

  即便大娘子有心與之交好,怕他也難有心力滿足,是也不是?”

  一番話,蜀辭聽得玄而又玄,云里霧里的沒聽懂。

  見她目光呆滯無神,那老道士心中又是一喜,暗想這尤物莫約也是窮苦出身,未見過什么世面的。

  如此說來,倒也更好忽悠了。

  他臂間拂塵輕甩,淡淡一笑,道:“聽大娘子方才所言,想要將你家那小相公好生吃上一吃。

  依著老道所見,他氣息虛浮無力,即便大娘子想要強行下口,怕也不過是被吊著個不上不下的滋味。”

  這話蜀辭聽懂了,而且這話一下子說進心坎里了。

  “正是如此,他身子忒不濟事了些,上次才吃了一口便不行了,可是愁人得緊。”

  聽了這話,老道士心中對百里安愈發嗤之以鼻。

  但見這大娘子絲毫不顧女子矜持之意,同他這樣的老道攀談男女之事也絲毫沒有顧及。

  想來也是個花中老手,欲求不滿的磨人妖精了。

  老道不由暗自狂喜,忍不住向前一步,準備去拉她的手,呵呵笑道:

  “家食雖好,卻難飽腹,大娘子不妨考慮換換口味,或許他鄉野味,也別有一番風味?

  老道不才,修道至今以有四十五載,修習逢春正陽之氣,今日與大娘子一見如故。

  愿自我薦行,如大娘子所好,飽腹一回,行陰陽之道,好解大娘子心中郁結。”

  蜀辭眉頭一挑,頗為意外地看著這名老道士。

  修道才四十五載,在蜀辭眼中屬實不夠看的。

  可這份自我犧牲奉獻覺悟,蜀辭屬實想讓百里安也來瞧瞧看看。

  若那小子能有這老道士一半會上道,她莫約是做夢都能給笑醒了。

  老道士邊說邊打量蜀辭婀娜多姿的體態。

  一想到能和這樣的極品云雨一番,難免有些得意忘形。

  蜀辭見他面上一笑,干癟嘴唇下頓時咧出兩排積滿了厚厚牙屎的大黃牙。

  迎面而來的是那腥臭腥臭的口氣,狐貍鼻最是敏銳。

  如此近距離之下,蜀辭只覺得自己的鼻孔被兩根蘸了大醬又整整腐爛了三日的大蔥狠狠插入其中,頓時嗆得涕淚橫流。

  她連忙倒退數步,避開那老道士枯瘦如柴的手。

  以袖掩住口鼻,忍不住干嘔了兩聲。

  “不成不成,雖然那小子吃起來甚需耐心,總是叫我苦等著急,可他是世間難有的良品。

  我雖餓了許久,卻也不至于饑不擇食至此。

  你都干癟成這般形容了,肉苦老還塞牙,我屬實下不來嘴,我還是再等等他將身子養好吧?”

  老道士臉色頓時僵住,他行騙多年,那些無知婦人哪個不是給他唬得團團轉。

  曾幾何時被如此薄了顏面過的,他面上頓時現出一層陰冷的惱怒之意。

  蜀辭眼尖,心道自己多半是傷著這位老道士的心了。

  畢竟他一番好意,自薦為食,她還諸多挑剔不滿,倒也是叫狐貍有些不大好意思。

  她又笑了笑,道:“你這身子捏吧捏吧,也就勉強只能夠炒做一盤,又何必浪費心力,去慷慨自己的性命。

  你是個好人,應當得長命百歲才是,我不吃你。”

  蜀辭這一笑,色迷心竅的老道士頓時又找不著北了,他呵呵呵地笑著:

  “大娘子怎能生得這般癡傻性子,可莫要有這般天真的想法,你家相公身子若是能夠養好,怎會在病榻纏綿些個這般時日。

  我瞧他也是命不久矣,你又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老道我知曉我模樣是差了些,可修道之人,忠于本心,對待女子素來都是掏心掏肝,毫無保留。

  要知曉在這世間長得越好看的男子花花腸子那便是越多。

  不像老道我,忠厚本分,一心為蒼生福澤為重。

  而如今,大娘子的福澤便是老道我的福澤,日后定不會叫大娘子吃半點虧去,更不會叫你受今夕這般委屈的。”

  說著說著,老道士看著蜀辭那張堪比狐貍精似的臉。

  心知這般女子多半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

  今日若想成事,單靠坑蒙拐騙必然不行,還須得下些血本才是。

  雖說老道士行騙一生,小有積蓄,但從來不愿意在女人身上多花一分錢財。

  可看著蜀辭那張妖里妖氣,極為出色的容貌,老道士心里頭就直癢癢,心道這事若成了,倒也不虧。

  索性一咬牙,從懷中摸出一支俗里俗氣。

  但一看就很是昂貴與蜀辭美艷少婦氣質極其相配的金釵子。

  “修道中人,錢財想來都是身外之物,此釵是老道兒渾身上下最為貴重的一個物事了,承蒙大娘子不嫌棄,還請收下,聊表老道兒的一個心意。”

  蜀辭身居魔界,揮霍慣了靈石與奇珍異寶。

  魔界之中鮮有以黃金最為交易錢財,極少見到這種金閃閃的俗氣東西。

  但是她在安樂紡中,見到過那些花娘子頭上身上都帶著此物,丁零當啷的倒也有趣美麗得緊。

  終歸是一只沒見過世面的雌性狐貍,倒也有幾分女子的愛美之心。

  她心中更無異性應當避嫌避利的想法,畢竟身為魔河期間,她也收了不少妖魔們的供奉,早已習以為常。

  “這東西是給我的?”

  見蜀辭沒有要拒絕的意思,老道士簡直心花怒放,恨不得親手給她戴上。

  但因著方才蜀辭后退那幾步,老道士秉承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畢竟天黑才好辦事。

  唯恐唐突了美人,他故作君子之態,彎腰將那金釵子方才那洗衣服的木盆之中。

  那眼風恨不得勾進蜀辭的心坎兒里去。

  “老道兒是個老實人,也只會做老實事,自然不會像那位小相公那般……

  唉,若是老道兒來照顧大娘子,自然不會以這般草標般貧賤的荊釵來隨意打發了你。”

  目送老道士離開后,蜀辭拾起盆里的金釵,似有所思。

  心道怎么人類供奉貢品的時候,都是廢話這般多的嗎?

  不過東西還是挺好看的。

  蜀辭欣然收下,自個戴在頭上,抱著洗干凈的衣裳就往村里走去。

  回家的途中,蜀辭順道還從街角鋪子里買了一袋子炒熟的花生瓜子。

  皆因蜀辭入鄉隨俗,同著這下街坊鄰居的大媽大嬸待久了,也變得八卦愛看閑事。

  還未繞過一條街,便瞅著村北孫瞎子正在被自己的媳婦揪著耳朵教訓。

  蜀辭磕著瓜子兒,聽了個七七八八,莫約是那孫瞎子同孫南的趙寡婦好了幾日,給自己的媳婦抓了個正著。

  那張老臉都給撓破了,一條條血痕,看著極是凄慘,卻還不忘賠笑。

  只見那孫瞎子從懷里哆哆嗦嗦地從懷里逃出一個布帕子。

  里頭竟是包著一對玉翠打造的耳飾,瞧著倒也精致。

  口里還忙不迭地道:“莫氣,莫氣,我心里頭裝著的是誰旁人不清楚,你是我的枕邊人,你還不清楚嗎?

  我同她不過是玩玩,逢場作戲,誰都曉得那趙寡婦是個浪蕩性子。

  是她先勾引我的!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罷了。

  你瞧,若我不愛你,怎會給你巴心巴肝尋來這些好物,龐的相好的了都沒有這個,要知曉你才是我的正妻。

  日后你愛什么,我挖干心思的給你尋來。

  哎喲喲,莫哭了,莫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這般好看的小臉蛋,可莫哭傷了。”

  雖說這姓孫的是個瞎子,但生了一張會哄人的巧嘴。

  他那膀大腰圓的糙媳婦兒果然被哄得破涕而笑,收了那對耳墜子。

  任由自己被丈夫抱進懷里,滿臉憐愛地被他撫摸著臉龐。

  圍觀的眾人頓時狠狠地打了一個激靈,見沒好戲看了,索然無味,統統散去。

  蜀辭頭一回經歷這般新鮮事兒,只覺得和這些大媽們搬著小板凳坐在村角嗑瓜子看熱鬧很是有趣。

  縱然那些大媽們索然無味地離去,她仍自意猶未盡,心境甚至在這紅塵世俗之中,隱約之間得以破境升華。

  抖去裙子上的瓜子殼,蜀辭又抱著木盆,一步三折腰地娉婷而去。

  百里安正坐在院中,收到了娘親的回信,見那邊一切安好,心也有所安定。

  他抬眸看了一眼天色,暮色沉沉里,晚鐘悠悠之聲自遠山響起。

  云光余暉漸淡,天邊盡頭的晚霞如一片楓紅的殘葉墜到鋪著黃塵老舊的山村之中。

  不知不覺,天色竟已經這般晚了。

  他記得那只大胸狐貍可是中午就出門洗衣裳去了,怎么現在還未回來。

  在屋外木桌子上,百里安石爐上煮著的雞絲蛋花粥已經冷了。

  他低咳兩聲,調整了一下氣息,正準備回屋去挑些木枝柴火來溫粥。

  這時,咯吱一聲,院子里的木門被一只手推開。

  “百里小相公在嗎?”

  百里安又轉過身去,看著來人:“吳大娘,這般時辰了,是有何要事嗎?”

  吳大娘一臉為難躊躇地看著百里安,又左右看看,低聲道:“我那薯大妹子還沒回呢?”

  百里安心中一動,見她這副模樣……

  難道那大胸蠢狐貍出了什么事?

  他眉頭暗自一皺道:“她洗衣尚未回來,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吳大娘一聽這話,表情愈發為難甚至是有些難堪了。

  她中午時節,原本也是在溪邊浣衣,遠遠地就瞧著村子里被人奉為神仙的老道士竟是同百里家的大娘子在那不清不楚。

  旁人視著那老道士是老神仙,吳大娘卻平添多了一個心眼,雖未讀過書,卻大抵實得一些道理的。

  她自是曉得那老道士素日來喜歡同村子里一些模樣較好的婦人女子走得近,常常借著除陰辟邪的道理占一些女子的便宜。

  那些女子往往都是敢怒不敢言,唯恐觸怒神靈,加之對那老道士的本事,多有信服,往往也就不了了之。

  可吳大娘曉得,村子里還是有些婦人女子給那老道士占有了身子去。

  她終歸覺得這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敢肆意傳播宣揚。

  今兒見著那薯大妹子竟也被勾搭了去。

  心中可憐百里安這個病弱公子尚在榻上整日與藥罐子渡日,那頭若是娘子都被人勾搭了去。

  功名利祿都為愛拋棄了不說,若是被自己女人拋棄,從而無人管及,至此丟了性命去,未免也太過凄涼。

  故此,吳大娘難免多嚼了一下舌根,到此來好心提醒一句。

  將自己看到的一切,和聽到的一些模糊對話都同百里安講了一番。

  望他自己能多個心眼,對自己娘子好些。

  莫到最后,年紀輕輕的老婆還同一個老東西跑了。

  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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