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家的后院外面,是成片的田地。

  田地邊上,蓋著一座低矮的茅廁。

  駱風棠端著水盆興沖沖的往院子外面走,心里還在琢磨著晴兒說的那個跳水兔到底是咋個跳法。

  冷不丁從院外斜側奔過來一個巨大的身影,迎面就要跟他撞上。

  駱風棠反應快,端著水盆身軀一側,水盆的水潑到了另一面的地上。

  “哎喲!”

  耳邊卻傳來一聲吃痛的低呼。

  那團巨大的黑影,撞上了他的肩膀,又被反彈回去,一屁股跌坐在地!

  “是哪個天殺的走路不長眼?”

  那人坐在地上,閉著眼睛張口就罵。

  駱風棠低頭一看,只見地上坐著一團巨大的肉靈芝。

  晴兒的小姑?

  這可是長輩!

  “楊家小姑,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他口里道著歉,放下木盆,俯身去拽楊華梅。

  他很快就發現自己低估了楊華梅的份量。

  這一拽,不僅沒把她給拽起來,他自己還趔趄了一下,差點栽到她身上。

  幸好他反應快,及時穩住了身形。

  地上,楊華梅感覺自己的屁股都要摔成幾瓣兒了。

  痛得她齜牙咧嘴張口就罵了一句。

  突然,她聽到一個好聽的男音從頭頂罩下來。

  抬頭一看,只見駱風棠正俯身朝她伸出手來……

  午后的日光,從頭頂罩下來,照在他的臉膛上。

  那眉,那眼,那鼻子那嘴……

  都是她喜歡的那款!

  楊華梅的目光,移到駱風棠的脖頸上。

  他胸前的衣襟,微微敞開著。

  從她的角度,剛好瞅見他胸前那一小片小麥色的健康肌膚。

  帶著一股子野性,就像一匹桀驁不馴的野狼似的。

  讓她有一種想要臣服在他腳下,被他奴役,被他驅使的沖動!

  楊華梅的眼睛直了,心跳亂了。

  口水,也流下來了。

  駱風棠瞅見她這副樣子,微微皺了下眉。

  他站起身,不打算再理睬。

  突然,地上的楊華梅動了。

  肥碩的身軀猛地往上一撲,她雙手齊出抓住駱風棠的手臂。

  因為要給楊若晴塞柴禾,他把袖子擼到了臂彎的地方。

  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結實而有力。

  楊華梅用她那上過茅廁,還沒來得及洗的手指,死死抓住駱風棠的手臂。

  嘴里,還在嗷嗷的叫著:“棠伢子,我摔得骨頭都散開了架呢,你趕緊馱我回屋去吧!”

  馱?

  駱風棠瞅了眼楊華梅那體型,打了個冷戰。

  “楊家小姑,我、我去給你喊人!”

  “不要嘛不要嘛,是你撞了我,我就要你馱……”楊華梅扭著身子撒起嬌來。

  駱風棠一陣惡寒。

  也顧不上男女授受不親了,他用力甩開楊華梅的手,拎起木盆頭也不回的逃回了院子。

  灶房內。

  楊若晴剛把兔子剁好,見駱風棠還沒有端水回來,她正打算出來瞅瞅啥情況。

  突然,便見他氣喘吁吁的跑回了灶房。

  進了灶房,就坐到了灶門口,就跟后面有人追似的。

  楊若晴訝了下,朝灶房門口瞥了一眼,啥也沒有啊!

  “棠伢子,你咋啦?”

  她走過來問道。

  駱風棠漲紅著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楊若晴瞅見他這樣,更加篤定他有事兒。

  “不準瞞我,快說,你方才倒水碰著啥啦?”

  她在他身邊蹲了下來,再問。

  駱風棠皺了下眉頭,這才吞吞吐吐著把方才撞到了楊華梅的事,給說了一遍。

  雖然他刻意淡化了楊華梅那過激的反應,但楊若晴是啥人?

  她只憑他這三言兩語,便可腦補出當時的畫面。

  想到楊華梅那副花癡樣兒,楊若晴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見她笑,駱風棠的臉更紅了。

  “我就說不說吧,你偏要我說。我說了,你又笑我!”

  他皺了下眉頭,一副郁悶的樣子。

  楊若晴還真是極少見他當著她的面郁悶,趕忙兒斂起笑。

  “棠伢子,莫緊張,沒事的!”

  她輕聲開導著他:“我小姑要是敢來找你麻煩,我一巴掌拍飛她!”

  駱風棠搖了搖頭:“不說這個了,咱燒飯吧!”

  “好嘞!”

  楊若晴應了一聲,起身走到鍋臺邊。

  她把剁好的兔子放進盆里,“我先去水井邊把兔子洗下。”

  “嗯!”灶口傳來他的悶應聲。

  楊若晴出了灶房,順手把灶房門給掩了下。

  在水井邊清洗兔子,洗了一半,便見譚氏從上屋那邊過來。

  又風風火火的朝后院那邊去。

  打從水井旁經過時,譚氏瞥了眼楊若晴正在洗著的兔子。

  她眼底掠過一絲訝異,隨即哼了一聲,扭過臉走開了。

  楊若晴當她是空氣,一臉無所謂的接著洗兔子。

  譚氏必定是去接上茅廁的楊華梅。

  方才楊華梅被撞了一下,這會子不曉得是不是還賴在地上?

  等會譚氏趕到,楊華梅會不會像以前的很多次那樣,跟譚氏那告狀撒嬌?

  楊若晴豎起了雙耳捕捉來自后院外面的動靜。

  后院那塊,風平浪靜……

  楊若晴訝了下,抬起頭來,朝那邊詫異的張望了下。

  等到她把兔子洗完,譚氏和楊華梅的身影都沒出現。

  奇了怪了。

  難道楊華梅不在那塊?所以譚氏去尋去了?

  算了,懶得管了,走了更好。

  拿著洗好的兔子回了灶房,剛好趕上里面大鍋的飯開了。

  楊若晴把兔子放在一旁先晾著,抓起簸箕架在鍋臺中間的一口瓦罐上面,開始撈飯。

  小小的灶房里,彌漫開一股香甜的氣味。

  駱風棠站起身,饒有興趣的看著楊若晴撈飯。

  “晴兒,你做的米湯真香。”他說道。

  楊若晴勾唇一笑,有點得意的道:“那當然!我可是有獨家秘方的!”

  “啥秘方?”他眼睛含笑的問。

  楊若晴瞥了他一眼:“嘻嘻,不告訴你,除非你拜我為師!”

  駱風棠:“……”。

  楊若晴嘻嘻一笑。

  她指著那些跟半熟的米粒融合在一塊的紅薯粒粒,“有沒有瞅出啥不同來呀?”

  經她這一點撥,駱風棠頓時恍悟過來了。

  一般人家都是撈完飯才把紅薯切塊放進去煮。

  而晴兒則是在米下鍋的時候就放紅薯了。

  如此一來,紅薯和米粒融合在一塊。

  撈飯撈出來的米湯,不止粘稠,還帶著紅薯特有的香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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