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下意識就往城墻上看去,只看到了拼殺的士兵和還滴著鮮血的尸體,并沒有那個她想要見到的人。
李越神色微變,快速說道:“快走,否則怕是來不及了!”
雛菊攬住安然的腰身,一行人運用輕功飛速朝城內掠去,安然四處的看著,入目皆是鮮血淋漓,整個城池都飄散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路上出了士兵以及尸體,幾乎見不到一個普通百姓。
安然神色微白,心里有些難受。
她有點理解君淺所說的滅世了,只是說說不會有太大的震動,但是當真正看到尸橫遍野,滿眼都是鮮血時,心情是震蕩的。
而沈墨這樣一個城池一個城池的攻下,然后將所有曾經對不起沈家的人一一滅殺,他可有開心?
安然閉了閉眼睛,有些不敢去看鮮血彌漫的城池,腦海浮現墨言的形象,他一襲寬松白衫,纖塵不染,神色淡淡,飄然若仙。
可是,現在他手上沾滿了太多鮮血。
安然沉默,李越一行人更加沉默,眾人一言不發,只是飛行的速度更快了些,只望鷹閣的人還能再堅守一段時間。
遠遠的安然就聽到一陣兵器相接的聲音,李越等人速度更快了一些,飛身加入斗爭之中。
一個中年男子看到李越等人,大喜,“是李堂主來啦,我們有救了!”
負責絞殺趙家的是壹帶隊,他聽到中年男子的聲音,下意識往后看了一眼,然后看到雛菊護著一個陌生的女子站在一旁。
壹眼神在那陌生人臉上打轉了幾下,認出了安然的身份。
他眼神狠狠一縮,招來身邊一人說了一句話,那人往安然方向看了一眼便飛速離開。
壹也從爭斗之中抽身,朝安然走來。
雛菊見到壹過來,眼神警惕,擋在安然面前。
安然嘆了一口氣,將雛菊拉到一邊,看著走過來的壹,神色淡淡。
壹過來給安然行了一個禮,“小姐。”
安然看著一如既往尊敬著她的壹,心里有些難受,她和沈墨之間發生了太多事,之后更不會再在一起,可是他的那些下屬,對她從來尊敬。
安然將心中復雜的情緒壓下,道:“如今我們是敵對關系,不必再叫我小姐。”
壹神色不變,“主子不曾開口,您就一直是屬下的小姐。”
安然抿了抿唇,心中愈發的難過。
壹又道:“小姐此次來是救趙家和孫家的人么?”tqR1
安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道:“他們是鷹閣的人。”
壹神色微變,他聽出安然話中的意思,開口問道:“小姐要接手鷹閣嗎?即便那是給沈氏下千千結的人的勢力?”
安然聽出壹聲音中的寒意與不滿,他在給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只是那些她的猜測無法與他說明白,也沒有證據。
安然只是點了點頭,“是,我要接手鷹閣。”
沈墨聽到下屬來報匆匆趕來時就聽到安然這句話,血眸之中涌現些許怒意與痛苦之色。
他聽說安然來了,心中就滿是欣喜與期盼,他以為她是來找他的,他以為她原諒他了。
他知道她一直很心疼他身上的千千結,他想許是她知道了千千結是她的祖先中下的,心有愧疚,原諒了他之前對她的傷害。
他本想著,只要她肯原諒他,他可以解釋,那日他已經決定放過安宇朗,不要他的命。
甚至,君淺,雛菊那些她想要救下的人,他都可以饒過他們。
只要她肯原諒他,回到他的身邊。
可是聽到安然這句話,就如一盆冷水澆在他火熱的心上,這句話似乎在肆意的嘲笑著他的癡心妄想。
她是真的恨死他了,恨他傷她,恨他害了安宇朗的性命,為了朝他報仇,連鷹閣都可以接手!
她怎么可以接手鷹閣?!
“你真的要接手鷹閣?”
安然身體猛地一僵,雙拳迅速握緊,才沒有讓自己當場失態。
他來了。
沈墨見安然只是背對著自己,連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更是憤怒。
他大步走到安然面前,一把捏住安然的肩膀,有些咯手,瘦弱的沒有一點肉,沈墨微微怔了一下。
他低頭看向安然,見她微微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只能看到一個尖尖的下巴。
他抬手捏著安然的下巴抬起了她的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只是那雙眼睛依舊熟悉。
他伸手想要扯去安然臉上的面具。
安然本不查被沈墨捏住了下巴,見他還要扯去臉上的面具,便掙扎了起來,“放開我!”
沈墨不動,依舊死死的捏著她的下巴,不讓她亂動,然后一點一點扯去了她臉上的面具。
入目的是一張慘白慘白的小臉,臉上瘦弱的沒有一點肉,凸顯的那雙本就大的眸越發的大,幽幽的嵌在這張巴掌大的小臉上。
沈墨有些心疼,他摩挲著安然的側臉,低聲問道:“怎么瘦成了這樣?心脈之傷可好些了?”
聽到沈墨心疼的問話,安然的眼圈迅速的紅了,她強自壓抑,可是完全壓抑不住,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
安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是這般靜靜的落著淚。
看到安然沉默著哭泣,沈墨愈發的心疼還有幾分無措,他伸手給安然拭淚,“你別哭。”
沈墨越擦淚水越多,那溫熱的淚珠像是灼傷了他,他抬手想要將哭泣著的安然擁在懷中。
安然卻猛地推開了沈墨,使了一個巧勁掙開了沈墨的禁錮,然后往后退了兩步,離他稍微遠了些。
沈墨雙臂還半張著,保持著要將安然擁在懷中的動作,見安然掙脫,怔了怔,俊美的面容上剎那間爬滿了痛苦,只是很快他又將這痛苦之意壓了下去。
安然低頭擦著臉上的淚珠,并沒有看到沈墨的變化。
她擦掉眼淚,穩定下情緒,看著沈墨,開口,“沒錯,我要接手鷹閣,趙家和孫家是鷹閣的人,我要帶走。”
沈墨看著異常瘦弱的安然,看著她慘白的面容上眼眶通紅,心中就一個想法,只要她好,那便什么都好。
“可以,你要鷹閣,那么鷹閣的人我可以放他們一馬,只要你回到我身邊。”
“回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