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卻笑了。

  “傻呀你?正是因為做了郡主,她才下定決心不跟你姑母姑父他們聯系呢。”她道。

  “如果我沒猜錯,她一定是因為機緣巧合,被貴人救了。”

  “然后貴人心善,見她可憐,當然,她也會裝可憐咯。”

  “然后詢問起家世來,要么裝失憶,要么杜撰出一堆的悲慘遭遇來博取同情。”

  “最后順理成章來了京城,還做了郡主。”

  “老家那邊的窮爹媽,肯定不會聯系啊,她怕他們扯她后腿唄,榮華富貴要自個一個人獨享唄!”

  聽到楊若晴頭頭是道的分析,駱風棠暗暗點頭,覺得非常的在理。

  “倘若當真這樣,那表妹她實在可惡!”

  駱風棠道,“姑母姑父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還沒享受過她半日的孝敬呢,”

  “就算不想被扯后腿,稍微給家里去個只言片語,也好讓雙親不要那么記掛啊。”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這不是煎熬嘛!”

  提到這種未知的等待,他就想到了自己的親娘。

  十九年了,都是在這樣的等待中熬過來。

  由一個青春少女,熬成了如今這半老徐娘。

  人一生中最美好的那些年,都荒廢了。

  看到駱風棠這副憤怒難遏的樣子,楊若晴猜測他是引起情感共鳴了。

  于是,她趕緊轉移話題。

  “世上事都有因果,我還是那句話,你表妹會這樣自私自利,連自己親爹媽都不要,”

  “說到底,還是你姑母姑父自己不會教育人。”

  “是他們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個給埋了。”

  “想想你姑母那時候伙同你表妹往你飯碗里下合歡草的事,你還有心思替你姑母他們心疼,抱不平嗎?”她問。

  一番話,問得駱風棠啞口無言。

  “沒錯,是好生壞,都是別人的事,跟我們無關。”

  他道。

  “這趟回去,咱也不提這個事了,既然她要隱姓埋名,咱也沒必要戳穿,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又道。

  “沒錯,這跟咱都無關,我們不管不問。”

  楊若晴附和道,“如果周霞安安分分的,她走她的陽關道,咱過咱的獨木橋。”

  “但如果她不安分,非要仗著自己的郡主身份來給咱下絆子,咱也不客氣!”她道。

  駱風棠點頭:“那是肯定的,她不心慈,咱也不能手軟。”

  “晴兒啊,面圣也面了,海棠花會也去了,香玉樓的人咱也救下來了。”

  “接下來,咱咋整?”他問。

  楊若晴想了下,道:“香玉樓我暫時先收購過來,先讓花姐他們去找人裝修。”

  “京城的事情暫告一段落,我想回村去,等到暑天的時候,再來京城,籌備青樓重新開業的事。你覺得呢?”

  駱風棠道:“好,我早就想回去了。”

  楊若晴道:“那等會夜里吃飯的時候,我們跟娘她們商量下。”

  “若是她們還想要在京城游玩幾日,咱就陪著,”

  “若是她們也想回去了,咱就盡快啟程,也深得齊星云又過來拉攏。”

  “我感覺他還是對你不死心!”她道。

  駱風棠臉色有點怪異。

  好好的一句話,這丫頭咋說得味道都變了呢?

  說到底,真正想要離開京城,最大的原因不是這里水土不服。

  也是因為擔心齊星云。

  男人的直覺,總覺得齊星云對晴兒,有點那啥念頭似的!

  可駱風棠卻不會說出來。

  “我等會就去跟娘說,我水土不服,完事兒我要回家!”他道。

  楊若晴噗哧一笑:“瞧你這出息勁兒,行,到時候你說吧!”

  駱風棠是個行動派,說到就做,立刻就去了隔壁屋子跟拓跋嫻說這事去了。

  到了吃夜飯的時候,不需要楊若晴開口,拓跋嫻就宣布了后日一早啟辰回去的事。

  留明日一天的空閑,把馬兒好好喂喂。

  大家也整理整理東西,改買的買。

  然后楊若晴還要去找花姐和蕓娘那再次交待點事情。

  隔天,下晝,楊若晴從外面回客棧,發現駱風棠就等候在客棧門口。

  一看就是專門等她的,可是,一改平素他等到她出現時的喜悅。

  這會子的他,臉色有些凝重。

  “咋啦,咋看我回來這副樣子?莫不成你屋里藏了女人?”

  楊若晴打趣道。

  駱風棠卻沒有心思開玩笑,從身后拿出一圈小紙條。

  “剛收到的,你五叔傳過來的。”他道。

  聽到這話,又看到他那臉色,楊若晴的心臟冷不丁抽了一下。

  接過那紙條以最快的速度攤開來的當口,腦子里卻第一時間想到了爹娘他們。

  該不會爹娘他們出了啥事兒吧?

  捏著紙條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著。

  紙條攤開了,看到紙條上的幾行字。

  楊若晴的臉色驚了下,手卻停止了顫抖。

  “我爺讓我們會去奔喪?我奶和我大伯快要不行了?”

  她驚訝出聲,抬手看向駱風棠。

  駱風棠皺著眉:“出來的時候,你大伯身子抱恙,我們是知道的。”

  “可是你奶……她不是除了眼睛看不見外,其他都很健朗嗎?”他道。

  楊若晴搖頭:“我猜測,我奶八成是曉得了我大伯的病,所以受刺激了。”

  “至于我大伯,二哥他們一直都是瞞著他的。”

  “估計也是自己知道了,所以被打擊到了。”

  她細細分析著。

  有時候精神力量也是很玄妙和不容忽視的。

  就好比一個人,在沒有查出他患有那種絕癥的前夕,他能吃能喝,能跑能跳,似乎跟正常人毫無異樣。

  可是,一場體檢,查出來了。

  就好比一個霹靂狠狠罩在他頭頂,然后,這里也不好了,那里也不正常了。

  整個人,就跟那摘下來的橘子,看著他一****的風干,枯萎下去。

  所以說,大伯楊華安肯定是知道了,所以,崩潰了……

  “走吧,我們進去再說這事。”

  楊若晴道,率先進了客棧。

  駱風棠趕緊跟了上來。

  “娘他們曉得不?”她一邊收撿東西,邊問。

  駱風棠道:“都曉得了。”

  “嗯。”楊若晴應了聲,“今夜咱都早些歇息,明日天蒙蒙亮就回去!”

  “好,我再去后院把馬車加固一番!”

  駱風棠轉身出了屋子,趕長途馬車,馬車必須時時刻刻檢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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