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宏民剛剛走進了一條巷子,忽然,他感覺身上的汗毛豎起,從墻頭,三道寒光飛快的朝著他沖來。

  僅僅只是一剎那,葛宏民就仿佛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唰,唰,唰……”

  葛宏民耳邊似乎聽見尖銳的嘯聲,等他意識到了的時候,身體已經跟不上反應了。

  剩下的只有絕望……

  但下一刻,從另一個方向也飛過來幾道寒光,正好擊落了一開始的三道寒光。

  隨后,墻壁后面響起一道道呼嘯的風聲,還有刀劍相擊的聲音,漸漸的遠去。

  葛宏民身體僵直在原地,好一陣子才回過頭來。

  他伸手抹了把額頭,發現,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水。

  這時候,他才有心思去看落在地上的暗器。

  那是一種形狀奇特的飛刀,流線型,刀刃像是魚肚子一般,上面有著瑩瑩藍光。

  很顯然,飛刀浸毒了。

  “幸好賭對了。”

  曾經,葛宏民都是以求穩為主。

  而這一次,他賭的很大,是拿一家子性命來賭。

  賭的是,百草屋有問題,而家里那位神秘的公子,一定會派人保護他。

  他賭對了,那么,他已然確定,自己卷入兩方勢力的斗爭中了。

  這不是壞事!

  有危險就會有機遇,在夫人快要病死的關頭,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葛宏民腦子里飛快的思量了一下,確定沒有什么遺漏以后,就加快速度往家里趕去。

  等他回到家里的時候,就看見跟在公子身邊的書童已經等在門口。

  “少爺在屋內等你,你快進去吧。”書童米琪淡淡道。

  葛宏民注意到,米琪垂下來的手掌有些顫抖……

  他沒敢多看,點頭以后,就快步進入家里。

  “坐。”等葛宏民進入房間里面以后,就聽到耳邊傳來紫煙的聲音。

  “現在可以說你真正的用意了吧。”紫煙淡淡道。

  “公子明鑒,我不是有意隱瞞,實在是我也不知究竟會是怎樣。”葛宏民苦笑道。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現在前因后果,都跟我說清楚,不得有半點隱瞞。”紫煙面無表情道。

  “是,公子。”

  葛宏民將手中的藥材放在桌面上。

  “還請公子看看,這些藥材是不是有問題。”

  紫煙站起身,她伸手將藥材外面的包裝解開。

  隨后,她對每一份藥材都進行鑒定。

  過了一陣,她才抬頭道:“這幾分藥材,有問題,俱都添加了一些額外之物。”

  “單獨來看,沒有問題,但放在一起熬制,就會產生毒性,這毒會揮發,產生毒氣。”

  “公子,也就是說,這種毒氣能毒死我?”葛宏民道。

  “那是自然,這毒就是毒你的,你夫人,有什么好對付的?”

  “公子,這就對了!”

  葛宏民嘆了一口氣。

  “他們這次真的想要我死啊。”

  “他們是什么人?”紫煙問道。

  “縣衙里的人,縣丞馮源泉,縣尉劉元義……”葛宏民道,“以前我只是懷疑,現在起碼有七八成可能,就是他們想要我死。”

  “知縣房飛榮呢?”紫煙問道。

  “不清楚,房知縣……看不透,不能確定。”葛宏民搖頭。

  “好吧,不談知縣,你就說說,縣丞馮源泉和縣尉劉元義,以前沒有殺你,為何現在要來殺你?”

  葛宏民道:“公子,這事是從前些年開始的……那時候,我還在縣衙里面做一名小吏,管著一些來往的文書……”

  “一些常見的賬目,我都經受過,一般人看不出什么問題,但我卻看出,有些賬目上有漏洞問題。”

  “有些田地,繳納的稅賦,數目上對得上,但田地的位置不對頭,不是長期住在本地的人不知道,一些田地的位置在山林里,這怎么可能……”

  “我將其中的一些有問題的賬目,抄寫記錄下來,藏在隱蔽之地,也不是做些什么,就是保命的手段,以后,如果出了什么問題,我可以拿著證據來撇清自己。”

  “一般做文書的,很多都是家傳的手藝,這些手段,也都是祖上傳下來的。”

  “我家祖上三代都是文書,到我這一代,本想著通過科舉考個舉人,沒想到因當年考場舞弊案的牽累,成績被取消了,也不準再考,只得再去干回了文書一職。”

  “祖上傳下的手藝,沒丟,但我還是年輕不夠小心,當時跟一個好友吃飯喝酒之時,無意中說了一句……而后,縣丞馮源泉找了個借口把我攆回家了。”

  “而很湊巧的是,我剛回家沒多久,夫人就生病,孩子也突然得急病夭折……”

  “那時候,我沒想那么多,只覺得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自己是太慘了,走了背運。”

  “后來想想,就覺得可疑,那些厄運,未免太過湊巧了。”

  “就是說,你后來才懷疑你那個好友的?”紫煙問道。

  “是的,一開始我沒弄明白,過了很久,才有所懷疑……”葛宏民嘆氣道。

  “你那個朋友叫什么名字?什么來歷?”

  “劉家的,劉順義,跟百草屋掌柜劉欽守一個宗族的,跟縣尉劉元義也是一家的親戚。”葛宏民道。

  紫煙哂笑道:“那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保密,喝完酒就敢說出來,被人盯上也是活該。”

  “不過,我還有個疑問,要是我,就不會那么麻煩的暗中下毒,而是直接宰了你一家子,什么麻煩都沒了。”

  紫煙說話就是這么直接,要換了是她,絕不會這么客氣。

  “我覺得,可能他們是在暗刀子割肉,起因就是他們不確定有沒有賬簿,如果有,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葛宏民苦笑道:“可能就是這個,我才逃得一命,但是我可憐的孩兒,我夫人,卻遭了難。”

  “賬簿有沒有?”紫煙盯著葛宏民的眼睛。

  “有,賬簿,我藏在一個他們想不到的地方。”葛宏民點頭。

  “什么地方?”紫煙淡淡道。

  “就在縣衙里面,那些積年的檔案中……”葛宏民道。

  “原來是燈下黑,怪不得他們找不著。”紫煙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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