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兒本來想搖頭,可是一聽公子這話,眼淚就止不住下來了。

  “小公子,你一定要長命百歲……”

  鄒林兒笑的弧度更大了,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還有嘴角兩只漂亮的小酒窩。

  “傻旺兒,長命百歲不過是一種美好的希翼罷了,現實中,幾乎沒人能活那般久的。”

  鄒林兒溫聲道,拿出自己潔白的絹帕,遞給旺兒。

  “快把淚擦了,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往后我不準你再哭!”

  旺兒看了眼那塊帕子,趕緊搖頭。

  “旺兒聽公子話,不哭……”

  他抬起袖子往臉上胡抹一氣。

  看到旺兒這滑稽的動作,鄒林兒又笑了。

  他收回目光,接著抬頭望著窗外的明月。

  “旺兒,你知道嗎?書里有云月宮里,其實住著一位美人呢!”

  鄒林兒喃喃著道。

  旺兒抹干了臉上的淚,聞言也抬起頭朝那月亮張望。

  鄒林兒接著道:“那位美人,叫嫦娥,是一位善良的仙女。”

  “從前,我一直以為這只是神話傳說。”

  “今個,我迷迷糊糊的時候,像是看到了一位仙女姐姐。”

  鄒林兒喃喃說著,抬起潔白如玉的手指,輕輕撫著自己有些蒼白的唇。

  仙女姐姐親了他這里……

  她的嘴唇,好柔,好軟,也好甜呢……

  旺兒聽得一愣一愣的。

  然后,他想到啥,一拍腦袋。

  “小公子,你昏迷那會子,哪有啥仙女姐姐?”

  “是藥行的王會長帶來的一位楊姑娘救的你。”

  “我那會子也在邊上看著,楊姑娘長得是不賴,可是穿著一身的粗布衣,壓根就不是你說的仙女……”

  鄒林兒沒有跟旺兒駁斥。

  而是歪著頭,好看的眼睛瞇著月牙狀,唇角噙著迷離的笑意。

  仙女姐姐?

  楊姑娘?

  他也搞不清楚。

  他只知道,在他最難受的時候。

  有一張柔軟的唇輕了他。

  是她的親吻,緩解了他的痛楚,也讓他活了過來。

  “旺兒,我要去尋那位楊姑娘,看看她是不是跟我夢中的嫦娥仙子長一個樣兒。”

  鄒林兒道。

  旺兒急了,連連擺手:“小公子,你才剛蘇醒,萬不可再亂跑亂動。”

  “可是,我很想看看那位救了我的楊姑娘,想跟她當面道謝!”鄒林兒道。

  旺兒道:“夫人請了楊姑娘為小公子問平安脈,往后每個月的十六,她都會過來的。”

  “到時候小公子你自然就能見到她真容了。”

  ……

  “阿嚏!”

  走在路上,楊若晴忍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

  她拿出一塊干凈的帕子來擦拭了下鼻子,兀自道。

  駱風棠笑了,把帶過來的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

  “什么念叨,怕是著涼了。”他道。

  楊若晴嘻嘻一笑。

  “棠伢子,咱夜里吃點啥?”

  她問。

  這一提起吃的來,兩個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方才記起他們都是早上吃的。

  “你決定。”他道。

  吃食這塊,他素來不挑。

  楊若晴想了下。

  晚上去小飯館里炒菜吃飯,有點費事兒。

  就想吃得飽飽的,然后回去歇息。

  視線瞥過前方已經擺在路邊的夜市。

  “咱去那邊轉轉,看有啥特色小吃不!”

  “嗯!”

  兩個人很快來到了這些小攤鋪前,一家家掃過去。

  都是這一帶流行的小吃。

  煎炸炒烤,酸甜苦辣……

  看得人眼花繚亂。

  再配上帶著當地口音的買賣吆喝聲,別有一番味道。

  最后,兩個人在一個吃酸辣粉的攤位前坐了下來。

  一人一碗,面對面吃得呼呼啦啦。

  再配上一碟子現炸的油條。

  生理心理全得到了滿足。

  回來的路上,經過賣瓜子花生等炒貨的攤鋪。

  楊若晴稍猶豫了下。

  有事兒沒事兒,磕點瓜子倒是很愜意的。

  腦子里才剛轉過這個念頭,身旁的某人已經走到了那攤鋪前。

  “老板,瓜子花生各給我來一斤……”

  很快,他就拿著兩只紙包屁顛顛跑回了她跟前。

  “晴兒,給你磕。”

  他道。

  楊若晴笑瞇了眼。

  一邊伸手去抓了一把瓜子,邊對他贊道:“不錯,不錯,會辦事,回去有賞。”

  有賞?

  他的眼頓時亮了。

  邊吃邊磕的回了客棧,她跟女王似的坐到了桌邊。

  “小棠子,上茶。”

  她撩起眼皮子,甩了他一眼。

  “嘿嘿,來咯!”

  他笑著,利落的倒茶。

  “晴兒,你先磕著,我去打洗腳水。”他請示。

  “嗯,去吧。”

  她靠在那里,一邊磕瓜子一邊泡腳,一邊還跟他說著今個在縣衙的見聞。

  他蹲在她身前,袖子擼到了臂彎處。

  一邊給她揉腳,邊仰著頭,認真聆聽她說話。

  尤其是聽到給那縣令家的小公子急救的過程時。

  他臉上的表情,隨著她抑揚頓挫的語調,

  以及跌宕起伏的情節,而發生著變化。

  緊張時,劍眉微皺。

  獲救時,眉眼微舒……

  “誒,我發覺一件事兒。”

  她突然湊了過來,一臉神秘的道。

  “啥事兒啊?”他問。

  她眼睛亮晶晶的,壓低聲道:“那個鄒縣令,人前看著蠻威風的,恐怕還真是個妻管嚴。”

  “妻管嚴?啥意思?”

  他愣愣問。

  楊若晴隨即意思到自己帶了一句現代詞兒了。

  忙地改口:“就是懼內,怕老婆。”

  駱風棠這下明白了。

  他微微一笑,換了她的另一只小腳丫子,輕輕揉洗著。

  楊若晴本來還想譴責下那個鄒縣令沒出息。

  啥事都是被他夫人牽著鼻子走。

  突然,啞了。

  她看著面前的這位……

  哎呀呀,當著和尚不要罵禿頭嘛,

  光顧著說別人懼內,自家這位,還不是蹲在這里給老婆洗腳還洗得蠻歡快的嘛……

  “呃……”

  她眼珠兒一轉,話鋒頓時轉了向。

  “其實吧,我覺著懼內也挺好的。”

  她一本正經的道。

  “哦?怎么個好法?說來聽聽。”

  他抬起眼來,含笑看著她。

  弄得她緊張了下。

  找了一堆的烏七八糟的東西來,往這上面扯。

  什么懼內的男人有責任感啊,不容易犯錯呀什么的。

  莫說駱風棠了,她自己都被自己搞暈了。

  最后實在編不下去,坐在那里皺著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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