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陽光很暖,蘇荷郡主卻感覺到陣陣陰冷。

  一個人的瘋狂,一定是有原因的。

  蘇柒柒神情嚴肅下來,道:“因為前年,他的女兒被通判的兒子無意間看中,把她擄走糟蹋了。女兒逃回來哭訴了一通,他氣的不行,但這事兒說出去影響的還是女兒的名聲,就勸著女兒將這事咽下去。

  誰知,她女兒想不開,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在一個月后,上吊自殺了。

  他帶著女兒的尸體先去縣衙擊鼓鳴冤,縣衙不敢管。再去府衙,知府倒是接了這案子,叫了通判兒子來問案。

  通判那兒子一口咬定是紙鳶姑娘自己愿意的,不然怎么當時不反抗?怎么當時不報官?一個多月了,不知什么原因自殺了,才想起來訛人。”

  蘇和郡主氣的磨牙,“真是豈有此理!案子肯定不了了之了吧?”

  蘇柒柒微微頷首,道:“沒有證據,無法定罪。采花狂魔與女兒相依為命多年,女兒受辱至死,沒能申冤報仇還不說,還讓女兒落下個勾引官家公子的名聲,他氣不過,就走上了歧途。

  專門禍害當官人家的女兒,說是讓他們也嘗嘗女兒被糟蹋后死去的滋味,覺得這樣還不解恨,還剝了她們身上的皮做成了紙鳶。”

  蘇荷郡主唏噓道:“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通判夫人求咱們幫忙抓兇手,結果這事兒的起因是她的兒子,不知她有什么感想?”

  蘇柒柒嘲冷一笑,“她有什么想法也白搭,兒子伏法入獄,通判也要受牽連,削官免職是一定的了。”

  蘇和郡主咂舌,“要不說,子女教育是大事,一個不小心,就禍及全家甚至全族。我將來有了孩子,可一定要約束好他們,絕對不能溺愛!”

  蘇柒柒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夫君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呢,你這就盤算好怎么教育子女的事了?”

  “呃!”蘇和郡主一噎,瞬間羞紅了臉,往枕頭上一躺,蒙住了臉,“我還要睡。”

  蘇柒柒笑道:“行,你繼續睡,我走了。”

  采花狂魔的事解決,隊伍也不久留,明日一早開拔。

  東勝城的官員都送上程儀歡送,真是歡送,這種富裕的州府,官員都不禁查,單收受商戶的孝敬就不少,睿親王在平成的威名可嚇壞他們了,他是越早走越好。

  雖然采花狂魔折在蘇和郡主的亂拳下,但也不能磨滅唐姑娘為此做出的貢獻。若不是采花狂魔蒙著臉,唐姑娘沒看清他的樣貌,早就落網了。

  蘇柒柒賞賜了唐姑娘一套內造首飾,嘉獎她的勇敢和大義。

  唐夫人接到賞賜,抱住女兒就哭了,“女兒啊,你真是有福了!有了睿親王妃的嘉獎贊賞,看誰還敢亂嚼舌根!”

  唐姑娘也很動容,“睿親王妃和蘇和郡主都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們都是好人。”

  雖然采花狂魔兩次光顧都沒得手,但也用匕首挾持了她,接觸了她的身體,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沒少背后拿這事兒做文章。睿親王妃的嘉獎,確實幫了她的大忙。

  ……

  京城,夕陽透過吉祥如意圖案的窗格照進室內,仿佛給太子身上鍍了一層橘黃色的霞光。

  太子妃的大哥陳青云將手里的信放下,感慨道:“睿親王殿下真是一頭猛虎啊。”

  若龍天翊只是個閑散王爺,在遠離權力中心的西疆,也只是一個翻不出什么風浪的藩王罷了。但龍天翊曾經手握大權,沿途殺貪官、破奇案、接見沿途官員,這簡直是放虎歸山、養虎為患。

  皇上還在,尚有兄弟之情在,龍天翊不會威脅朝政。若是皇上沒了,東宮上位,定要削龍天翊的權利,到時候難免形成龍虎相爭之勢。

  太子何嘗不知道這些?皇權,不能旁落。

  但是,他目前的敵人不是龍天翊。龍天翊將他扶上太子之位,已經去了萬里之外的西疆,想再掌控朝堂也難。他有什么理由對龍天翊發難?忘恩負義嗎?

  太子將秘信拿過來,扔到火盆里,看著信紙被火舌吞沒,很快就成了灰燼。

  太子將目光移開,坐回到椅子上,才道:“現在對孤有威脅的,不是皇叔,懂嗎?”

  陳青云恭敬躬身道:“微臣明白。”

  陳家雖然是世族大家,但入朝為官的子弟很少,他也是成立了東宮詹事府以后,在詹事府謀了個正六品府丞的職位。他能登堂入室與太子議事,完全是因為是太子妃親兄長的緣故。

  太子沉聲道:“對皇叔,我們什么都不要做。我們不做,并不代表別人不做。”

  陳青云神情一震,“是!太子殿下英明。”

  果然,翌日早朝上,就有御史彈劾龍天翊行軍速度慢,不著急去剿匪,卻騷擾沿途百姓和官員,收受數額巨大的財物。

  朝中有不少官員族中有子弟跟著龍天翊去搏前程的,紛紛出來,替龍天翊說話。

  皇上將折子留中不發,壓下了此事。

  散了朝,皇上與太子這對至尊父子站在乾坤殿前面的漢白玉臺階前,身后是巍峨莊嚴的宮殿,春天的暖陽照在父子二人相似的英俊面龐上,一個溫潤又威嚴,一個沉默又溫和。

  皇上背負雙手,四十五度角望著宮墻上方四四方方的藍天,嘆息了一聲,道:“太子,你做的很好。”

  太子心神一顫,微微躬身,輕聲道:“多謝父皇夸贊,都是父皇不厭其煩地教導兒臣,兒臣愚鈍,也只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而已。”

  皇上一時沒有說話,看著天空的一朵悠悠浮動的白云,輕聲道:“分得清什么是分內之事就很好,你是嫡長子,是太子,無錯便是勝了。”

  太子孺慕地看著皇上,如以往那般恭順中帶著一絲親呢,“多謝父皇提點,兒臣其實常常心生惶恐。兒臣的資質不是皇子中最好了,但兒臣是嫡長子,是太子,若是……兒臣一家必死無疑。”

  別的皇子奪嫡失敗,還尚有生機,他若敗了,一家子絕無活路。

  皇弟挽起太子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太子啊,一個儲君要經過很多的磨煉,穩住心性,也要審時度勢。王爺們也該就藩了,傳朕旨意,讓他們趁著春光大好離京吧。”

  他的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鎮定,彎了彎唇角,泛起一絲溫潤儒雅的笑意,轉身緩緩向御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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