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暴怒的燕王妃,安然膩味的要死,主動算計的可不是她,她不過是反擊罷了,“是我算計的如何,不是我算計的又如何?”
看到安然囂張模樣,燕王妃簡直更怒,“簡直反了天了,你真以為你有天命貴女的命格在,就可以算計嫡姐?這么惡毒名聲傳出去,本王妃看你怎么做人!”
安然冷笑,在這個時代,名聲很重要,尤其是對一個女孩來說,一個名聲很差,即便出身再好的女孩,都難以找到婆家。
但是這對安然不適用,因為她命格足夠高貴,只要有天命貴女的命格在,她就算當眾殺人又怎樣?
反正也不是沒干過!
安然急著找燕承隱印證身份,根本就不想和燕王妃說太多,“我只說一句,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她想要陷害我,她不會是今天的下場。”
燕王妃已經從燕凌彤嘴里得知了這些,知道是那個叫藍煙的哄著她去的,要不是她已經被亂棍打死,她恨不得直接撕了她!
現在找安然,一個是氣不過,不過主要還是來求安然,只是燕王妃也是高傲慣了,看到安然就忍不住質問起來,但是誰知道安然態度這么高傲。
燕王妃清楚,安然這是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里,她雖然怒,但是也清楚只要有天命貴女的命格在,她就拿捏不了安然。
最終燕王妃為了女兒不得不軟下態度來。
“那事是彤兒不對,但也是被人哄騙,一時腦子發熱才做的,但不是并沒有成事嗎?”
安然更煩,“有事說事,我忙。”
燕王妃咬牙,“憑你天命貴女的身份,最終還是要嫁四皇子的,本王妃只要求你一件事,帶著彤兒一起嫁過去,她可以做側妃。”
燕王妃臉色有些紅,不是心虛,而是感覺丟人,以前她什么時候把一個傻子放在眼里?
可是她現在卻不得不去求一個傻子,還是為了她女兒得到僅僅一個側妃的位置,讓這個傻子穩壓她女兒一頭!
安然沒有想到燕王妃竟然打了這個主意,她瞥了燕王妃一眼,“這事我做不了主,你找錯人了!”
說完,安然再不顧燕王妃的阻攔,急匆匆趕去了燕承隱的院子。
燕承隱正安安靜靜的坐在院子中,他的院子很偏僻,也少有人來,院中種了兩三棵竹子,安靜清雅。
此刻燕承隱坐在竹子面前,聽到動靜,這才扭頭去看,見到是安然一點也不奇怪,只微微一笑,云淡風輕,“你來了。”
看到這樣的燕承隱,安然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有把已經沖到嗓子眼的話給說出來,她只是走了過去,說道:“用過晚餐了嗎?”
“未曾。”
安然抿抿唇,“我也沒有,不介意我留下來蹭頓飯吃吧?”
“好。”
安然推著燕承隱進了餐廳,他的晚飯很簡單,安然因為心里藏了事,也根本就沒有胃口吃,只是忍不住去看燕承隱,見他看過來,又慌慌張張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
安然性子一向是爽利的,做事干干脆脆,最不喜拖泥帶水。
只是她卻非常不擅長處理感情的問題。
她最不喜拖泥帶水,可是在墨言的事情上,就是一直拖,一直不能真正狠下心去解決。
現在面對燕承隱,她又想拖,可是她卻清楚,墨言的事和燕承隱的事不同。
燕承隱的身份很重要,也許和她正在查的事情有些關聯,她已經沒有任何時間給她去拖。
面對安然明顯的失神,燕承隱并沒有表示出什么疑問,她只是安安靜靜的用餐。
終于兩人用完了晚餐,燕承隱看著幾乎沒有怎么動筷子的安然問道:“沒有胃口?”
安然勉強笑笑。
燕承隱也笑了笑,“說吧,你不是一個能藏住問題的人,說吧。”
其實燕承隱也知道,他這句話并不對,安然不能藏住秘密,是在她愿意相信的人面前,她很容易暴露。
現在他被放在她愿意相信的人中,只是今天過后,恐怕不會再有了吧?
這一頓晚飯恐怕也是他們最后一頓晚餐,只是她卻那么的不給面子,幾乎沒動筷子。
看著燕承隱笑的淡淡模樣,安然抿了抿唇,終于開口,卻是直擊核心問題,“你是不是我同父同母的哥哥?”
燕承隱看著安然,向來平靜的淺色的眸看著掀起淡淡波瀾,卻復雜的讓安然看不明白。
燕承隱并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說道:“看來你查到了什么東西。”
安然的心狠狠一沉,雖然沒有直接承認,可是這樣說,和直接承認又有什么區別?
雖然來之前,安然就有所心理準備,可是到現在,安然發現她并不能平靜下來。
她死死的握住雙拳,指甲刺入手心中而不自知。
燕承隱看到了,他眉毛微皺,伸手想要拉安然的手,卻被她下意識的躲開了,燕承隱愣住了,隨后笑容有些苦,但是并沒有說什么。
安然看著燕承隱唇邊發苦的笑容,心也燉燉的疼,但是她并沒有表現出來,又問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死士。”燕承隱看著安然,眸中卻有絲絲悲憫之意,“你叔父的死士,培養出來,按上一個哥哥的 個哥哥的身份,監視你。”
聽著燕承隱依舊平和的聲音,安然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撕開了一塊,疼的厲害。
她獨孤慣了,從未想過要什么哥哥,可是燕承隱出現在了她的生命之中。
他性子淡淡的,對她的關心和他的性子一般,也是淡淡的。
可是那種淡淡的關心,卻浸入到她生活的點點滴滴中。
他會記得她喜歡的吃食,晚上她從外面回來之前,他會提前準備好,讓雛菊帶走。
他會關注每日的天氣,天冷了會提醒雛菊給她加衣。
如果得知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不高興,他會主動到她的院子,不說什么安慰的話,只是陪著她。
他的關心就是這般淡如水,甚至她都不曾發覺,如果不是在見到他之后,生活的更加舒心,她追問了雛菊,她根本就不清楚,在背后,他為她做了那么多。
她是誠心誠意的接受了這個哥哥,可是現在卻告訴她,這個哥哥根本就和她沒有一點血緣關系。
他不過是燕王派來監視她的死士罷了。
那對她日復一日的關心,大概也是日復一日的監視后隨手做的小事,她卻為此感動不已。
安然又問了一遍,聲音有點顫抖,“你是死士?”
“是。”
安然頓時有些怒,“那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打斷的,明面上我畢竟是你哥哥的身份,年紀到就該出仕,為了能時時刻刻在王府監視你,我必須不良于行。”
安然的心更冷,神色也愈發的冷。
“上次我出京,你隨行,也是在監視我?”
“是。”
安然更用力的握緊了雙手,一滴鮮紅的血低落,看的燕承隱眸子狠狠一閃,手微微動了動,只是最后看了一眼安然,還是沒有說什么。
“李大爺夫婦的身份是你報告給燕王的?李大爺夫婦是燕王派人刺殺的嗎?”
這次燕承隱安安靜靜的,一個字也沒有說。
安然崩潰,“你說啊!”
“如果我說是,你會怎么辦?”
“殺了你。”
說著安然手里已經出現一根銀針,上面閃耀著五彩斑斕,那是劇毒。
燕承隱淡淡的看了一眼安然手中的飛針,“我勸你還是不要,我死了,燕王還會派新的人過來監視你,你不會知道那人身份,會陷入被動。”
安然不知道,明明以前對她很好的人,怎么能冷冷淡淡說出這句話。
看著燕承隱云淡風輕模樣,安然心里愈發的恨,其實她清楚,燕承隱說的對,她現在的處境并不妙,貿然殺了燕承隱,會引出什么樣的事情,很難預料。
而且再派來一個人,她會更加的防不勝防,至少燕承隱是已經暴露的死士。
“你已經暴露,燕王知道了,不會再派新的人監視我嗎?”
“我不會告訴他。”
安然看著燕承隱,“你的話有多大可信度?你作為一個死士,難道要背叛自己的主子嗎?”
燕承隱沒有說話。
“燕王派你監視我的目的?”
“不清楚。”
安然死死的抿著嘴唇,手里的銀針不停的動著,想要殺了燕承隱,又下不了那個決心
而燕承隱一直靜靜的坐在輪椅上,面對安然的銀針,神色不變,依舊是那樣的云淡風輕。
安然簡直不能想象,這樣的人,為什么會是燕王的死士?
“小姐!”忽然雛菊的聲音響了起來,“聽過您回府了,一直不見您回去,想著您就是來了少爺這里,您是有事嗎?給您準備的飯菜都熱了好幾回了!”
安然聽到雛菊的聲音,猛地收回了帶毒的銀針,卻一根普通銀針扎到他痛穴上,“我們兩清,你好自為之!”說完不再看燕承隱一眼,轉身離去。
雛菊有些奇怪的看著安然冰冷的神情,這才后知后覺知道安然生氣,頓時小心翼翼的走在安然身后,一句話也不敢說。
燕承隱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臉色有些蒼白,大滴大滴的汗水落下,只是他依舊靜靜看著安然離去的背影,眸中悲憫意味竟然更重。
安然回到院子就把自己重重的摔倒床上,蒙上被子說道:“我要休息,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我!”
雛菊不敢打擾安然,聽話的退了下去。
安然躲在被子里,異常憤怒而悲傷,她最恨的就是欺騙,更加恨她在意的人欺騙她。
可是她沒有想到,她真心當做哥哥的人,竟然這么欺騙她!
他竟然是監視她的死士!
呵呵,一個死士!
安然忍不住去想,她第一次見到燕承隱的場景,她跳下城墻,看到了桃花樹下的滿身落花的他。
安靜美好。
隨后安然眸子一閃,如果他日日監視她,為什么最初,她易容成燕三溜出王府沒有被發現?
安然有些激動,也許是她錯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