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赤旗 > 第四十三章 伙里不見他人
  這婦人右手牽著孩子,左臂挽個包袱,雖然身形瘦弱,然而粗布裙下,難掩豐股,正是戴黑。

  曹幹怔了一下,說道:“戴阿嫂?”

  聽到曹幹聲音,戴黑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向曹幹行了個禮,說道:“曹小郎。”

  曹幹問道:“阿嫂,你怎么在這兒?”

  戴黑慌忙的解釋,說道:“曹小郎,賤妾與田翁說過了,田翁允了賤妾跟著你們一起。賤妾雖干不了別的,但能給你們做些飯,萬一有誰受傷,賤妾也能幫著照看一二。”

  生怕曹幹不讓她留下似的,解釋得非常迫切。

  曹幹說道:“戴阿嫂,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怎么跟著來了?”

  戴黑張了張嘴,好像是不知該從何說起,正好她牽著的孩子因為害羞,往她身后躲,她便低下來頭,拽著她的孩子,讓往前,說道:“快點叫郎君!”手按到孩子的頭上,叫他下跪。

  這孩子約有五六歲,長得跟個小豆芽似的,又瘦又小,初看之下,臉龐與戴黑不像,不是瓜子臉,是個橢圓臉,但細觀之,眉眼與戴黑頗像,雖是男孩,透出幾分秀氣,尚未總角,柔發披散下來,落於眉上,頭上帶著個圓錐形的灰帽子,穿著單薄的衣服,打了許多的補丁。

  孩子的頭發和臉都挺干凈的,帽子和衣服也不臟,天氣冷,流著鼻涕,他沒拽袖子去擦,呲溜了聲,把鼻涕抽回,便要往地上跪,顯是很聽戴黑的話。

  曹幹趕緊上前,把這孩子拽住,責備的說道:“阿嫂,地上都是泥,讓孩子跪什么?”

  這孩子即是戴黑的兒子,名叫丁仲,他跟著戴黑曾在曹幹的住院里住過,曹幹自是見過的。

  戴黑是從外村嫁過來的,她夫家這個村,也就是曹幹他們屯駐的那個村,村里的住民主要是兩個大姓,一個姓丁,一個姓田。姓田的,便是田屯他們那一族,系是田交的遠親族人,姓丁的,則即是丁狗他們這一族。這戴黑已經亡去的夫君也姓丁,和丁狗同族。

  名叫丁仲的這孩子,畢竟年歲小,膽子不大,曹幹又算陌生人,被曹幹一拽,他也就不跪了,甚至連再次流出的鼻涕都顧不上再去管,忙忙地抱住戴黑的腿,便又往戴黑的身后去躲。

  戴黑說道:“曹小郎,賤妾家的情形,郎君是知道的,日子委實是沒法過,要只賤妾自己,苦些就苦些,可是孩子還小,賤妾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餓死。”

  戴黑的丈夫是他家的獨苗,死了后,沒有兄弟,近親里邊只有兩個堂兄弟,但這兩個堂兄弟,一個被征兵役,去了邊疆,多年沒有音訊,定是已經死了,另一個則早病死,因此卻是已無近親,遠親雖還有些,時下傳統,亦有撫養同宗孤兒的風俗,但像丁狗他們這樣的,自己的日子都過不下去,窮的揭不開鍋,又如何能夠幫助戴黑,養育丁仲?

  丁仲名“仲”,和董次仲同名,亦和董次仲一樣,上頭本來還有個哥哥,叫丁伯,但丁伯出生未久就死了,再后來,戴黑的丈夫又一去不還,所以既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也是對其夫的追念,戴黑對丁仲是非常的掛心,生怕他出一點事兒,好不容易養到了這五六歲,結果日子艱難的沒法再過下去,因她百轉柔腸,卻是咬牙做出了跟著曹幹等人離村的艱難決定。

  聽了戴黑的話,曹幹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戴阿嫂,那你就先跟著我們吧。”

  孤兒寡母的,著實可憐。

  不過好在跟著隊伍離村的,還有丁狗、田屯等的親眷,他們聚在一起,互相好歹能有個照應。

  ……

  看著戴黑領著孩子回到了聚在高況附近的老弱婦孺群里,曹幹叫跟在他屁股后頭的丁犢近前,與他說道:“犢子,你去找你阿兄過來。”

  丁犢應了聲諾,跑過去,叫丁狗過去。

  地上凈是泥,也冷,丁狗拿了個破包袱墊在底下,讓他母親坐在包袱上,然后跟著丁犢過來,向曹幹行禮,說道:“小曹從事,你找俺。”

  曹幹說道:“狗子,高從事叫各伙都出幾個人,照料傷員、輜重、婦孺,咱們伙里,這事兒便交給你吧,你帶上兩人,跟田翁走一塊兒,暫聽田翁使喚。”

  丁狗不樂意,說道:“小曹從事,我不想跟他們在一起,我想跟著你。”

  曹幹說道:“我叫你暫跟著田翁,也是因你老母,你你放心得下你的老母?”

  丁狗聽到這話,卻是無話可答了。

  他的母親,年紀說來并不大,也不過才四五十歲,可因為常年的勞累過度,加上營養不良,以及有病無錢醫治,身體非常的不好,總是病殃殃的,如果讓他老母一個人,跟在婦孺的隊伍中,他還真是不放心,左右為難之下,終究還是孝心占了上風。

  丁狗沒奈何地回答說道:“好吧,那俺就聽小曹從事的。”囑咐丁犢,說道,“犢子,你好好地跟著小曹從事,小曹從事有啥事,你得搶先干,要有眼色,知道不?”

  丁犢也不想跟婦孺走一塊兒,正怕曹幹把他也打發到田壯那兒,趁著丁狗這話頭,不等曹幹說話,急忙就應道:“好!”說完,偷看曹幹,見曹幹沒反對的意思,提著的心才放將下去,露出開心的笑容,——他年歲小,沒啥戀家的情緒,反而這一說遠投別地,提足了勁兒。

  約過了小半時辰,輜重、傷員和丁狗等帶的婦孺聚集完畢,都聚到了高況處,田壯正式得了高長的任命,也走馬上任,各伙湊出的幫手的人絡繹到齊,一個“老營”算是草創完成。

  蘇建等人質暫時也跟在老營里頭。

  田壯親自去向高長稟報過已可繼續行軍后,高長的命令傳下,整個的隊伍重新開拔前行。

  經過這一番整頓,隊伍的行進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不僅去掉各類車子,輕裝上陣的各伙走的快了,包括田壯帶的老營,行進的速度其實也不慢。

  因為車子混在人堆里的話,怕碰到前邊的人,也不敢推得太快,而單獨組成一營后,前后排好隊,魚貫而行就是,沒有碰到人的擔心,推車的速度也就會快起來。

  ……

  一路往東而行。

  歇了這么會兒,再次開拔,起先的幾里地,大家走得都很快,但隨著離村越來越遠,一則,已走出了一二十里,仍不見后邊有人追來,二者,也是走得累了,速度也就慢了下來。

  田壯又去找高長,請示過后,放走了蘇建等人。

  蘇建沒再去找曹幹告別,得了自由,迫不及待的和余下那幾個人質掉頭就跑,各還家而去。

  又走了會兒,已到中午,日頭曬下來,盡管不熱,但走了半天,人人也都是額頭涔汗,高長的命令再度傳下,前后各伙停下前進,尋了片路邊的平地,坐下來休息,并同時吃些飯。

  田壯領的老營很快趕了上來,戴黑、丁狗的母親等帶著婦孺們,主動承擔起了埋鍋造飯的活計,煮了些粥。大家伙帶的都有干餅之類,等粥煮好,眾人就著熱乎乎的粥,或者把餅在粥里泡泡再吃,或者一口餅,一口粥,不多時都吃完了飯。

  吃完飯,休息了半個時辰,繼續啟程東行。

  他們的家鄉離這里八九十里遠近,如果走得快的話,明天就可以到達鄉里。

  不過下午再度啟程以后,行速較之休息前更為減慢,一個是因為飽腹過后,容易疲困,再一個也是因為隨著離開董次仲的大部隊越來越遠,路上的安全可能會出現問題,也許會碰到盜賊,也許會碰到附近縣里的縣兵,所以需要警戒前行,不能夠只管悶頭前進了。

  又走了約一個多時辰,卻見沿途風光,田間猶有積雪未化,路經的幾個鄉里,大多冷冷清清,有鄉民遠遠地看到他們,就慌忙的奔還里去。盜賊和縣兵,倒是沒有碰上。

  曹幹走得渾身冒汗,想解開衣襟,又怕沖風著涼,便時而擦擦汗罷了,正扛著矛行走間,看到有兩個人從前頭過來,匆匆忙忙的朝后邊去。

  這兩人是高長伙里的。

  曹豐也瞧見了,把他倆人叫住,問道:“你倆干啥去?這么匆匆忙忙的。”

  這兩人中的一個回答曹豐,說道:“高從事叫我兩人去找找高利。”

  曹豐問道:“高利咋了?”

  高利,便是曾經調戲過戴黑的那個高長的族人。

  這人答道:“也不知是掉隊了還是咋了,伙里不見他人。”

  曹豐說道:“掉隊應該不會吧?我就在你們后頭跟著,沒見他從前邊掉隊下來。”

  路上掉隊的確實有,但很少,而且在曹幹的建議下,在行在最后的田壯帶著的老營那里,設了個收容所,凡掉隊的,都暫由田壯收容。

  這人說道:“誰知道呢?”

  另一人說道:“要我說,這高利除了懶吃懶喝,丁點用處沒有,找不著就找不著吧,找不找都行,可他到底是高從事的族兄,跟著高從事起事的,高從事說他要是丟了,回到鄉中,不好向他的阿父阿母交代,因此叫我倆往后頭去,找一找他。”

  先前說話那人又說道:“我估摸著,有可能是今早上他挨了高從事一頓罵,面子上過不去,不愿跟咱一塊兒走,自己偷跑還鄉去了。”

  曹豐問道:“高從事今早罵他了?”

  這人說道:“曹大兄你不知道么?小四把高利騷擾戴黑那事兒,告訴了高從事,高從事很生氣,便把他罵了一頓。”

  曹幹頓時想起了今天早上臨出發前,去見高長時候,曾見這高利蹲在院門口邊上,一副悶悶不樂之樣,當時沒興趣問他怎么了,卻原來是因騷擾戴黑這事兒,而被高長訓斥了一通。

  卻倒是有些擔心,這高利不會是賊心不死,又往后頭找戴黑去了?

  轉念一想,曹幹又把此擔憂放下。

  一來,戴黑那里現有田壯等在,二者,并有丁狗等在,料這高利也沒膽子再去騷擾。

  曹豐說道:“我反正是沒見他從前頭掉隊,會不會是晌午吃完飯,咱走時,他沒跟上咱們?”

  中午吃飯之處距離這里已經頗遠。

  這兩人相互看了一眼,沒說什么話,但都已經決定,他倆打死也不可能再跑到中午吃飯的地方那么遠去找高利,頂多往回找一段,真找不著,就回去稟告高長。

  這兩人便辭了曹豐、曹幹,往后邊而去。

  看著他兩人走遠,曹豐把臉扭回,提著矛接著和曹幹往前走。

  一邊走,他一邊與曹幹說道:“阿幹,大半天的不時歇,咱們差不多已走了二三十里了吧?董三老那廂,猶不見有人來追,我估料著,當是已經沒啥事兒了,你說呢?”

  曹幹亦覺得應該是沒什么事了,說道:“阿兄說的不錯,到現在不見董三老的人來追,那就算他現在得了風聲,知道了咱們離去,他也不見得能猜出咱們是往哪里去了,則即便他想再遣人來追,也肯定是追不上咱們了。”

  如他兩人所料,一直到薄暮時分,仍然沒見董次仲的人追上來。

  眾人這時心都定將下來,不復再有隱隱的擔憂。

  高長的命令又一次傳下,叫擇地駐營,休息一晚,明天繼續前行。

  ——田武建議,與其露宿,大晚上冷呵呵的,不如找個周近的鄉里,進去住上一晚,但是高長考慮過后,還是因為擔心縣兵也許會來,沒有接受田武的建議。

  起事以今,轉戰兩三個月了,帳篷之物盡管不多,然高長所部也還是有幾頂的。

  很快,駐營的地點選好,挑在了官道北邊的一片田地上。不遠處是條溪流和一片小樹林,取水、取柴火都方便。陳姓、李姓兩個小率領著的那兩伙人駐在官道近處,曹豐、曹幹這伙人和田武這伙人駐在其北,高長所部和田壯領的老營駐在最北。

  帳篷扎起,高長住進了其中一頂,高況和幾個高長的親信陪著。

  余下的幾頂,分散在各伙,都是各伙的小率和小率的親信們入住,郭醫也住進了一頂。

  至於其他的人,生起了篝火,紛紛擠在火邊取暖。

  仍是戴黑、丁狗的母親帶著婦孺們做飯,飯做好,諸人吃罷,夜色已至。

  雖然已經覺得董次仲不會派人來追了,可是這荒郊野外的,如果有盜賊或者縣兵來襲,那也是個麻煩,因而高長特地派了幾個人到四面站崗警戒。

  趕了一天的路,無不疲憊,各伙的戰士或坐火邊,或索性席地而臥,陸陸續續的都睡著了。

  曹豐自是和曹幹同住一個帳篷,曹德、李順、郭赦之也在帳篷里睡。

  即便有帳篷擋風,可野地上甚是寒冷,狹小的帳篷里擠了五個人,端得是人挨人,又雜著曹豐等的腳臭、汗臭等味,曹幹一時也難以入眠。未久,曹豐、郭赦之等酣睡大起,更是吵得他睡不著,直到困得實在不行了,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時,突然外頭傳來了喊叫聲。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星星閱讀app為您提供大神趙子曰的赤旗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