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真不行哦！這批傳統設備，別說那些小年輕都沒見過，就是我們幾個老家伙也沒幾樣用過，更別說玩得轉了！還教人？你先找誰教我們吧！”
馬衛軍看著眼前一臉無奈的老哥幾個，“真不行？李哥，連您都玩不轉？”“真不成。將就著開起來了，上料，整出來的東西那都不叫玩意兒！老馬，你可得趕緊想轍啊！”李工無奈攤手說道。
馬衛軍無奈，一跺腳“我去找老劉！找他想轍去！你們老幾位把人都給我穩住，沒問題吧？”
“你放心，趕緊去。我們盯著。”眾人紛紛表態讓他放心。
馬衛軍風風火火趕到劉建明辦公室。“就這情況。我師哥，老李。你知道吧？那可是咱這一茷機加技術最牛的了，也沒轍。老劉，可怎么辦呀！”
劉建明眉頭緊鎖，在辦公室里踱來踱去，一言不發。馬衛軍見他半天不說話，著急道“老劉，你倒是想個轍呀！就這么轉來轉去干嘛呢？監考老師啊你？我眼暈。”
劉建明聞言，猛地眼前一亮“老馬！走！”“干嘛？”“下市里！”
cl小區一棟略顯陳舊的居民樓前，劉建明和馬衛軍站在單元門前正準備往里走。馬衛軍一把拉住劉建明“老劉，你可想清楚了。咱師傅都70多了，他老人家能出山？就算師傅愿意，山里條件可不比市里，師娘愿意？孩子們愿意？”“那你說咋辦？但凡有轍，我能勞煩咱師傅他老人家嗎？”“那你說，我不說話。”“算我大頭，不關你事！行了吧？要挨罵罵我！上邊查責任，我負責！”說完，劉建明大步向樓內走去。
他們敲響一家的房門，一會兒房門打開，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出現在門后。看見是他們二位，驟然一愣，然后滿臉笑意“恁們二位大忙人怎么有空來了？稀客！稀客！”劉建明滿臉堆笑“師母，您身體可好？我們哥兒倆今兒特地來瞧瞧您和我師父。”
“得，少油嘴。一大廠長、一大主任，今兒想起我們這老幫菜了？你們呀！我看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進來說吧！你師傅看電視呢。老牛！瞧瞧誰來了！”老太太笑著說，引他倆進門。
進得門來，看到原cl廠八級鉗工牛援朝，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向他們看來，一見他倆也是眉開眼笑“呦呵！嘛風把你倆一起兒吹我這兒來了？”
“我們哥倆這不下山來市里辦點事，就順便來看看您和我們師母嗎？”劉建明滿臉賠笑答應。
“辦事？順便來看看我們老兩口？”牛援朝玩味的看向二人。
“是，就是來看看您和師母。你們都挺好的？身子骨還行？”馬衛軍也是滿臉笑意。
“挺好，恁們放心。再活個十年八年不在話下！哈哈哈哈”牛援朝爽朗的笑到，中氣十足。突然，臉色一變“你倆小子，來看恁們師傅我，就這么來了？”
“哎呦！師傅。您看我這腦子！走得急，忘了給您帶彈藥了！您先原諒我們哥倆這回，回頭給你加倍補上！我保證！”劉建明恍然大悟，連忙辯解。
“恁們可別害你們師傅啊！過70了，還天天饞那兩口貓尿！血壓那么高，不要命了？！恁們敢帶，我門都不給你們進！”牛老太太惱怒道。
“得，瞧見了吧！自打這退休后啊，我在這家的地位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啦！恁們師娘現在是最高領導，我得服從命令聽指揮！”牛援朝諧趣的笑道，然后轉向二人，說道“行了，不開玩笑了。有事說事。”
馬衛軍詫異，這轉變有點快啊！老頭咋就知道他倆來是有事呢？
見他倆不說話，牛援朝不悅“不說，那就是沒事是吧？那我老頭子就不留二位大忙人了。恁們分分鐘幾十萬上下，我可耽誤不起！”。
“哪有？師傅，您可別聽他們亂嚼舌根子。我們哥倆是稱那錢的人嗎？您別可甭拿我們打镲，寒磣我們哥倆了。”劉建明趕緊解釋，再看看馬衛國，說道“師傅，實話實說。我們哥倆這是來請您出山，不是，是進山來了。”
“不是吧？我這老梆子都退休十多年了，現在恁們用的都是高科技數控設備。沒退休那最后幾年，我都基本算是賦閑吃白飯了。現在我還能干嘛？早淘汰了我。”
“師傅，誰說您賦閑吃白飯了？您在咱cl廠40年，車鏜銑刨鉗，樣樣精通。多少精細零件，茲要是您上手，就沒整不了的。您是咱廠一寶！哪個敢說您吃白飯？您說，我找他去！””馬衛軍火了，騰的一下站起來。
“得。不用你找。我自己個說的，你恁么滴？”牛援朝眼睛一瞪，“哦---”馬衛軍立馬熄火了，訕訕坐下。
“我怎么不算吃白飯的了？15年，咱廠里最后一批無電腦機電設備淘汰，全面轉用了數控設備，我們這幫快退休的老家伙哪懂那些新玩意，年齡也快到點了，計算機編程根本就學不懂。當時就鬧喚著提前退了。恁們非不讓我退，那幾年我在廠里嘛忙都幫不上，不就是吃了幾年白飯嗎？”
“師傅，您得理解我們哥倆。一來，當時新設備全面換裝，我們怕是不穩當。有您，還有那幾位技藝精湛的老師傅在，我們心里踏實。二來，您當時也沒幾年就退了，不比那些不到50、剛50掛零的。他們提前退，出去還能去民營廠子再干幾年。民營廠子那環境、那老板都啥德行、您都知道。再加上您老那脾氣。您要是跟著去了，不是受苦受累又受氣嗎？”
“合著，我得感謝您二位是不？”老頭有些不悅。“你個死老頭子，徒弟們心疼你，你還不領情！你不領，我領！”牛老太太數落自家老頭。“建明、小軍。你倆別理恁們師傅，就跟他那姓一樣，一輩子就這牛脾氣，老了老了還更來勁！”
“不能，師母。我們師傅我們知道。您放心，那都是我們應該的。”老太太見他兩并不生氣，笑著說“恁們現在能著急把火的來找恁們師傅，肯定是有大事，恁們好好說說。我去溜溜去。”說完，老太太笑著起身，出門去了。
等到老太太出去，關門。牛援朝正色道“說吧，到底恁么回事？”
“師傅，國家任務。這次，我們不僅要請您老人家，咱們cl廠還在的原七級以上的老師傅，茲要是條件允許，能請的我們都要請。”
“這是遇到不是單獨的困難了啊！你倆確定，我們這些老梆子能幫上忙？”
“確定！而且只能是您們這些技藝精湛的老師傅才能行！”劉建明堅定的說。
“那行，我這把老骨頭這些年在家呆的，也是夠夠的，都快銹死了。我就跟恁們走這一趟。”
“師傅，不是走一趟。基本上是要挺長時間，最少，怕得是一年往上看。”
“嗯？恁們說這事可是真不小了哦！”牛援朝說完，思索起來。劉建明、馬衛軍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半晌，牛援朝回過神來，看向他倆“建明，你說這事是國家任務，沒錯吧？”劉建明鄭重的重重點頭。“那好！”牛援朝一拍大腿“我老牛跟恁們去！”聞言，劉建明，馬衛軍歡喜溢于言表。
“不過，我有一條件。”“您老說。茲要我們能做到，絕無二話！”劉建明趕緊表態。
“就是，恁們師母也得跟著去。老了，老來伴、老來伴，我跟恁們走了，她自個在家，我不放心。”劉建明思索了一下“茲要師母愿意，沒問題。”
“老廠區我們原先住那老房子還在吧？”“那些宿舍樓還在，前段時間都收拾好了。新裝修了還。”“那行，你就把我們老兩口安排回我們原來那套房，我們就在那養老了。”
“師傅，您不用等師母回來，跟師母商量下？”
“商量嘛？家事，大小我聽她的。這是國事！我說了算！“老牛頭擺出一副豪邁的樣子。倆人忙向師傅伸出大拇指。
“對了，你倆不是還要找其他那幫老幫菜嗎？你們去，就跟他們說，我老牛頭帶頭了！他們有啥問題，找老牛來！”
“謝謝師傅！謝謝師傅！”兩人激動地站起來，向牛援朝鞠躬致謝。“起來！起來！沒到恁們向老牛頭告別的時候呢！該干嘛干嘛去！趕緊滾蛋！”牛援朝調侃著罵道，把他們往外趕。送出門口，對他倆說“人齊了，嘛時候進山，叫我！”
關上房門，牛援朝嘴里唱到“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甘撒熱血-------寫春秋—歐-歐—歐—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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