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和出馬仙跟在桑和王中霞之后。
出馬仙指了指空桑壺天手環之中的那顆嬰兒頭骨,悄聲問道:“你為何不詢問他們,這頭骨的情況?”
空桑卻說道:
“詢問他們沒有意義。如果說這個頭骨和他們無關,那么他們必然也不會清楚其中關鍵,對于這件事情不會產生任何幫助。”
“如果他們知道,恐怕也不會對我們說實話,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
說著,空桑環顧四周。卻見整個姜集村的確是有些變化,顯然,這里的時間流向非常不穩定,稍有不慎,恐怕就會進入一個陌生的時間片段當中。
此時,在桑的帶領下,空桑和出馬仙來到了祠堂口。
祠堂建造的很普通,甚至有些寒酸,畢竟姜集村也是一個相對貧窮的村落。
而在祠堂之中,則放置著一口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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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里了。死去的女孩無父無母,丈夫還在忙農活,所以就放在這里了。”
空桑點點頭,跨入祠堂的剎那,身后一陣陰風頓時吹動了兩邊的燭火。因為時間線混亂的原因,明明是夜晚的時候進入姜集村的兩人,現在面對的卻是白晝。
可縱然如此,祠堂內也有著一股背光的陰冷。
那一排排的燭火不但沒有讓整個祠堂亮堂起來,反而讓祠堂陷入到一陣有些不和諧的紅光之中。
定睛看去,棺材并沒有完全合攏,按照規矩來說,蓋棺應該是由親屬來做的。
顯然,因為還沒有到下葬的時候,所以棺蓋還是敞開著。
空桑仔細觀察著棺木當中的女子,這的確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姑娘,雖然是在村落當中生活,但隱隱看去,皮膚細膩、面容白皙。
“得罪了!”
空桑做了個太極印,旋即伸手探去。
在將女孩的手掌翻開之后,卻見掌心沒有什么老繭,反而水泡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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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空桑眉頭微皺,旋即又輕輕撥開女孩的衣領。卻見衣領處,有著一點青紫的斑點。
“這是……”空桑旋即看向了身后的桑:“桑道長,做法事的時候,你可曾發現,這女孩脖子上的一些青紫色的痕跡。”
桑點了點頭:“自然是知道的。不過,這女孩是從懸崖上摔下去的,身上有些青紫應該也算正常吧。”
空桑搖搖頭:“碰撞產生的傷痕,和人為抽打的傷痕可是完全不同的。你們過來看,這種傷痕,更像是用鞭子之類的東西造成的。”
桑口宣“得罪”,旋即看去,頓時一愣。
他是修道之人,雖然修的是陰山派,但因為男女有別,所以他并未過度的注意過女孩身上的傷口如何。
這個時候,看著被翻開衣領下的傷痕,果然和一般摔落產生的擦傷不太一樣。
“另外,這個女孩是姜集村的人嗎?”空桑看向了王中霞。
王中霞點點頭:“當然,從我記事的時候開始,小蘭姑娘就已經嫁給了順子哥,自然是我們村子的人啊。”
“我是說,這位小蘭姑娘,是外嫁的還是……”空桑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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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霞想了想,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語氣:“應該是村子內的人吧,如果小蘭姑娘是外嫁的話,也不可能這么多年,沒有見過她的爹娘吧。而且順子哥也沒說過啊。”
空桑搖搖頭:“我認為,這位小蘭姑娘,不是你們村子里的。你們看看她的掌心。”
“如果是你們姜集村土生土長的人,就算家里再怎么富庶,多少還是要干活的吧。那么從小到大,她的手掌,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老繭,而且皮膚不可能這么白皙。”
“但是你們看,她的掌心是水泡。一般情況下,只有長年累月不做活的人,突然有大量的事情要做,掌心才可能磨出水泡。這就說明,這位小蘭姑娘從前應該很少干活。”
王中霞嘟囔道:“這么說起來,的確有些奇怪呢。”
“我們村子本身很貧窮的,男人女人都是要下地干活的。”
“不過,自大我認識了小蘭姑娘之后,她倒是不怎么做事情。”
“而且,順子哥好像一天到晚就讓她在房間里待著,也不讓她干活。”
空桑和出馬仙對視一眼,話說到這個份上,基本已經可以確定,小蘭姑娘應該也是拐賣來的。
因為在以前交通不發達的時候,買來的媳婦,為了防止其逃走,自然會想辦法不讓她出來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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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蘭才會在來了這么些年之后,手上依舊沒有長出老繭。
思慮再三,空桑決定再去看看那個叫作順子的男人。
桑道長已經隱隱看出,也許發生在小蘭身上的事情不是簡單的死亡事件,因而便在安撫了王中霞之后,跟著空桑來到了順子家的田地。
放眼望去,一個看上去也就三十歲不到的男人正在田里勞作。
雖然放在現在社會,三十不到算不上什么,但是放在那個時代,已經算是中年人了。
出馬仙砸了咂嘴:“也是有趣的很,自己的老婆死了,而且還是一尸兩命,他這個做丈夫的,竟然看上去沒有絲毫的傷心難過。這可不符合常理吧。”
空桑頓時看向了桑道長:“道長,你和順子接觸的時候,他的表情怎么樣。”
桑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這個……我倒是對于這些不太關注。”
空桑想了想也覺得正常,雖然是自己的前世,但是不可能在思維邏輯和性格上都一樣。
實際上,通過之前的一些記憶片段可以看出,自己的前世,雖然也算是一個仁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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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通過墨家祖宅的事情可以看出,在人情世故上,前世的自己還是非常遲鈍的。
如果換做是一個相對機敏一點的人,恐怕早就看出不對勁了。
念及至此,空桑頓時走向了正在勞作的順子。
“你好,順子兄弟。”
順子抬起頭,帶著一抹謹慎的看著空桑。
只一眼,空桑便隱隱看出,對方的身上,似乎纏繞著一種仿佛火紅色的霧氣。
這種霧氣就和他們之前剛剛進入姜集村的時候,在一些房屋當中看到的紅霧是一樣的。
“之前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現在既然出現在人的身上,難道……這是業火?”
空桑心中暗想,旋即問道:
“你是小蘭姑娘的丈夫吧。我想問一下,你當初是花了多少錢將小蘭姑娘買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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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沒有和對方虛與委蛇,在他看來,這是沒有必要的行為。
順子頓時變了臉色,旋即說道:“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
空桑冷冷一笑:“何必偽裝呢?我既然問出來了,自然就已經知道了結果。”
“而且,這小蘭姑娘恐怕還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女孩。放在外面,應該是個富戶人家的。”
“你是從人販的手中買來的吧。”
“你算什么東西,給我滾開!”順子有些心虛的咆哮起來,手中的鋤頭裝模作樣的舉了起來,想要嚇唬空桑離開。
然而:
空桑手中握著鎮魂錘,重重一敲,直接將鋤頭敲碎!
剛子說到底只是一個農民,哪里見過這種陣仗,頓時有些畏懼的后退了幾步。
“你,你想干什么!”
空桑冷冷說道:“放心,我現在還有耐心,不會對你怎么樣。但是,小蘭姑娘為何會從懸崖墜落,還請你說一說。”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剛子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反正,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就是死在懸崖下的,自然是摔死的。”
空桑頓時看向桑道長,心中一陣無語。
自己的前世,似乎在斷案方面,是一點常識都沒有。當真是被人說什么,他就信什么啊……
這個剛子的證詞這么多破綻,自己的前世竟然理所當然的照單全收了,還真是……
出馬仙也走了過來:“你確定,什么都不說?”
“你們干什么呢!”
就在這時,不遠處又傳來一陣質問的怒斥聲。
定睛一看,是一對老夫妻,看上去和剛子有七八分的相似,顯然就是對方的爹娘了。
“你們這些外鄉人,沒事摻和這些做什么!快走!打擾我們做農活,我們的損害,你賠償嗎?!”那老頭說著,順勢就舞起手中的鋤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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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這老爺子膽量大一些,竟真準備砸向空桑。
“嘶……”
如同蛇吐信子的聲音一樣,出馬仙驟然出現在空桑面前,遍布蛇鱗的手臂直接抓住了鋤頭,連一點油皮都沒有蹭破。
老夫妻倆人頓時露出一絲恐懼之色:“你,你是人還是妖怪!”
出馬仙冷冷一笑:“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說著,往前一推,老夫妻倆便“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旋即,出馬仙看向空桑,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是意思不言而喻了。
顯然,這一家三口目前什么都不會說。
雖然這在村落當中應該不是什么秘密,只有王中霞這種孩子還不太清楚。
但對于外人,這些事情,他們一向口風很嚴。
空桑旋即說道:“罷了,我們再去懸崖那邊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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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桑道長的帶領下,空桑等人來到了姜集村外不遠處的懸崖下方。
懸崖本身其實并不算很高,旁邊則是一條河流。
“按照村民們所說的,小蘭姑娘當時死亡的時候,就是在這里了。”王中霞指了指一個位置。
空桑走上前抬頭看去,旋即冷冷一笑:“小蘭姑娘絕對不是跳崖而死的。首先,懸崖和這邊的位置有著不小的偏離,難道她在半空中能飛嗎?”
“再者,這高度雖然不算太高,但是也能致死了。如果小蘭姑娘真的是摔死在這里的,血跡呢?”
“不要說,這么短的時間內,血跡就清理干凈了。”
“這……”王中霞頓時愣住了。
“小懶姑娘身上雖然有很多傷口,但都不是墜崖所產生的傷勢。因此,她的確有可能是死在這個位置,但估計是在這里被人殺死的,而不是從上方墜落下來的。”
……
回到祠堂的路上,桑道長變得有些沉默了。顯然,他已經隱隱發現了這其中不同尋常的地方。王中霞也是帶著一絲畏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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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桑道長詢問空桑。
“今天晚上,我會留在這里,嘗試看看,能否和小蘭姑娘溝通。”空桑說道。
忽然:
一陣低沉的哭泣聲傳入空桑的耳朵當中。
空桑下意識的看向了身后棺木當中的小蘭姑娘。
此時,哭泣聲越發的尖銳起來,甚至兩邊的燭火,也開始怪異的晃動起來,仿佛有一陣狂風。
下一刻:
“呼……”
蠟燭上的火光頃刻間接連開始熄滅,一根接一根冒著一縷青煙。
本就不算亮堂的祠堂,頓時更加昏暗了。而略顯破損的窗戶,更是被這沒來由的風直接吹開,老舊的木頭,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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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看向棺木當中的小蘭姑娘的尸體,只見其腹部的位置,隱隱的有著一縷猩紅的霧氣。
那霧氣如血一般鮮艷,如同蜘蛛網一樣,逐漸的分裂、延伸,并遍布在整個棺材之上。
小科普:
在靈異小說當中,經常會出現祠堂文化。
實際上,在古代社會,祠堂代表著一個村子或者一個宗族的核心。
祠堂的香火是否興盛,祠堂是否恢弘,也意味著這個姓氏的人,或者這個村子的人本身是否富有。
祠堂最早,乃是儒家祭祀先輩和祖先的場所,后來發展之后,祠堂幾乎承辦著族中之人的婚喪嫁娶。
不過,因為歷史原因,北方的祠堂基本上在上個世紀都被推倒的差不多了。
而在廣州、安徽、江西等地區,祠堂文化還是比較濃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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