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是哪根筋沒搭對,死活不肯提那個藥方是怎么來的,他只是說他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配成了這個藥方,只是沒有什么用,不過是雞肋。
安然有心想要催眠他,可是徐太醫被毒藥折磨多年,精神鍛煉的極為凝實,再加上他一看到安然來,就下意識的警惕起來,安然根本就找不到法子催眠他。
安然有些頭疼,她交好了夏王,找到了徐博易,辛辛苦苦把他救了回來,結果這人就是咬死一句話不肯透露。
只是他越不透露,安然越覺得有問題,因此往夏王府跑的更勤快了。
徐博易一看到燕三頭就開始疼了,以前他也是這樣,看到一個精妙的藥方不研究徹底,連飯都吃不下去,結果他因此惹上了殺身之禍。
這個少年,他小小年紀醫術如此之高,又救了他的命,無論如何他都不想他牽扯到那些事中,牽扯進去,下場只會和他一樣!
他好不容易揀了條命回來,絕不愿這個天才少年步入他的后塵!
安然一看徐博易這個倔老頭抿起了唇,就知道今天恐怕還是無功而返,于是也不逼問他了,反而問道:“今天感覺怎么樣?”
“老樣子。”
“你不要老窩在王府中,沒事出去走走,我開了一個醫館,你要不要去做坐館大夫?”
徐博易有些驚訝,“你開了一個醫館?”
“恩,就在天下第醫館旁邊。”
徐博易瞪大了眼睛,喃喃的說道:“你竟然在天下第醫館旁邊開了醫館,也許有些事告訴你更好一些。”
安然瞪大了眼睛,覺得簡直就是意外之喜,這么些天她用盡了手段,他都一直堅持他沒有見過那個藥方,沒有想到剛提到醫館就有這樣的效果,早知道她早就說了。
“您說,我聽著。”
徐博易看著安然閃閃發亮的眼睛,沉默半響,當時安然拿出藥方的時候,他很震驚,即便是他,當初得到那個藥方都廢了一番功夫,那個藥方不是眼前這個少年能拿到的。
“想要我說也可以,但是你必須告訴我,那個藥方你究竟從哪里得來的?”
安然眨了眨眼睛,睜眼說瞎話,“有個人交給我的,讓我研究一下,但是很抱歉,我答應過他,不能告訴別人。”
安然本就是瞎編的,沒想過徐博易會相信,本以為還會打會口水仗才能從這倔強老頭嘴里撬出來點東西,沒有想到安然話音剛落,本來還一直心存疑慮的徐博易竟然露出沉吟的表情,然后點點頭,“畢竟是他……關心也是應該的。”
這次輪到安然傻眼了,她看著含糊其辭的徐博易,很想問問她瞎謅出來的人是誰,為什么那人會關心那個藥方,為什么他又認為那人得到藥方是理所應當的。
一大堆問題一個接一個的蹦到安然腦海里,她張張嘴巴,眼睛一轉,問道:“徐老,說實話小子有點好奇,給我藥方那人挺神秘,我連他真實樣子都沒見過,徐老知道他是誰嗎?”
徐博易眼睛一瞪,“他隱瞞他的真實身份自然有他的用意,你不必知道。”看著安然失望模樣,忍不住教訓,“好奇心害死貓,有些事情不知道未免不是你的福氣。”
安然撇撇嘴,對于別人也許是這樣,但是她作為身中詛咒的家伙,弄清楚所有事情,才有可能活命。
看著安然不以為然的表情,徐博易暗暗嘆了口氣,這個燕三還是太年輕,不知道輕重,本來還打算給她透露一些東西,現在看來還是謹慎些為好。
“你親自給我解得毒,那些毒的厲害,你清楚吧?”
安然神情沉重了一些,她點了點頭,那些毒很詭異,大部分她都沒有聽說過,不知道什么樣的人才能配出這樣的毒來。
“你知道就好。”看到安然知道些輕重了,徐博易有些欣慰。
“這個藥方我研究多年,剛有一點收獲就被人得知,然后就被殺人滅口,我逃了多年,也沒有逃過,要不是最后你救了我一命,我這會已經死了。”
“這個藥方牽扯到的勢力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我奉勸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還有你那個醫館,最好也不要開了,如果我猜的不錯,天下第醫館和那個勢力是有些關系的,你開醫館已經是把他們得罪,如果再知道你還在研究藥方,你的下場比我慘。”
安然神色一片凝重,她沒有想過天下第醫館竟然和她身上的詛咒有點關系,不過正因為如此,她才不可能放棄。
“如果說我是沈公子庇護的呢?”
徐博易太久沒有接觸社會,有點反應不過來,“沈公子?你和他什么關系?”
安然抽了抽嘴角,她和沈公子的關系還真有點復雜,她惹過他,但又被他陰差陽錯下庇護了,但總體來說其實關系算不上好,“沒關系,只是天下第醫館招惹他了,他說要我幫他把天下第醫館搞垮。”
徐博易有些無語,看了看安然,“你怎么盡往麻煩窩里跳呢?”
安然嘴角抽動的更歡實了,她簡直悲憤了。
  p; 能怪她嗎?這能怪她嗎?!
如果不是她穿過來第一天腦子不清楚的時候把沈公子給招惹了,如果不是她身上有詛咒,放著清閑的日子不過,她會哪危險往哪跑?她又不是腦子進水了!
看著安然無語模樣,徐博易也覺得這娃挺可憐的,于是好心說道:“既然天下第醫館你招惹定了,那就把心思放在醫館上,縱然有沈公子開口庇護,天下第醫館畢竟矗立三百年,背后又有不清不楚的勢力,沒那么容易垮臺的,你自己注意些安全。”
安然不肯放棄,“那你還沒告訴我藥方的事呢。”
徐博易眼睛一瞪,“你什么時候把天下第醫館解決了再說吧,同時招惹兩個勢力嫌自己命太長嗎?”
安然被罵的狗血噴頭,而且看這倔老頭的模樣是不可能再開口,只是她還是有些不死心,想把人拐到她的醫館去,到了她的醫館,她也好時時刻刻的磨著他,就不信從他嘴里撬不出來點東西!
“那就不提藥方,你和我去醫館吧,也能幫我一把。”
徐博易此時有些悲哀了,“別說去你的醫館,這輩子我都最好不要出了夏王府,讓他們以為我死了,才能活命,而且我去了你的醫館,別說我,連你都不可能活下來。”
徐博易口吻中濃濃的悲哀,讓安然看出來他對那個勢力忌憚之深,安然的心也忍不住沉重了起來,她覺得她以前可能想的太簡單了。
安然不再逼迫徐博易,而是離開了夏王府,走在路上她的心情一片沉重。
明顯她的敵人太強大,而她太弱小,別說是解了身上的詛咒,便是想要了解冰山一角,都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她還得繼續努力啊!
被刺激到了的安然去了她的醫館,她看到旁邊的天下第醫館已經建好,無論是從面積的大小,還是從裝修的富麗堂皇上來看,安然的醫館都比不了。
但是,安然的醫館門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吳老三個人忙的是連汗都顧不得擦一下,而天下第醫館門前一個人都沒有。
看到這個情況,安然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
天下第醫館的坐館大夫安然之前沒有見過,一身黑衣,面目看著竟然有些許陰沉,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大夫,他看到安然,緩緩露出一個笑容,陰沉沉的笑容看的安然心里一個咯噔,總覺得會有什么事情發生。
安然盯著那老者,老者卻已經收回了視線不再看安然。
安然在門口站了一會進了醫館,一會小廝匆匆而來,“少爺,有人找!”
安然心一跳,直覺不好,“什么人?”
“一個男子看著有些柔弱,八成是來找少爺看病的。”
安然這才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被徐博易嚇的有些草木皆兵了,“帶他去貴賓室等我。”
“是。”
安然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去了專門開辟出來宰肥羊的貴賓室,一個瘦弱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見到安然,站了起來,輕輕的壓抑的咳了一聲,“燕神醫。”
安然想,花了四萬多兩銀子給子元看病的冤大頭出現了,安然心情又好了幾分,“閣下怎么稱呼?”
“紹塬。”紹塬說道:“我來的目的想必燕神醫已經清楚,之前不知道燕神醫醫術絕佳,用子元做了探路石,多有得罪,還請燕神醫能見諒。”
安然一挑眉,這個紹塬落落大方,態度不卑不亢,雖然被肺癆折磨著,但是身上有一種儒雅之風,沉穩而有手段,這是安然對他的第一印象,“讓我見諒容易,只要診費足夠。”
紹塬微微一笑,“好。”
“痛快!”安然笑道,“來我這看病,要守我的規矩,現在找我看病的人已經排到了一個月后,你可以選擇買我出診的名額,老老實實排隊,當然如果你錢夠多,可以插隊。”
“不知插隊藥診金多少。”
“以拍賣出診名額最高的費用為標準,再翻倍,現在一個名額最高三萬兩,這樣吧,十萬兩,我治愈你的肺癆,如何?”
饒是紹塬淡定慣了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子元的病比他嚴重,花了四萬余兩,就是三萬兩翻倍也就是六萬兩,他現在開口就是十萬兩,只是十萬兩能買他的性命,也是值得,“好。”
“依舊是十天治愈,一天一萬,你是分期付呢?還是一把交齊?”
“交齊吧。”
安然收了銀票,臉上笑容更深,引著他走到了內間,里面有一張軟榻,“來,躺這吧,我給你針灸。”
“好。”
給紹塬行完針,又等了一刻鐘,安然把針拔了,“藥方你已經有了,就照著那個藥吃,一日三次。”
“好。”
安然親自送了紹塬出去,就看到幾個官兵走了進來,安然心猛地一跳,就往天下第醫館看,那大夫給了安然一個陰沉沉的笑容。
安然心沉了沉,官兵已經走上前,態度倒是恭恭敬敬,“敢問可是燕神醫?”
“是我,有何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