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門主正陷在自己的悲傷回憶里,聽到這話他猛地抬起頭來,以為自己幻聽。

  “齊兄,你為何幫那小丫頭求情?莫非你是看中了那女子的姿色?”白衣門主調侃道。

  “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為你的那位比天上星星還難廝守的心上人守身如玉么?你這是要晚節不保?”白衣門主又調笑道。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生,我最愛的,最虧欠的,最牽掛,最惦記,最思念,卻也最不敢與之相見的,都只有她一人。”他喃喃著道。

  “我對她,就好比你對碧云,縱使世上女子再多,一人入眼足矣!”他一字一句,一字一頓,目光幽沉如同大海。

  白衣門主頷首:“我自然是懂的,可我不懂的是,你為何要為先前那個女子求情呢?”

  “從前,不管多么絕色的女子,你都不會多看一眼的。何況,這件事,跟你也沒有什么關系……”

  “有關系!”黑衣男子道。

  “關系還很大!”他又道。

  “哦?”白衣門主挑眉,“什么關系?愿聞其詳!”

  黑衣男子微微垂眸,沉聲道:“那棵小辣椒,是我兒媳婦!”

  “什么?兒媳婦?”白衣門主這下是真的不淡定了。

  “齊兄,我今日請你喝的是山泉水泡的茶,而不是桃花釀,你這是說醉話么?”白衣門主又問,頗為好笑。

  “是真的。”黑衣男子道。

  他起身,踱步到窗前,望著外面那一樹樹璀璨的桃花,“當年,她為我生下一個兒子。”

  “先前過來的那個小辣椒口中的夫君,正是我的兒子。”他道。

  白衣門主震驚了,也跟著站起身來:“可是,先前我分明到她說夫家姓駱,并非隨你姓齊,你是不是搞錯了?”

  黑衣男子搖搖頭,“這種事情,怎能搞錯?”

  “當年,我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不得不送身懷六甲的她回大遼,我則返回大齊。”

  “后來,因為奸人作祟,放出假消息說我在大遼跟大齊交接處的那片大峽谷被圍困,”

  “她挺著大肚子,帶著人馬不顧一切趕來救我,中了奸人的埋伏,動了胎氣。”

  “我一直以為當年那個孩子夭折了,因為后來密報稱她一直是孑然一身,沒有婚配,沒有生子。”

  “直到一年半前,我接到我收養的孫兒的來信,說他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親生父母想要去東海跟我當面道謝。”

  “剛好我從扶桑國回來,心血來潮便想循著孫兒信中寫到的地址找過去,看看我那如此優秀的孫兒,到底是出生在一個什么樣的人家,”

  “我還打算當面,好好的質問一番孫兒的親生父母,為何當年要遺棄孩子!”

  “可是,當我到了慶安郡底下那個叫做長坪村的村子的時候,我卻看到了她!”

  “誰?”白衣門主問。

  “可是大遼的那位長公主?”白衣門主又問。

  黑衣男子點點頭。

  “正是!”他道。

  白衣門主臉上露出幾分詫異來:“齊兄,我知道這十多年來,你一直在明里暗里的找尋大遼長公主的下落。”

  “長公主如此尊貴的人物,怎么會出現在大齊的鄉下村子里呢?難不成她下嫁到那里了?”

  白衣門主隨即又把自己剛才說出來的話給推翻了:“不可能,長公主不是那種人,她當年對齊兄你,可謂是……”

  “是她找到了兒子。”黑衣男子打斷了白衣門主的話道。

  “原來,當年她在大峽谷那邊生下了兒子,為了讓兒子活下來,她應該是把兒子托付給了別人收養。”

  “收養我兒子的那戶人家姓駱,所以我兒子的名字叫駱風棠。”

  “風棠像所有大齊鄉下的孩子一樣在村子里長大,從小就無父無母,跟著一個鐵匠大伯過日子。”

  “先前過來的那個小辣椒,是風棠同村的一個女孩子,這兩個孩子,據說從小就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小辣椒也是苦水里泡大的孩子,兩個孩子一起發家致富,小辣椒經商,風棠參軍,如今,小辣椒的生意做到了京城,而風棠,則成了護國大將軍,一品忠勇伯!”

  聽到這兒,白衣門主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如此說來,這十多年里,齊兄你苦苦尋覓的大遼公主,并非被拓跋裕囚禁,而是早在大遼動亂的時候逃離了大遼來到了大齊,而且還跟兒子兒媳團聚共享天倫了?”他問。

  黑衣男子點點頭。

  “齊兄,既然你見到了公主,你們應該親人團聚,闔家團圓了吧?”白衣門主又問。

  黑衣男子苦笑,搖頭。

  “當年,是我負了她在先,所謂的‘拋棄妻子’這四個字,用在我身上一點都不為過。”他道。

  “如今,她好不容易跟兒孫共享天倫,我又如何有臉再出來相認?”

  白衣門主急了,道:“齊兄,你當時是有苦衷的,別人不清楚,我可是一清二楚!”

  “如果齊兄你是個薄情寡義的男子,那么,這么多年來,你為了大遼公主,你過得有多孤獨,我也是看在眼底的!”

  黑衣男子再次搖頭:“比起她為了我所犧牲的青春年華,我的那些苦,不值一提!”

  “可是,齊兄……”

  “沒什么可是的,過去的事不想再提,誰都不能回到從前。”黑衣男子打斷了白衣門主的話,轉過身來,目光懇切的望著白衣門主。

  “若是可以,你幫幫我那潑辣媳婦吧,那丫頭,跟我兒子這一路走來,經歷了風雨,甚至生死。”黑衣男子道。

  “我虧欠了他們母子太多太多,如今,我只想盡力去彌補。”

  “而我這身體,受了重創,估計不是諸葛青云的對手。”

  “你可以,所以,愚兄只能拜托你了!”

  黑衣男子說著,抬起雙手抱了個拳。

  白衣門主趕緊道:“齊兄,之前是我不清楚緣由,如今既然明白是侄子遭諸葛青云那老瘋子綁架,我這個做叔叔的,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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