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楊若晴睡覺的時候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里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時辰,家里昏昏暗暗的,外面的天空也黑沉沉,狂風大作,不時還有雷聲在窗邊劃過。

  楊若晴在屋里坐著,就是本能的覺得煩悶,然后,屋外突然有人在院子里喊她的名字。

  那聲音分不清男女,喊她名字的時候很怪異,含糊不清的,但她心里卻又有種感覺外面那人就是在喊她。

  她來到窗邊,剛把窗戶推開一條縫,外面的風兇猛的朝屋里沖進來,風中還夾雜著雨點。

  她嚇得趕緊把窗戶關上,生怕雨水打濕了窗后的懶人榻還有小炕桌。

  就在她要合攏窗戶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瞥見外面黑沉沉的天空下,狂風卷起樹葉交纏的中間,好像站著一個穿著黑衣裳的人。

  身形個頭看起來像是個男人,站在那里,耷拉著腦袋,讓她看不清他的臉。

  “是你喊我嗎?你誰呀?”她揚聲問了句。

  那人卻不吭聲,耷拉著腦袋杵在那里。

  夢里的楊若晴并不知這是個夢,她感覺對方有點詭異,尤其是那耷拉的腦袋讓她本能的起了層汗毛。

  但她素來天不怕地不怕,越是讓她困惑的東西,她越要去想法子解開謎底,于是她更多的推開窗戶,打算再看個究竟。

  然而就在這時,肚子突然一陣收縮,還輕輕疼了下。

  緊接著一道金光從她肚子里飛出去,院子里頓時地動山搖,電閃雷鳴狂風暴雨一齊襲來。

  她嚇得趕緊把窗戶關了退了回來,大聲的喊:“棠伢子棠伢子……”

  “我在我在,怎么了晴兒?”

  臉頰被輕輕拍了拍,楊若晴猛地坐起身,柔和的燈光映入眼底,還有咫尺處駱風棠焦急的臉孔。

  他身上穿著睡覺的褻衣,白色右衽系帶子的那種,頸子處敞開一大片,麥色的肌膚在燈光下閃爍著健康而真實的光澤。

  “外面,外面下雨了,狂風暴雨!”

  楊若晴指著帳子外面,跟他這喘著氣說。

  駱風棠怔了下,隨即撩開帳子下床去了窗邊看了眼。

  “沒有啊,外面風平浪靜,月亮還掛在天上呢。”他說著,給她帶了一碗溫水,重新坐到床邊。

  “傻丫頭你是做夢了,來,喝口水接著睡。”他微笑著把碗送到她嘴邊。

  楊若晴順著他的手,喝了兩口水,整個人還沉浸在剛才那個夢里面。

  她閉上眼,躺了回去,輕輕的喘著氣。

  駱風棠也躺回了她身邊,將她擁到懷里。

  “夢到啥了?我喊你好幾聲,你才有反應。”

  他輕聲問,當時他看完書上床,還沒完全睡著,就感覺身邊的她睡眠不安。

  楊若晴緊緊抱著他,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氣味,才能從夢境中剝離出來。

  “夢到刮風下雨了。”楊若晴咕噥著。

  做夢都是一些雜亂沒有邏輯的東西,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其實或許跟睡前看了些相關的雜書有關系。

  又或者白日里聽身邊人說話,天南海北的稀奇事兒在你的腦子里留下了相對深刻的印象,夜里睡覺的時候大腦皮層還很興奮,所以便以夢的形式反映出來。

  “不說夢了,待會把睡意給說跑了,睡覺。”

  她又把臉在他懷里蹭了蹭,像貓兒一樣溫順乖巧。

  駱風棠的眼中都是溫柔,低頭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摟著她接著入眠。

  隔天起床,自然又是駱風棠幫她挽發,小兩口卿卿我我的,昨夜那個夢也早被楊若晴拋到腦后去了。

  吃過早飯,楊若晴照例來了隔壁娘家院子。

  她之前就跟駱風棠商量好了,因為楊華忠陪著姜大去了縣衙,至少得在縣衙待幾天。

  所以這幾天,楊若晴和駱風棠暫時搬回娘家來住,好給娘作伴。

  到了娘家,孫氏在前院的地上晾曬棉花豆子之類的農副產品,瞧見楊若晴進門,孫氏趕緊放下手里活計過來扶住她。

  “娘,我又不是老太太,真用不著扶哦。”楊若晴笑著說。

  孫氏指著地上攤開的大涼席上晾曬的東西,說:“地上東西多,不好走。”

  到了堂屋門口,孫氏讓楊若晴在邊上的小凳子上坐,自己則接著拿起竹耙在那扒拉棉花。

  一朵朵棉花鋪在涼席上,就像鋪滿了一地的云朵。

  邊上一只只圓溜溜的竹篩子里,綠色的是綠豆,紅色的是花生和紅豆,黃顏色的是黃豆。

  孫氏打理這些東西很有一套,種出來的豆子比別人家的都要飽滿圓潤。

  “娘,中秋節還沒到,我竟然就開始盼著臘八粥了。”

  楊若晴指著那些紅豆花生,跟孫氏這笑著說。

  孫氏愣了下,隨即也反應過來,跟著笑。

  “那些紅豆花生可不能留作臘八粥,是回頭我和你爹去慶安郡,要送給何家的。”

  “哦,這樣啊?送給何家要緊,咱家的后面再接著整。”

  楊若晴笑呵呵說。

  原本是打算這兩天去一趟慶安郡的,結果鬧出姜家的事兒,所以去慶安郡的事只得往后推遲幾天。

  幸好距離中秋節還有一段時日,來得及。

  “娘,我爹和姜大伯他們幾時動身的?”楊若晴又問。

  孫氏說:“天麻麻亮就走了,這會子恐怕都要過清水鎮了。”

  “鄭家來人了?”楊若晴又問。

  孫氏點頭:“鄭里正兩口子,還有鄭小琴。”

  楊若晴挑眉,呀?一下子去那么多啊?

  想想,應該也差不多。

  鄭小琴一個姑娘家,還懷著身孕,身邊肯定要跟個女眷照顧。

  母女倆都去了縣城那個相對比較遠的地方,鄭里正在家里肯定也不放心,肯定也同去。

  這是真正的一拖三,所以隊伍就大了。

  “希望鄭小琴能勸通姜先俊。”楊若晴又說,不然可真對不住這么多人為他奔波。

  “對了晴兒,我想起一事,不曉得該不該跟你說。”孫氏突然停下手里活計,朝楊若晴這滿臉糾結的說。

  楊若晴樂了樂,“娘,咱親母女,有啥不能說的?”

  若是真不能說,或者孫氏真不想說,她就不會拋出那么幾句搖擺不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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