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鎮上,兩家人暫且分道揚鑣。

  楊若晴先陪著爹娘去街上的好幾個鋪子挑選了送給牛販子那邊的禮品,眼瞅著日頭升到了中天,便跟楊華忠和孫氏這道:“爹,娘,朵兒,你們先帶著寶寶和峰兒去酒樓吧,我去見個朋友,等會就趕過去跟你們匯合。”

  “啥朋友啊?”孫氏關心的問,“讓你爹陪你去?”

  楊華忠也一副準備好,并隨時聽吩咐的架勢。

  楊若晴忍不住笑了:“爹,娘,不用,我是去見一個生意場上的老朋友,說點事兒就回來了,你們不用擔心。”

  聽到閨女是去談正事,楊華忠立馬跟孫氏這道:“不要擔心,青天白日的,這小鎮上不會有啥,何況晴兒是去見熟人。”

  孫氏點點頭,又叮囑楊若晴:“那你說完事情就趕緊來酒樓啊,我們等你一塊兒吃飯。”

  楊若晴‘嗯’了聲,然后又跟駱寶寶和峰兒道:“到了酒樓里就去找后廚的周爺爺,讓周爺爺給你們做好吃的,他可是咱家酒樓的招牌哦!”

  兩個孩子早就被酒樓里的美食給吸引了,連連點頭。

  駱寶寶道:“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牛肉羹,酒釀圓子……”

  小嘴兒噼里啪啦報出了一大串菜名兒。

  峰兒也搶著道:“我要吃水晶蝦餃,還要吃流沙包!”

  楊若晴摸著他們兩個的腦袋:“成,那就趕緊去酒樓吧!”

  ……

  楊若晴照著之前的約定,在清水鎮瓦市后面的一條巷子里見到了早已等候在此處的鎖子。

  相比較上回醉酒的鎖子,這回的鎖子頭發洗了,胡子刮了,身上的衣裳也換了。

  站在那里手里還拿著一只肉包子在啃。

  楊若晴覺得這肉包子被他這么一啃,都糟蹋了。

  “我來了。”

  楊若晴道,來到鎖子跟前。

  鎖子忙地把最后兩口肉包子一股腦兒塞到嘴里,腮幫子撐得老大。

  楊若晴轉過頭去,等他把包子完完全全吞下去方才重新將視線落在他身上。

  “說吧,你約我來這里,到底有啥事兒?”楊若晴問。

  巷子里昏昏暗暗,兩側的人家早就搬走了,因為這條巷子據說被一個富商看中了,打算拆了重新蓋大商鋪。

  聽到楊若晴的問,鎖子忙地討好的道:“駱夫人,上回我收了您的錢,也完成了您交待的差事,成功拆散了翠兒那個賤人跟項家的親事……”

  “鎖子。”楊若晴抬手打斷鎖子的話,“你說是你拆散的,我有點懷疑,我想聽詳細的全過程。”

  鎖子連連點頭,抬手抹了把油花花的嘴角,跟楊若晴這說起他那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計劃來。

  “那天,我拿到駱夫人您給我的錢后,我就琢磨著該咋樣做,才能拆散他們,又不把我自個給扯進去。”

  “我專門跑去縣城的花柳巷子里住了好幾天,從那些見多識廣的窯姐兒那里突然就找到了點子……”

  剛聽到這兒,楊若晴就厭惡的蹙了蹙眉。

  有句話說得好,男人有錢就變化。

  原本以為鎖子買醉,頹喪,是因為被愛人拋棄。

  如今看來,鎖子骨子里也是個躁動不安的,剛得了一些錢就趕緊跑去花天酒地了。

  “我找人買了一種藥,溜去了孫家溝埋伏了好幾日,正尋思著找個啥機會下手,沒想到被我發現她跟孫家溝一個后生眉來眼去的!”鎖子接著道。

  “那個年輕后生去年剛成親的,他媳婦還是我們四山坳的姑娘呢,四山坳的一枝花啊,我當初也想娶來著,人家瞧不上我,嫁到了孫家溝,”

  “沒想到這才嫁來一年不到就被嫌棄了,不過想想也是,四山坳的一枝花哪里比得上孫家溝的一枝花呢?翠兒啥都不好,就一點長得好,那就是樣貌,真是讓男人稀罕啊……呃,我扯遠了,接著說正事兒。”

  “那幾天我天天埋伏在翠兒家邊上,只要哪個狗男人敢跟他眉來眼去我就下手,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真被我逮住他們兩個見面了。”

  “那個倒霉后生其實之前跟翠兒之間也就是眉來眼去,并沒有真的摟摟抱抱啥的,畢竟翠兒跟項家莊定了婚事的事兒孫家溝人都曉得,那天那個男人其實是過來幫翠兒家修理板車的,我偷偷給那個男人的水里面下了藥,”

  “那個男人喝下那水后,藥力很快就上來了,摟住翠兒就坐起了那事兒。”

  “當時他們兩個是在院子后面的柴草垛子那里,我看到翠兒打了那男人一巴掌,還想逃,哼,就只準她帶著目的去勾搭別人,不準別人勾搭她么?由不得她哦,那藥我可是下了好大份量的呢,那個男人發了狂當時藥力上來就失控了……”

  “我生怕別人不曉得,扔了一根火折子到那柴草垛子里去,火燒起來,一個村的人都來了。”

  “剛巧那天那個后生的丈母娘家來了,聽到動靜都來看熱鬧,看到自家姑爺跟翠兒那啥,那媳婦的娘和嫂子妹子就沖上去抓住兩人一頓打。”

  “混亂中翠兒爹娘也出來了,趕緊去護自個閨女。”

  “結果那后生的媳婦拿了一根扁擔過來,照著翠兒的肚子敲了下去,翠兒當時就軟下去了,褲管里嘩啦啦往下滾血球,這當口大家伙兒才曉得原來她還沒出嫁就懷了身孕,跟項家的婚事,也是奉子成婚……”

  聽到這里,楊若晴唇角輕輕勾起,腦子里勾勒出翠兒當時在眾目睽睽之下捂著肚子倒下去時,周遭那些指點和鄙夷的目光。

  從來都喜歡去算計別人的人,當某天自己被人算計,真面目暴露,所有的盤算全部一場空,被人當做蛆蟲般鄙夷嫌惡,那種感覺肯定不好受吧?

  哈哈,活該!

  “哎,其實這事兒我也好煩,”鎖子接著道。

  “翠兒肚子里那孩子,說實話,我自個也搞不清到底是我的,還是金南的,還是另有其人?”鎖子又道。

  楊若晴滿頭黑線,這筆糊涂賬真的不好算,估計連翠兒自己都不太清楚吧?

  又或者,她覺得應該是誰的,那就是誰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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