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窗扇敞著，外面秋光正好，空氣清新涼爽。
蘇柒柒斜倚在窗前的軟塌上，靠著淺紫色繡著云紋的柔軟迎枕，捧著一盞溫度正好的菊花茶慢慢品著，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饜足笑容。
薺菜餃子真是太鮮了！
可惜，就是現在伺候的人多了，不能像在外面似的，沒事就待在空間里。這些所謂的家生子，都是前皇后的陪嫁，雖然忠心睿親王，但皇上也是前皇后的兒子呢。何況司鴻飛已經回京了，他雖然是大兵，可隨行的家眷和家將可是司家人，難免有人出于這樣那樣的目的窺探睿親王府的事情。
外戚，永遠是政治舞臺上的重要配角。
反正，沒有摸清這些新進丫鬟脾性的前提下，她得加小心。
門簾一動，陸嬤嬤進來，捧上一張紅底描金拜帖，“蘇和郡主打發人送來的，說是找個方便的日子，來給娘娘請安。”
蘇柒柒接過拜帖翻開瞧了一眼，便又遞給了陸嬤嬤，笑道：“這丫頭，倒是京中最想著我的人，讓她找個日子來吧。”
陸嬤嬤笑道：“好。”
蘇柒柒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又說道：“今天都雨夾雪了，今年冷的早。告訴司膳房，午膳給長史司的大人們添個熱鍋子，給夜里當值的大人備些簡單熱乎的宵夜。”
“是。”陸嬤嬤應了，想起一事，道：“府里的冬衣該做了。大半下人都是剛入府不久，也沒提前預備布料和衣裳。宮里和各王府里都是冬至發冬衣，針線房說怕是咱們得晚上幾日。”
蘇柒柒想了想，道：“以前沒這么多人，咱們府里也井井有條的，我和王爺又不讓人事事伺候，想來丫鬟們也不是很忙。
不如，把布料和棉花發下去，讓丫鬟們自己做。比針線房做的能更合身，還能繡些自己喜歡的花樣，我想她們也是愿意的。外院的男子們，愿意拿家去讓家眷做的一樣發料子棉絮，不愿意的，便還讓給針線房做。”
陸嬤嬤笑道：“甚好，還是娘娘法子多。”
蘇柒柒一笑，道：“我還得提個意見，這些下人都剛來，也不好認。不如就從衣裳顏色上區分，統一服裝。比如一等丫鬟穿桃紅，二等丫鬟穿草綠，三等丫鬟穿鵝黃……
這樣一看，既顯得整齊，又好區分，還顯得紀律嚴明。至于具體的花樣兒、搭配什么的，你來決定。”
陸嬤嬤恭順道：“娘娘說的是，理當如此。”
蘇柒柒又道：“王府屬官的衣裳料子要選好的，繡工要精致講究，這也是府里的臉面和王爺的恩典。若是針線房的繡娘忙不過來，就找外面的繡房做。”
陸嬤嬤一一應下，又商量了一些府中之事后，令春桃捧來一匣子請柬，“這是最近一個月的帖子。”
蘇柒柒隨便翻看了幾張，都是京中宗室和官員家的。這個過生辰，那個兒子、孫子滿月酒，娶媳的，死人的……
蘇柒柒不耐煩處理這些，道：“你按照舊例送些禮物去吧，皇太后薨逝不足一年，蘇家又出了事，悲傷過度、身子不適，不便出席。”
陸嬤嬤：“……”
您這氣色，這眉飛色舞的模樣，哪里像身子不適、悲傷過度的樣子吆？
王妃確實不好出席宴席，民間為皇太后守一個月孝就行，倒是不怎么耽誤婚嫁、宴飲。但作為至親后輩，作為皇族雖然不必按規矩守孝一年，但堂而皇之地參加宴飲也會受人詬病的。
接下來，春杏又捧上一個匣子，“娘娘，這是您和王爺不在府里這些日子，收到的禮單。”
這個蘇柒柒愛看，要說在古代身份高，就是好。過年過節都有人送禮上貢，下官回京述職，也要送上孝敬。關鍵是，這是慣例，不算違規。
陸嬤嬤道：“這些已經都登記入庫了，庫房賬本子在春杏這兒。四個貼身大丫鬟除了伺候您日常諸事外，你的財物和下人也得讓她們管起來。
春桃心細周到，負責您日常的衣裳首飾、私房銀子等物。春杏會管賬，負責您的小庫房，取用東西都得經過她。
春梅嚴厲重規矩，讓她負責管理二三等的小丫鬟婆子們。春蘭最是圓融，往外遞話，各府走動，就讓她去。用些日子，若是王妃用的不順手，再做調換。”
就是說，陸嬤嬤是總經理加會記，春桃是現金保管加出納，春杏是庫房管理，春梅是人事主管，春蘭是公關外跑。
蘇柒柒點頭，“陸嬤嬤最是知人善任，我是放心的。”
四個春相貌都挺出挑，年級都不大，都是十四歲，讓護衛們相看相看，及笄后就能定親，十六歲就能成親。二等小丫鬟歲數就小了，都是十歲左右，讓大丫鬟帶著，算是候補一等丫鬟。
外頭傳來行禮的聲音：“拜見王爺。”
小丫鬟掀開簾子，龍天翊走了進來，陸嬤嬤帶著春桃、春杏給他行禮。
蘇柒柒翻起一個白玉茶盞，提起半透明的白玉水壺，往茶盞里斟茶，笑道：“今日不忙么？怎么回來的這般早？”
龍天翊坐在軟塌另一端，隨意掃了一眼桌子上的帖子，道：“現在都不必理會。”
蘇柒柒點頭，將茶杯推給他，“嘗嘗這菊花茶，我加了點野蜂蜜。”
龍天翊端起茶杯，淺啜了一口，“本王有事跟你說。”
放下白玉盞，給了陸嬤嬤一個眼色。
陸嬤嬤會意，帶著春桃、春杏行禮后，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龍天翊道：“是司鴻飛的事。”
蘇柒柒眉梢一揚，“怎么了？他不是在京郊山里秘密研究更厲害的火器嗎？”
龍天翊往榻后的迎枕上一靠，臉色有些黑，“他今天回京述職，找到我，說想馬上見你一面。我問他有何事，還不與我講。”
蘇柒柒笑，又給他倒了一杯菊花茶，“看你這酸啦吧唧的樣兒，快再喝一杯菊花茶，敗敗火。”
龍天翊輕輕彈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道：“不是我吃味兒，我是擔憂，他急著回你們那邊去。”
蘇柒柒明白，蘇鴻飛這樣的熱武器人才在這冷兵器時代代表著什么，皇上不會放，龍天翊也不會放。
可以說，寧可殺了，也不會放走。萬一讓敵人得去，后果不堪設想。
蘇柒柒想到此，眸光不由冷了下來，“若是我能將蘇鴻飛送回去，你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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