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并肩走出了老駱家,一路上,楊若晴都故意沒有開口說話。

  駱風棠也不吭聲,卻一直在偷偷看她。

  自打想明白她先前為啥要沖他時,他就心虛了,忐忑了。

  雖沒開口,可兩個人腳步卻都很有默契的放的很慢。

  跟蝸牛似的。

  終于,駱風棠憋不住了,攔住了她的去路。

  “晴兒,你罵我吧,要不就打我一頓吧,踹幾腳也行!”

  他吭吭哧哧道,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楊若晴抬起頭來,目光終于落到他的身上。

  她玩味的勾起唇:“哦?你倒說說,我為啥要罰你呀?你做錯啥了嗎?”

  她故意問。

  駱風棠也是一臉迷茫。

  是啊,他做錯啥了?

  他似乎沒怎么跟周霞親近啊,除了跟她一起回老駱家。

  “晴兒,我……”

  楊若晴突然抬手,打斷他的話。

  “這樣吧,我來問,你來答!”

  “嗯!”他點頭。

  她整理了下思緒,問他:“先前說好去我家吃蒿子餅,為啥沒去?”

  “我來你家找你,你姑說你去接你表妹了。”

  “咋,沒去吃餅,是給她做護花使者去啦?”她笑問。

  駱風棠怔了下,隨即把頭搖得跟什么似的。

  “上晝挑墳家來晚了,吃過晌午飯就到了下晝。”

  “我本想著吃過飯就去找你,我姑打發我去給周媒婆家送個東西。”

  “在我送東西去之前,我表妹就已經去了周媒婆家耍。”

  “我送完東西,看我要走,她也說要回來。就跟我一塊兒出了周媒婆家的院子。”

  “才剛拐過后面的院子角,就遇見晴兒你了。”駱風棠道。

  楊若晴沒吭聲,看著他。

  像是在審視,在打量,評判著他話里的真偽。

  瞅見她這副模樣,駱風棠急了。

  “晴兒,我沒忽悠你。”他道。

  這一急,額頭上的青筋都若隱若現了。

  楊若晴神色緩和了幾分,歪著腦袋抿嘴笑。

  “傻小子,我逗你玩的呢。”

  她道。

  “本姑娘這么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追求我的人,從村頭排到村尾。”

  “那啥周霞,咋跟我比?”

  “你要是被她那啥迷惑了,那也是你眼瞎。”

  “一個眼瞎的人,是不值得我去計較追究的,直接pass出局得了!”她道。

  瀟灑簡潔的話,卻是讓他心頭驟然一緊。

  就跟一只巨大警鐘,在他頭頂上方轟地一下炸響了。

  “晴兒,你放心,我、我一定會牢牢霸占著這個位置,不讓你把我踢出局!”

  他像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錚錚道。

  聽著這保證,她噗嗤一笑。

  真是個傻小子。

  她若是不信他,還會站在這跟他磨嘰?

  自打她決定接受他的心意,跟他攜手的那一刻。

  就是對他的人品,行為,信任,滿意。

  不過——

  “雖然咱倆要好,也信任彼此,可是我卻不喜歡被第三方這樣作梗。”

  她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認真道。

  “我相信自己的感覺,你大姑帶著你表妹過來,可不是單純的過來燒香。”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們母女,打的是你的主意。”她道。

  聽到她的話,他的眉頭也皺了下。

  “不會吧?我都跟你定親了,我姑他們又不是不曉得。”他道。

  “訂了親又如何?”她反問。

  “做不了大的,做小的也行啊,你家如今日子也一步步好了,她們圖的是錢。”她道。

  駱風棠搖頭。

  “那是不可能的事,甭管我家咋樣,我都只要晴兒你一個!”

  他道。

  “再說了,我和霞兒是表兄妹,有著血緣親呢,那不胡鬧嘛!”

  “呵呵……”

  楊若晴笑了聲。

  “表哥表妹,表姐表弟,據我所知的婚配關系,咱村就能數出好幾對來。”

  這在古代,司空見慣了。

  近親結婚,要么生傻子畸形,要么生天才。

  只是天才的比例,無限小……

  “我不管別人家咋婚配的,總之,我駱風棠只要晴兒你。”

  “除了你,就算是天仙,塞給我,我也不要!”

  更莫說表妹了!

  聽到他這斬釘截鐵的話,她心里滿意死了。

  “嗯,我信你。”她道。

  他這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他們住一晚,明日一早就回去,等他們回去了,我家就清靜了。”他道。

  她點頭,滾得越遠越好。

  “還是那句話,有你姑在,值錢的東西收好。”她叮囑。

  他撓頭笑。

  她恍然,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他賺的那些錢,都是交由她保管。

  除了,撥付給他大伯的那份。

  因為管理魚塘,請人手啥的,都需要一定的流動資金。

  所以駱鐵匠那里有點錢。

  駱風棠顯然也想到了這頭。

  “我這邊是一點都不怕被我姑惦記。不過,我大伯那邊,就有點懸了。”他道。

  “你也知道,我大伯跟你爹差不多的性格,老實憨厚,最顧念的就是親情。”

  “我姑那人,最會哄人了。”

  “不行,等會我家去,還得私下跟我大伯那提個醒兒。”他道。

  楊若晴點頭:“該提的就得提。”

  兩個人邊聊邊走,再蝸牛的速度,也終究是走到了她家的巷子口。

  “我進去跟三叔打聲招呼,就家去了。”他道。

  她笑著拽住他的手臂:“反應靈活點,別又被你姑她們下了套子。”

  “啥套子?”他問。

  她笑:“你姑能下套讓你去護送你表妹回家來,自然也能下套讓你們再做點啥親密事兒啊!”

  “回頭再讓你大伯撞見,你表妹再來個尋死覓活的。你說,你能不妥協?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她問。

  她不是一個喜歡啰嗦的人。

  可是,駱風棠家住著這兩只母狼。

  她不得不方方面面叮囑道。

  省得回頭駱風棠不小心中了套,就出不來了,那多煩!

  聽到楊若晴的‘啰嗦’叮囑,駱風棠一點都不覺著‘啰嗦’。

  相反,他心里很是感動。

  正是因為在乎,因為喜歡。

  干脆利落的晴兒,才會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如此碎碎念。

  “晴兒你放心吧,類似今個這樣的事兒,我不會再讓它發生了。”

  他道。

  她點頭:“我有潔癖,男人和內衣不與人共用,你得為我守身如玉。”

  他滿頭黑線。

  咋感覺她像個爺們,他倒成了個娘們呢?

  “晴兒放心,一定冰清玉潔的留到跟你成親!”他道。

  她齜牙,一陣惡寒,心情卻是大好。

  兩個人說說笑笑著進了屋子,駱風棠跟楊華忠那打了招呼,又去灶房吃了兩個熱過了的蒿子餅,這才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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