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風棠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慎重,叮囑楊若晴:“你在這里等著,我過去看看怎么回事。”

  楊若晴一把拉住他,躍躍欲試:“一定要帶上我,我也要看。”

  駱風棠沒轍,兩人只得一塊兒往前潛行。

  越往前,那咕嚕咕嚕聲越明顯,好像要把這原本就不深的河水給喝干了似的。

  月光掛在頭頂,從山腳下到田地里,沒有大蛇。

  “東西在河里。”

  駱風棠沉聲道,抬起手里的劍鞘撥開河邊茂盛的草。

  楊若晴踮起腳來,探著腦袋往河里瞅,然后,她的瞳孔一陣收縮,輕輕的,又有些激動的拍了拍駱風棠的手臂,“大青蛙,好大一只青蛙啊!”

  駱風棠垂眸一看,對岸水草里果真蹲著一只大青蛙。

  腿在岸邊的水草和淤泥里,腦袋扎在水里,一雙粗壯的手臂撐著水里的泥巴正狂飲。

  “我的天,怎么有這么大的青蛙,這是青蛙成精了還是歐陽鋒在練蛤蟆功?”

  楊若晴再次驚嘆,真的沒見過這么大的青蛙。

  蹲在那里都有一個成年男人的體型那么大。

  這要是加些蓮藕丁和土豆做成干鍋牛蛙,估計得做百來盆……呃好吧,下意識扯遠了。

  “不對,那不是青蛙,那是一個人!”

  駱風棠冷不丁的話語傳進耳中,打破了她對干鍋牛蛙的肖想。

  “啥?人?”

  她瞇了瞇眼睛,再看。

  我去,還真是人啊,那手臂,那腿……那是個什么鬼!

  駱風棠用腳踢了一顆小石頭子到水里,然后拉著楊若晴一起蹲下,借助身前的雜草擋住身形。

  “叮咚”

  小石頭子掉到那人形的大青蛙旁邊,濺起水花。

  那東西被驚到了,猛地抬起頭來。

  這回,對岸的楊若晴和駱風棠看清楚了,果真長著一張人臉。

  不對,那壓根就是一個人,而且還不是別人,那人他們兩個都認識,不僅認識,關系還不同尋常。

  竟然是楊永青!

  “咋會這樣?他搞什么鬼!”

  楊若晴驚得眼珠子都差點掉到河里。

  “我去逮住他問問啥情況!”

  她急得就要起身,卻被駱風棠拽住。

  “別沖動,先看看啥情況。”

  楊若晴只得耐著性子重新蹲了下去,接著看對岸的楊永青。

  楊永青現在的樣子,真的真的好像一只大青蛙啊,他被那小石頭子驚擾了一下,抬起頭瞪著一雙比平時要大好幾倍的眼珠子四下骨碌碌瞅了一圈,然后張開嘴巴打了個水嗝。

  “呱呱!”

  又叫了兩聲,轉身雙腳雙手撐地,一蹦一跳的上了岸。

  上了岸之后,他又呱呱叫了兩聲,沿著那條舊橋跳過了岸,接著往長坪村的方向跳去。

  他的腦袋因為之前一直埋在水里喝水,頭發全濕了,這會子就像一塊黑布似的披在腦后,在月光下這蹲身一蹦一跳的造型,真的讓人毛骨悚然。

  楊若晴突然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部動漫,進擊的巨人,楊永青這造型就跟里面的一款巨人似的,人形怪物。

  “他這是中了哪門子邪啊?”

  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跟在楊永青后面往村子的方向走,楊若晴忍不住跟駱風棠這嘀咕。

  駱風棠搖搖頭,“這種邪門事我也是頭一回見,想來就算是袁道長在這里,恐怕也未必能給出個答案。”

  兩人臨時改變了去草場的計劃,先跟蹤楊永青進了村。

  “他這副造型,待會要是遇到哪位大爺大娘起夜上茅廁,還不得嚇死。”楊若晴忍不住扶額,為村里人捏了一把冷汗。

  結果話音未落便見楊永青突然站起來了。

  他又像個正常人似的,用兩條腳走路,甩著兩條手臂晃晃悠悠的往老楊家那邊去了。

  “似乎恢復了正常。”駱風棠道。

  楊若晴眨巴了下眼,“夢游?夢里王子變青蛙?”

  駱風棠思忖了下,“明夜再來觀察,咱接著去草場吧!”

  楊若晴點頭,這事兒可真多啊,一茬接一茬的,還全都是怪事兒。

  草場,很安靜。

  柵欄外面留著一盞風燈,在夜風中搖搖晃晃。

  三間低矮的茅草屋子里,也一片安靜。

  楊若晴和駱風棠圍著草場轉了一圈,又翻墻進了院子。

  在孫氏看到打傘蹲著人的那棵樹底下站了好一陣。

  “說實話,我都感覺咱倆往這一站,那些玩意兒就跟咱玩躲貓貓似的,都嚇得不敢出來了。可咱一轉身,它們該干嘛干嘛,這可真是讓人頭疼啊!”

  楊若晴扶著那棵樹,一臉無奈。

  駱風棠也是抬頭望月,頗為無奈。

  “我在想,這地方曾經是村子,后來被屠村了,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被屠的呢?下回去縣城,我得去拜訪下縣令,把望海縣志借出來好好看看,或許能找出真相。”

  楊若晴摸著粗糙的樹身,道:“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咋樣呢?人死不能復生,縣志上的寥寥幾句話,落在當時,那可是整個村子的恐慌和災難啊,那些事,還是讓它塵封在地下比較好。”

  兩人在草場守到后半夜,四下一片安平。

  “今夜就到這里吧,咱回去。”楊若晴緊了緊身上的衣裳,道。

  駱風棠是想守通宵的,但看到楊若晴穿的衣裳不多,他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好,先回去,明夜再過來。”

  隔天一大早,楊若晴便尋了個借口來了老宅。

  “大媽,小堂哥呢?”

  她剛到后院,便遇到金氏出來,手里還牽著楊永青家的小閨女。

  金氏朝楊若晴比劃了幾下,楊若晴看明白了,這是楊永青還在睡覺的意思。

  “這大白天的他不去下地干活咋還賴床了呢?”楊若晴又問。

  老楊家這么多人,除了楊永青在家一本正經的務農,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在做一些其他的營生。

  金氏又比劃了一番,這次的意思是楊永青生病了,還吐了。

  “那我看看他去。”

  聽到楊若晴要去看望楊永青,金氏趕緊牽著小丫頭往回走,給楊若晴帶路。

  這回她看明白了,金氏方才是想去村口找孫氏那討點紅糖過來跟老姜熬水給楊永青喝。

  “我先看看他啥情況,實在不行我就幫你請大夫。”楊若晴如此安撫著金氏。

  金氏連連點頭,因為楊永青跟莫氏住在一屋,莫氏是個傻子,其他季節就渾渾噩噩的,到了這春天油菜花開的時候就更傻得分不清東西南北,所以很多時候金氏只能把她這屋鎖起來。

  從前金氏也是到了春天就犯病,后來福兒的死對金氏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好像以毒攻毒了似的,到了春天,竟然也沒咋發病。

  尤其是楊永青的孩子還需要她帶,責任和壓力之下,她的病破天荒的好了很多。

  此刻她掏出鑰匙開了屋門,招呼著楊若晴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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