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的水,故意嘟起嘴來:“手酸,抬不起來哦……”

  駱風棠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我喂。”

  “脖子也酸,伸不長哦……”

  她這大半夜的撒嬌,讓駱風棠有點錯愕,錯愕之后,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脖子酸也沒事兒,為夫有法子。”他道。

  楊若晴早已睡意全無。

  他掌心中常年練劍磨出了一層薄薄的繭子,此時摩擦著她的后背,……

  楊若晴這一覺睡得深沉,酣暢,等到隔天她醒來的時候,已臨近晌午。

  她起床梳洗完畢,駱風棠剛好從外面回來。

  “我又睡過頭了。”她朝他不好意思的道。

  也是王翠蓮和拓跋嫻她們性子好,能容,要是換做譚氏那樣的婆婆,她這媳婦就別指望睡懶覺了。

  駱風棠走了過來,抓起她的手放在掌中揉了揉,微笑著道:“人得活在當下,累了就多睡會,勞逸結合,不必把自己蹦得那么緊。”

  “走,我帶你去吃點東西。”他拉起她的手,道。

  楊若晴望了眼窗外的明媚陽光,道:“都臨近晌午了,我索性兩頓一塊兒吃得了。”

  駱風棠故意沉下臉來,“一日三頓,一頓都不能少,走吧,多少吃一點墊吧肚子。”

  見到楊若晴臉上露出一絲耍賴不肯去的樣子,駱風棠俯身手臂繞過她的膝,將她打橫抱起抬步就往屋門口走。

  楊若晴嚇了一跳,雙手抵著他的胸膛:“你干啥呀?要抱我去哪?”

  駱風棠面不改色的道:“抱你去吃飯。”

  楊若晴急了,“千萬別,被長輩們看到我還要不要活啦?快些,放我下來!”

  當著長輩們的面卿卿我我摟摟抱抱,楊若晴是斷然做不出來的,撐死了拉個小手。

  駱風棠停下,卻依舊將她抱在臂彎里,垂眸看她。

  楊若晴再次道:“你放我下來,我乖乖去灶房吃飯,可以了不?”

  “這才乖。”駱風棠笑著眨了眨眼,方才將她放了下來。

  她嗔了他一眼,徑直去了后院灶房。

  吃過早飯,她跟駱風棠這交待了一聲,便來了隔壁娘家院子。

  楊華忠剛回來,一雙沾了泥土的鞋子放在堂屋門口,堂屋里,他坐在那里喝茶,孫氏站在一旁,手里拿著兩件他換下來的衣裳,也都沾了灰土。

  “爹,娘。”楊若晴朝他們打了聲招呼,來到桌邊坐下。

  爹這副樣子,不是從田地里回來的樣子,應是去山里幫忙埋葬修兒去了。

  “修兒已經下葬了,墓地在你大伯那新遷的墓地附近。”楊華忠喝茶的空隙,跟楊若晴和孫氏這道。

  孫氏和楊若晴對視了一眼,都默默點頭。

  楊若晴不出聲,孫氏便問楊華忠:“有棺木吧?”

  楊華忠點點頭,“昨日我們從鎮上回來的時候,就順道去鎮上的棺材鋪子那里打了聲招呼,那掌柜昨夜連夜帶著工匠趕制了一副小棺木出來。”

  孫氏點點頭。

  “只是,時間倉促,還沒來得及上油漆就給送來了。”楊華忠又補充道。

  孫氏再次點頭,確實倉促,而且措手不及呢,誰能想到好端端的周歲生辰宴竟能演變成這種慘劇呢!

  “修兒的事兒,往后大家伙兒就都別提了,尤其是當著晴兒爺奶的面,他們上了年紀,這趟打擊實在太大了。”楊華忠又叮囑道。

  孫氏再次點頭,“放心吧,我們心里有數。對了,李繡心那邊可有動靜?聽說她小產了,還在鎮上的醫館?”

  聽到李繡心的名字,楊華忠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放下手里的茶碗道:“不清楚,反正昨日我們回來的時候,她還昏迷著。”

  “即便她醒了,怕是也沒臉再回長坪村了。”

  孫氏道:“可關于她咋樣打發,這事兒晴兒爺奶應該也拿定主意了吧?”

  楊華忠沒好氣的道:“那種女人,老楊家自然是不能再要的,即便她尋死覓活,也沒用了,兩個孩子的性命,她拿啥來賠?沒扭送她去官府讓她把牢底坐穿,便是永仙給她最后的一絲情分了。”

  孫氏只能長長的嘆氣。

  楊若晴依舊沒有說話,但心中卻隱隱覺得李繡心不會就這么罷休的。

  因為,她現在兩個孩子都沒有了,在經歷了巨大的悲痛和絕望之后,她應該會有兩種選擇:

  一:徹底絕望下去,瘋掉。

  第二種:她變得更加的歇斯底里,無所顧忌,自己橫豎已在深淵里了,不介意拉著更多的人一起陪葬。

  不管是哪一種都說明李繡心的人生是徹底的毀掉了,人也瘋掉了。

  “不管咋樣,往后倘若咱遇到了李繡心,盡量提防,她危險性太大!”楊若晴叮囑道,這是她進屋至今說的第二句話。

  楊華忠和孫氏都嘆著氣,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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