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看傻了眼。

  他必須要問個明白,于是他沖到他的結拜大哥方捕快跟前,還沒開口,方捕快就像避著溫邪似的避著他。

  不僅如此,跟在張縣令身后的方捕快自始至終都不敢往刀哥這邊看,他臉上掛著恭敬的笑容,卻是對那對將軍夫婦卑躬屈膝。

  趁著張縣令跟楊若晴夫婦寒暄的當口,刀哥又追上去拽住方捕快的手臂拉到旁邊并壓低聲問:“方大哥,這到底什么情況?那兩人到底什么來頭?”

  方捕快一把甩開刀哥的手,并瞪起眼:“誰是你方大哥?你認錯人了,走開走開!”

  刀哥不服,齜牙咧嘴的大聲說:“方大明你過河拆橋哇!”

  刀哥這一聲吼,將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們二人身上。

  楊若晴瞇了瞇眼,擺開了架勢看好戲。

  張縣令則是轉過身來,打量了一眼刀哥,然后皺眉問方大明:“方捕快,這到底怎么回事?”

  方捕快趕緊站到一邊,拉開跟刀哥的距離后,這才雙手抱拳跟張縣令那回話道:“回稟大人,屬下無辜,跟此人實在不識!”

  刀哥跺腳,豁出去了:“縣令大人,他撒謊,他跟我是拜把子的兄弟,不曉得收受了我多少好處,今個我是喊他來救場的!這斯沒有意氣,臨陣倒戈!”

  方大明直接拔出刀:“休得胡言!”

  刀哥齜牙咧嘴,滿臉猙獰:“操,方大明你個狗日的,收老子錢的時候跟老子這稱兄道弟,說在望海縣城就沒有你搞不定的事兒,就是縣太爺也得讓你三分!今個見了大官你丫的過河拆橋,老子打不過就堂堂正正,最恨就是你這種小人!”

  方大明急了,刀拔出了劍鞘,眼瞅著就要朝刀哥砍下去。

  駱風棠手指一揮,彈出一物擊在方大明手背。

  方大明吃痛叫了一聲,手里鋼刀落地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張縣令已抬手:“來人,將這二人押解回衙門,稍后發落!”

  官差們一擁而上,將方大明和刀哥一起按在地上五花大綁起來。

  方大明嘴里連聲喊冤。

  刀哥則是咧著嘴笑得肆意張狂。

  “哈哈哈,出來混就要還,老子遇到牛掰的算老子倒霉認栽,可老子就算下地獄,也要拉你方大明墊背,你個狗日的小人,忘恩負義……”

  叫聲被堵住,只剩下喉嚨里的嗚嗚聲。

  方大明和刀哥一起被押解回了衙門等候發落。

  駱風棠將這里發生的事告訴了張縣令,在這過程中,張縣令的屬下從隔壁的內室里搜出來幾本賬本。

  這些賬本里面,都是刀哥和紅姐他們在望海縣城搜刮錢財的證據,其中還涉及到他們賄賂的黑白兩道上的人物,就像魚蝦似的,一網子下去有大有小。

  對于一個急于在當地做出業績好盡快得到提升的官員來說,張縣令捧著手里的賬本,如同捧著寶貝。

  心中暗嘆今天這趟來得值,收獲太大了,只要把百花巷的事處理好,政績上又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楊若晴又將先前那只包袱卷拿出來,當眾交給張縣令。

  “這里都是賬物,都上交給張大人你。”

  張縣令接過那包賬物,現場讓屬下過來清點,自己則邀請了駱風棠和楊若晴去酒樓前院喝茶。

  楊華明留下,協同那些屬下一塊兒清點數目并統計在冊。

  楊若晴和駱風棠沒有拒絕張縣令的好意,留下了楊華明,他們夫婦在前院跟張縣令跟喝了碗茶,然后起身告辭。

  張縣令不敢多留,親自送到了酒樓門口。

  此時的百花巷酒樓已經被查封,前后都有官差把守。

  駱風棠先送楊若晴上了停在門口的馬車,鮑素云早已在車廂里等著,馬車外面也都是官差把守。

  看到楊若晴進了車廂,鮑素云懸了一個多時辰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晴兒,你可算過來了,你們沒事吧?”

  鮑素云探身過來,朝楊若晴伸出手。

  楊若晴靜靜握住鮑素云的手,五嬸的手冰冰涼涼。

  “五嬸,我沒事,我們仨都好得很呢!”

  鮑素云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你四叔還有棠伢子呢?他們咋還不過來?”

  楊若晴說:“棠伢子在跟張縣令那里說幾句話就來。”

  關于前陣子長坪村那邊鬧賊的事,以楊華勝為首的那幾個賊現在還關在牢里,張縣令估計是在跟駱風棠那說審訊的情況。

  “至于四叔,估計他得明天才能回去,縣令留他下來輔助一些事情。”楊若晴又說。

  既然是縣太爺留下楊華明輔助事情,那就肯定是正經事,鮑素云不便多問。

  “那你四嬸那邊,咱咋說呢?”鮑素云轉而又問起這個,楊華明一宿沒回去,四嬸肯定是要發飆的。

  楊若晴說:“沒事兒,四嬸那邊到時候我去說,她會理解的。”

  說完這些,楊若晴轉過身去撩開車窗簾子的一角去看百花巷酒樓的正門。

  駱風棠負手站在那里,如青松翠竹,傲然挺拔,斜飛入鬢的劍眉底下那雙幽深的眼微微瞇著,冷峻深邃,沉穩冷厲,讓人一看就覺得這個男人很深沉,不一般。

  一縣之長的張縣令站在駱風棠跟前,不僅身高上矮半個頭,氣勢上也是輸了大半截。

  張縣令是念書人,后面入了仕途,他身上散發出的是官家的氣度和文人的儒雅。

  而駱風棠是武將出身,血與火里拼殺出來的狠勁在經過歲月的沉淀之后,收斂自如。

  他整個人完全不需要刻意去外放什么氣勢來震懾別人,本身就如一把名兵利器,就算是張縣令這樣的在駱風棠面前說話行事都顯得小心翼翼……

  察覺到有目光在打量自己,駱風棠分了一縷目光掃向車廂。

  而后不知他跟張縣令那說了什么,張縣令愣了下,隨即也往車廂這邊望了一眼,然后帶著一絲歉意說了幾句什么,抬手做出送行的姿態。

  駱風棠最后朝張縣令點點頭,這才舉步下了臺階,往馬車這邊而來。

  楊若晴微微勾唇,放下簾子一角,坐了回去,并告訴鮑素云:“棠伢子過來了,咱要動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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